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脏兮兮，从不说话，被人当做哑巴一般存在的布如一，熬过了三年。

　　三年过去，她已经是一个可以稳稳当当走路的小女孩了。没有人见过她真实的样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长成什么模样了。

　　因为她脸上永远是脏的，头发是打结黏在一块的，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块完整的布。整个人就像是被裹在煤炭里一样。

　　布如一刚满三岁，已经开始和一群苦役一起干活了。

　　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干什么？本来布如一是毫无概念，但看着杏儿甚是熟练的教她做这做那，她才知道，在这里，凡是有手有脚的人，什么活都可以干。

　　她要锄草，一锄就是一整天，她要洗衣，一洗就是一大盆。她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的人知道她才是这里最卑贱最低级的奴隶的时候，这里的活，一下子都跟她有关系了。谁都可以命令她做事。

　　除了周婶和杏儿。

　　已经十岁的杏儿，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早熟。

　　她也以为布如一是个哑巴，常常也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没人注意的时候，她总是帮着布如一，这让布如一心里感激不已。在这样的环境中，人已经变的麻木了，难得还有杏儿和周婶，待她亲近。

　　这一日，周婶突然将布如一拉到一边，一脸担忧的对她说：“一会姑姑会来带你走，我也不知道她要将你带去何处，一切都看你的造化了，但愿……”

　　周婶，你是想说但愿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吗？

　　“周婶，为什么她会被带走？我们不是一辈子都不可以离开这里的吗？还有，她被姑姑带走的话，是不是被责罚？她什么错都没有犯过！”杏儿是想到姑姑平时的凶悍，紧搂着布如一不肯放手，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没命了一样。

　　“杏儿，你别问了，周婶什么都不知道，苦命的孩子，听周婶的，跟姑姑走后，记住一件事，千万不要抬头直视任何人，你不会说话，这已经是……”周婶说不下去了，拉着杏儿走了。

　　布如一站在原地，只有黑漆漆的眼睛闪着光亮，周婶是在提醒她，在这里，是按照那个姑姑的要求将她带大，那么她一定是最卑贱的存在，绝对不能有一丝逾越，或许，这样可以保住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