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破碎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水上烟里显得刺耳而突兀,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正在埋首刺绣的林语静。
小因走过去,关心地问着呆站在桌边看着地上碎片的彩儿:“彩儿姐,这已经是你早上摔碎的第三个茶碗了。你今天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的样子,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什么……”彩儿回过神来,有些紧张地应了声,便蹲下身来捡拾地上的碎片。可是,或许动作太快的关系,一个不小心,手便被碎片划到了。
小因家了,赶紧蹲下去,将彩儿的手拉过来,一见上面的血,紧张得很:“呀,都流血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彩儿看着那个伤口上的血,蹙紧了眉头,淡淡应了声:“没什么。”就继续迅速收拾起碎片,用手帕包起来,匆匆拿到外面去处理了。
“彩儿姐最近好奇怪啊。”小文走过来,站在小因的身边,看着彩儿离开的方向说道:“我经常看到她发呆,做事情也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一天夜里,我还见到她一个人躲在院里偷偷地哭呢,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真的?!”小因惊得张大了眼睛,一直沉稳持重的彩儿竟然会这样,这可太奇怪了!
阿离看了她们一眼:“好好做事,不要那么多议论。”
一听阿离训斥,那两人赶紧收了话头,继续忙着各自手里的活打扫去了。
对于彩儿最近的反常,阿离也挺在意的,但是,或许她们这几个再怎么在意,也没有皇后娘娘在意。而且说起彩儿的事,如果连皇后娘娘都不清楚不知道的话,她们这些人怕也是无从得知的。这样想着,阿离将目光放回到了继续安静低头刺绣的林语静身上。
林语静灵活地飞针走线着,虽然动作实际上并不是很快,但因着准确流畅而给人一种很快速的感觉。她的神情专注,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下的绣品,似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刺绣上。可是,那两道微蹙的眉却又把她心中的费解与困扰情绪隐约透露了出来。
突然,她的眉头更紧地蹙了一下,便停下了手中的活。
看着被针扎伤的手指上那点鲜红,林语静的目光变得深沉而难以琢磨,只听她喃喃自语:“真的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吗?真的逃不掉、摆脱不掉吗?……”
话说彩儿处理完碎片,要返回宫里,一个高各自的太监恰从迎面走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彩儿低头出神看路,见有人拦在自己前面,便向右走,怎知,对方竟也同步朝同一方向走了一步,又挡住了她的去路。以为又是水上烟的哪个小公公在同自己开玩笑,彩儿抬头正要说什么,却在看到那双丹凤眼后,立即呆得张大了眼睛。
她想说话,可是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咽在喉一样,不管自己是怎么努力,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她错愕的时候,那双丹凤眼的主人突然温柔一笑,彩儿肩头的穴位不及防地被人一点,便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一张有着红色帷帐的床上。床边还站着几个身穿一式青衣的女子,皆是丫鬟的装扮。还有一个穿着深红色衣服的,在这些人当中看起来有些特别。
那个身穿深红色衣服的女子看见彩儿醒了,便走上前去,帮着彩儿从床上坐起,笑着问候:“姑娘你醒了?”说着,她又转过头去,对身后的几个青衣女子说道:“去一个人,告诉聂爷,就说木姑娘已经醒了。”
听她如此说,就有一个女子应了声“是”,走了出去。
那个红衣女子将枕头垫在彩儿背后,让她靠着,然后说:“姑娘,你身上的花眠散的药性还未全部退区,所以全身无力困乏,行动多有不便,暂且不要多动,安心在床上休息会儿。”她说着,将一名侍女取来的茶碗接来,递到彩儿面前:“来,喝口茶吧。你昏迷了多日,米水未进,我已经让厨房做了些饭菜,一会儿应该就能吃了。”
多日?也就说我?!彩儿一惊,看了她一眼,接过了她的茶,喝了几口,边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正说着,他心中蓦地一紧,眼前立刻闪现出一双丹凤眼来,一下子就明白了,是聂柯磊,是他将自己点晕,弄到这里来的。那么,自己已经离开皇宫多日了!皇后娘娘知道了吗?她会怎么想怎么做?
纵使有太多的疑问和担忧,但是,彩儿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这个时刻,她最该做的,就是保持冷静。
“这里是万漪山庄。”那名深红衣服的女子回答:“我叫红朵,是这里的女管家。木姑娘是三天前由我们这里的当家聂爷从月尹带来的。”
彩儿一边听着,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这是间女子的厢房,各种陈设摆放有秩,并且装潢也很精美,窗帘、被褥、桌布等皆是粉色的上等布料,房间看起来虽然不大,但是绝对足够雅致精美,而且,很熟悉,最熟悉不过了。这,这分明就是自己幼时在木府家中的房间的布置,以致一桌一木都有着过去的痕迹,甚至感觉就是过去的一桌一木!
彩儿掀开被子,推开要扶自己的侍女,自己下了床,软绵绵的身体慢慢地在房间里走动,时不时就伸出手来摸一摸这张桌子,碰一碰那把椅子,翻一翻书架上的一本书……她仔细迟疑地触摸着这些曾经熟悉无比却又不曾在意的一切,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掉了下来,瞬间湿了整张苍白的面容,很是悲伤。让众人看着很是不解。
“聂爷。”这时,只听众人一声称呼,一个男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