“元帅,那孩子没什么大问题的,只要好好休息应该很快就能康复了,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田伍跟在苦女后面,对她说道,心中奇怪一直性格冷漠的苦女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孩子如此在意关心。但虽然奇怪,他也没有多问。
“嗯,这样就好。”苦女淡淡地应了声,就见前面一个小兵走了过来。
“元帅,田副将。”那小兵对着苦女和田伍先后行礼问后,而后对苦女说道:“元帅,您的热水已经准备好放在您的房里了,现在可以去洗了。”
苦女看了他一眼,微点点头,说道:“嗯,有劳。”
“元帅客气了。”那小兵应了声,又向两人行了个礼,便绕过两人,出了后院。
田伍看了眼那小兵,又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对苦女说道:“元帅,时候也不早了,末将也先告辞了。”
“嗯,好。”苦女看了眼他,又补充道:“至于接下来的打算我们明天在讨论会上再详细谈谈,不必太急于一时。”
“是,末将知道。”田伍应了一声,就转身了。
看着田伍离开,苦女才回过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股温热的气息氤氲房间。屏风里面,正放着温热水,还冒着水雾,锁好门,苦女缓步走到屏风后面,伸手触了触水的温度,才收回手,转身,朝烛火一出掌,便用掌风吹灭了烛火,然后,解开自己身上的衣带。。。
整个人泡进了水里,苦女深深地呼了口气,似是凝聚了这一阵子身上所承载的所有疲惫与压力,一下子,便都在空气中散开,整个身心也放松了许多,轻巧之极。拿着干净的布浸湿,擦拭着自己的身体,手臂、脖子、身体,直到胸口的时候,她的动作突然一顿。
触着胸口处,苦女的脸上显出一丝无奈。早已经到了发育阶段,虽然一直用长长的纱布裹着,可是,却并未抑制胸口那两团的发育。
是个女儿身的事实终究是无法隐瞒太久的,而自己,又能隐瞒这个事实多久呢?一直都是在沙场上,骑在高头大马上,和成千上万的男人厮杀,要不就是在有无数男人的军营里生活,和他们探讨应敌对策,这太多的太多,习以为常的生活不知不觉中让她常常忘记了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也惟独,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发觉记得,自己是名女子。
沙场上的豪迈,战场上的血,还有那男人们散发出来的汗臭味,苦女已然习惯,习惯到,当她意识到自己是女子时会是那么错愕,仿佛是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然而,身体却是在告诉她这个不可欺骗的事实。
你虽聪慧,面对那些诡谲狡诈,恐怕也是心力疲惫的。苦女突然想起了墨辰对自己说的话,以及前几日石均自己所给的小心战争结束后没好下场的警告,她垂下了眼睑。朝堂那种地方,的确不是她该待的地方,她也从未想过要在那种地方待着。
“我只属于那里。。。”定了定神,苦女喃喃说道。思绪慢慢地,飘到了那座山,飘到了自己和师父一起生活过的那座山,那样宁静祥和,没有任何的纷争与打扰,一切是安静的,安静地让人的心变得平和。
是的,她下山前便是做了这样的打算,要归隐山林,在那样的安静天地里静静地生活,简单地快乐,不必花心力,更不必怕人叨扰。
正想着,苦女突然一侧头,睨了眼门窗,正有几个人影晃动而过。
苦女看着,并没有做什么反应。
不久,就看到那几个人影在一个地方站住,然后,就见窗纸破了个小洞,从外面探进来一只细细的竹管,紧接着,就有淡淡的烟雾从竹管里出来,迅速散开。
这样的小戏码怎么可能入得了苦女的眼?不过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苦女没事人一样,一手支着大木桶的边缘,便将整个身体支起来,一绕,另一只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木椅上的衣服,不过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身,已经简单地披上了一件衣服,落在地面上,全过程动作敏捷,悄无声息,没有发出一点的动静。
拿起发带将头发随意绑成一束,苦女慢慢绕到门边站着。
“好了好了。。。”几个小小的声音响起,就见房门被轻轻撬开,只听支呀一声,门被人慢慢推开,动作很轻,接着,一个接一个地进来了几个黑衣人,样子鬼鬼祟祟地走到房内,又关上了房门。
几个人在房中摸索着前进。
“啊。。。”忽然,一个人叫了一声,就有水花溅起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另外几个人赶紧扶起他,小声的质问道。
“咳咳。。。”那个人咳嗽了好几声,才说道:“谁知道这里会放着木桶啊?!想来他刚才在洗澡。”
“你们几个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这时,苦女清冷的声音响起,让那几个人身形一颤,竟然不敢做任何的反应。
苦女走了过来,缓缓地对他们说道:“是谁让你们过来的?找本帅有什么事吗?”
那几个人不吭声,长时间的沉默着。许久过后,便一个接着一个,撒腿拼命地跑向门口,打开门往外跑着。
苦女看着,却是没有往外追的意思,而是目送着他们跑出去的身影。她虽不确定这几个人是谁,但她清楚地知道,这几个是雨家军中的人。而雨家军中,会想要找她麻烦的人,恐怕目前位置也只有石均一人,那么,这几个人,无非就是石均派来的人。
是想要做什么呢?苦女想着,却不打算深究。毕竟,如今这样的形势,并不适合去计较这种事情,她只是在心里打了个稿子,告诉自己今后要更加提防石均这个人。
走到桌边,点了烛火,房间一下子就通亮了起来,她一转身,却发现自己放在木椅上的那条缠胸的布条不见了。
那几个人匆忙间赶紧跑到了石均的房间里:
“你们说,他一个大男人拿这个东西做什么用,这不像是用来绑伤口的东西啊,更何况,出征以来我还从没见过他雨苦女受过伤。”看着手中的布条,石均疑惑地说道。
“这个,大男人谁用这个东西啊?这东西好象是。。。”一个人似乎是认出了这个东西。
石均看向他,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