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若傲所料,白易枫当真让她混进来乱搅了一通。先是接了她的诉状,然后用特意下旨让她做林玉婷的辩护人,负责帮林玉婷发言和表示看法。而林义天和薛江海两人则作为旁听,在一旁听陈连对这个案子的审理。事情的发展真是越发热闹,整个月城都为之震动,几乎街头巷尾都是在议论这件事,宣传效应堪比八年前的那桩叛乱大案。
这日,又是一天审理结束,沈若傲成功地在公堂之上对薛江海反唇相讥,无论薛江海说出了怎样的话,她都能巧妙地回话,并且让对方哑口无言,站立不住脚。真个是多次气得薛江海要晕过去。过程中,还不忘多次维护林玉婷,为她澄清自己的清白,并且还帮她洗脱罪名。伶俐的口齿和严谨的思路,无畏的胆量都惹得所有来看审的百姓们的称赞,大家也都更同情起了林家二小姐。显然,在人气上,薛江海注定已经输了。
相对于民间的热闹,皇宫里也是一番议论。大家都开始对这个早有耳闻,却更是出人意料的沈家小姐更始传得沸沸扬扬,钦佩不已。不曾进宫的人,瞬间就成了宫中的红人,被人茶前饭后,路上睡榻地宣传。就连清冷的水上烟,也为此有所骚动了。
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凤榻上,林语静看着眼前这群刚才还聚在殿外窃窃私语,扰乱了自己睡眠的宫女们,很久才淡淡开口,说道:“就是为此?”
那些个宫女们都低下了头,没人敢出声。私底下向身边的同伴望了眼,有着相同的默契,握紧了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
见她们都没说话,小因赶紧站了出来,厉声说道:“你们都聋了吗?娘娘在问你们话呢!”
听到小因的话,那几个宫女中才有一个谨慎地回答道回,回:“娘娘,是的。奴婢,奴婢们一时放肆了,竟然忘形,扰了娘娘清梦,请,请娘娘饶命!”
说毕,该宫女赶紧两手伏地磕头。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见那宫女如此说,几个同伴赶紧也照样异口同声地喊道,商量好了似的连连磕头。额头敲到地板的声音很是响,显然是吓怕了。
见她们这样如见了鬼似的惧怕样,林语静微微蹙起了眉头,微不悦地说道:“不要再磕了。都下去吧。”
一听到林语静的这话,几名宫女都愣了。有些不大相信。
见她们还不走,林语静抬起手摆了摆,淡淡地说道:“出去。”
听林语静又一次这样说,那几人赶紧磕头直说了好几声“谢谢娘娘”,便匆匆退了下去。心中都是颇为感念,没想到皇后娘娘看起来这么冰冷,心地却并不狠,不会轻易责罚下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们前几天刚被调来水上烟时人家告诉她们找到了个好主子了。
见那群人下去了,阿离看了眼林语静,见她一脸倦意,便问道:“娘娘,奴婢看您还很困倦,还是再歇息一会儿吧。她们几个下次不会再来这里守了。”
“不必如此。”林语静开口拒绝:“下次依旧让她们来吧。本宫不想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样的询问。”
听得林语静这样说,阿离心知林语静是指不想一次一次告诉那些守殿宫人自己不喜人打扰的要求,于是恭敬地回了声:“是。”
“娘娘,喝口茶吧润润喉吧。”小因端了杯茶上来,递到了林语静的面前。
林语静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接过茶喝了口,又递给她。接着,转头看向了阿离,问道:“那个沈若傲。”
阿离看向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林语静却是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安静了下来,眼睛看着地面,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阿离见她这样没有后话,有些困惑。下意识地看了眼彩儿,她每次不明白林语静的一些言语和举动时,都会看想彩儿,一般情况下,彩儿都能解答她的困惑。
彩儿自然是见到了阿离的困惑询问的眼神。了然地笑了笑。看向林语静,温和的声音说道:“娘娘,就目前的各种情况来看,沈小姐是帮了二小姐很大的忙。如今这样的局面,她插手得正是时候,虽然是名女子,但却有着不逊色于男子的才智和胆量,奴婢相信,可能过不了多久,林二小姐的问题就能得到不错的解决了。”
“你觉得她只是想帮助二姐而已吗?”沉默了很久,林语静才缓缓开口,平稳的口气问道。
听到林语静的话,彩儿一愣。连着阿离和小因都是一愣,不明白林语静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语静看了她们一眼,又开口说道:“你们觉得,一个女子会为了伸张正义而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吗?要知道,若是处理不好,可能她要赔上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她这样的举动,光靠一颗伸张正义的解释,很显然是说不通的。”
小因的眼中充满不解,木然地问着林语静:“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沈小姐做这样的事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想来,娘娘说的也很有道理,放任何一个人身上,即使再好打抱不平,就算会为了正义牺牲自己,也不可能为此堵上自己家人的性命。会有什么样的原因,竟然让她敢冒这样大的风险?更奇怪的是,沈大人虽然那日在朝堂上生气得很,可是后来却但是默许了的样子,想来的确让人费解。”阿离也开口说话了。
“无论如何,她是个聪明自信够胆量的女子。”林语静平平的声音说道。眼光中若有所思的样子。
彩儿看着林语静,没有说话。
早已意识到,林语静已经不开始恍惚,她是清醒的,却是清醒得可怕,似是没有感情地清醒着。她不轻易动怒,不轻易高兴,只是绸缪,只是谨慎地走着每一步。却又有着不在乎生死般地淡淡然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