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西芝歌的笑意深,直达眼尾。她看着惜惜,说道:“不要轻易叹气。我们的气太宝贵,要留到志气该发时才能用。”
惜惜怔怔地看着西芝歌,忽然一改脸上的担忧和严肃,变得敬佩和瞻仰,然后,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西妃见她这样,有些不解:“笑什么?说来听听。”
“不,不是有什么好笑的事,只是高兴。”惜惜回答。
“高兴?”
惜惜微笑着回答:“公主是个聪明的女子,而且内心坚强勇敢,很有责任心,从奴婢认识公主以来,就从没见过公主有过颓丧的表现。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无论遭遇了多么糟糕的情况,惜惜从来没有见过公主有一丝退缩畏惧,而是永远都保存着自己的志气,不轻易放弃。很让人佩服。惜惜觉得自己很幸运,能侍奉公主这样的主子。”
西芝歌听了,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傻丫头,我不是万能的。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懦弱退缩就可以解决的……”
说着,西芝歌看向了远处天边的云,喃喃开口:“现在,罗文国内,因为父亲的去世,因着皇弟年幼,众位皇叔为争夺皇位就趁机作乱,把好好一个国家变得混乱无序。我虽心系那边,却终究是鞭长莫及。”
惜惜看着西芝歌,有些惆怅。她知道,如果公主此刻是在罗文国的话,一定能够解决国内的混乱,安定民心,因为公主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在罗文国内也是很有威望的,百姓们都爱戴她,更何况公主有这样的才干和魄力。只可惜,现在这一切也只能是想想。
惜惜开口:“公主,小王子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您打算什么时候让他进宫见皇上?”
西芝歌垂下了眼睑,说道:“皇弟如今看来虽还年幼,但他天赋聪颖,较同龄孩子沉稳出众,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一代雄才君主。这次的国内混乱说不定对他来说正是好事,可以让他好好磨练。”
她转过头来,吩咐惜惜:“只怕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他来到这里的事了。惜惜,你传消息给丞相,再等些时日。我想,相对于让他们见皇帝,或许见另一个人更为合适……”
惜惜看着她,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石桥上,雨蝶迎风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桥下的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出神。
乌女上前说道:“娘娘,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雨蝶仍旧一动不动,开口:“他此刻,正陪着其他的女人。乌女,你说,如果这水里的鱼只有两条该多好。”
乌女看了看水中的鱼,那一尾尾全聚在一块儿,分不清谁是谁,就像是后宫中的人,纷繁错杂,分不清谁是谁,看似愉快的鱼儿们,谁知道它们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很明白,在雨蝶看来,这些鱼儿中有大多是碍眼的。就像在这后宫之中,有太多妃子是碍眼的,她们不该存在。自己主子的意思是说,这个后宫该只属于自己和皇上的才是。
“我原本很欢喜,因为后宫之中那么多女子,他只允许我一个人怀有他的骨肉。可是,”雨蝶摸着自己的腹部,目光变的尖锐起来:“他居然同样允许了另外一个女人怀有他的骨肉。而且,对庆妃和西妃的态度与我无异。那两个女人,和林语静一样碍眼!”
乌女低着头,不敢轻易说话。
“瞧,还有那么些个心机用尽挤破头也要进宫的新妃子们。”雨蝶忽地抬眸,看着远处御花园内几个影影绰绰的华服妃子们,露出一抹冷笑:“乌女,你帮我记着,皇上是我一个人的,任谁也抢不走。五年前的庆妃抢不走,五年后的这些个所有女子也都抢不走!这些绊脚石,总有一天要消失干净,并且,这一天不会太远……”
庆仁殿中,一个瘦弱的女子凭窗而立,看着窗外的景致,缓缓开口:“近来皇上总喜欢这样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好像外面总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更吸引着他一样。纵使我和皇上相知多年,却仍旧并不明白他这习惯是因何而来。”
菊蕊在她身后,关切地建议她:“娘娘,外头起风了,你今天在外面待了一天了,到里面坐下歇会儿吧?”
庆妃转过了身来,菊蕊走上前去,伸手搀住了她。随她往里走着。
这个皇后娘娘当真有些特别,若说是特别在哪里,却又让人一时间无法让人用言语说出来,只是心底里无端地生出的一种感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她特别,不一样。
刚才她的突然昏倒吓坏了很多人,也困惑了很多人。只怕现在到处都有人在议论这件怪事呢?可是,自己对她昏倒的事情有多大好奇,反而,她和皇上之间的联系,让自己很在意。皇上对她是当真用了情了,所以在遇到有关她的事情那样犹豫和迟疑,总是下不了决心。
这本该是个高兴的事情,毕竟这个孤清的帝王总算有了个可爱之人,不会寂寞。但现在这样的情况,随着局面越来越明朗,危机也就越来越多,不消多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这样的情形下,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不可收拾的后果,更何况是碰上了情爱这种最难以掌控的因素。若是一个感情用事,这多年来的布局和警惕就全都功亏一篑了。而这次的集体晤面,也就等同于原来都尽量不正面交锋的各股势力真正拉开了帘子,很快,第一场仗就要打响了。
“菊蕊。”庆妃淡淡开口:“吩咐下去,接下来不闭门谢客了。我们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接下来的每一个状况。”
菊蕊并不多话,只是对庆妃应了声“是”,又补充:“娘娘,刚才府里派人传来消息,说少爷明日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