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第二天,楚之翰一行人准备上路,发现两个原本要搭车的男人像从地球上消失一样不见了,楚之翰寻问旅馆老板,老板也不知道那两人去哪里了。
楚之翰感叹:“这两个人真不靠谱!幸好没带他们一起上路。”
金小天一身伤心情却格外好:“没错,还是我火眼金睛,开始就瞧出俩人不正经,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们还不信我。况且挣钱的方法多着呢,咱们再想别的招。”
阿裴结完旅馆的帐,大家陆续上了车,阿裴看着格外轻松的金小天问:“金小天,你怎么这么高兴,一单生意飞了啊,飞了!”
李心月学金小天的话:“挣钱的方法多着呢,咱们再想别的招。”
金小天笑出了声,“是的,就是这话。”
阿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切,夫唱妇随”。
金小天和李心月互相对视了一眼,开心地笑了。
阿裴启动了车子,“爱情之旅”开始了下一段旅行。
车上,大家都在为钱的事情发愁,只有楚之翰兴致勃勃地作了一次旅行总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个季度我们的产品效应显著,直接带动APP用户数已达三十多万,其中活跃用户十万左右,VIP用户三万多人。通过我们平台产生的连锁交易额,利润超过十个百分点。目前形势看,还有进一步上升趋势。所以,未来形势乐观!”
看到楚之翰近乎盲目的乐观,李心月不忍心却又忍不住提醒道:“虽然大数据分析结果很乐观,但从全局战略、长远发展来看,我们的运营模式缺乏后台助力,只靠前台的直播吸引顾客,还是远远不够的。需要及时调整后台助力,才能把‘现象’变成‘现实’。所以,建议注入O2O电商模式!通过第三方电商平台,及时与当地旅游委员会展开商业合作,让在线服务窗和线下场景体验两大板块完美结合在一起,形成最有效的消费体验和链接服务……”
楚之翰激动道:“太好了,跟我想到一起了!所以,这就需要打造一款全新的、完全从商业本身策划的产品体验。”
李心月点头:“是的!”
阿裴边开车边发牢骚:“不好意思,我必须说,计划再好还需资金支持。远的暂且不说,就说眼前,我们能不能继续直播都是个问题了!”
楚之翰鼓励道:“不管怎么样,这次‘爱情之旅’直播效果显著。所以,我们这次旅行绝不能半途而废。我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完成这场旅行。”
金小天乐观道:“对对对,大家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
盛夏也马上表态:“看来,还是要我出马了。”
说完盛夏拿手机拨打号码:“喂,陈导啊,听说你们最近在云南呀,是什么剧啊?需不需要演员?哦,我正好也要去昆明,想向你讨个机会啊,不知道有没有这份荣幸。啊?真的啊,好好好。没问题,男的女的都有。哎,是是,好的,拜。”
挂完电话,盛夏傲娇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向楚之翰表功道:“楚总,搞定了!”
楚之翰问,“搞定什么?”
“等到了昆明,我带你们去一个拍摄剧组,导演说,给我们当群演的机会!”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相视一笑,虽然是当群演,挣点碎银子,可这种机会在现在这种时刻显得弥足珍贵,所有人越发对盛夏刮目相看了。
上海,楚鸿飞的豪车正在车流中缓缓行驶。
楚鸿飞坐在后排车座上,一副困倦憔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一想起昨晚与欧阳先生的通话,楚鸿飞就感到整个人陷入无解与无助。
欧阳先生已知道有人想要李心月的命,他警告楚鸿飞,“如果是你干的,你要她的命,我不干涉,但你要是把画弄丢了,那就是在妨碍我!所以,那幅画,我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如果你坏了我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至于怎么不客气,楚鸿飞不担心自己,他最担心的还是欧阳先生派人对儿子下手。
楚鸿飞正在胡思乱想,心神不定时,坐在身边的陈正茜小心试探道:“昨晚没睡好吧……叫你晚上睡觉关手机,你就是不听,昨天半夜三更还接电话,到底谁给你打的电话?还要专门跑到书房反锁上门!”
楚鸿飞紧张道:“你怎么知道我锁门了?你这个人,怎么老是鬼鬼祟祟偷听我电话?”
“鬼鬼祟祟的人明明是你,好不好,我还想问你,那个人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要发那么大火,摔电话?”
楚鸿飞只好应付道:“一个讨厌的老熟人,听说之翰的公司发展不错,想要入股,我拒绝了。“
“跟老熟人讲讲话还要半夜锁门,跟你一个床上睡了一辈子也搞不懂你。“
楚鸿飞看着窗外出神,陈正茜的电话响,来电显示为“阿裴”。
陈正茜接电话:“什么,你们要自己筹集资金,继续旅行!?”
阿裴在电话里汇报着楚之翰的情况:“是的,凯文下定决心了,看样子是没有回头的意思。”
“知道了。”陈正茜放下电话,看看楚鸿飞无奈叹气“哎,这孩子这倔脾气是像谁啊!“
楚鸿飞问:“又怎么了?“
“我以为停他的卡,他就回上海了?阿裴说他要自己筹集资金,继续旅行,绝不半途而废。”说完,陈正茜突然想起了什么:“哟,上次和王太太逛商场,给之翰买了块新手表,放在画廊了!老张,你开车拐一趟画廊,我拿了东西再走。”
司机回答:“好的。”
楚鸿飞白了妻子一眼:“一块表,有那么重要吗?回头再去取吧。跟王总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那可是最新款的Richard Mille,我儿子最喜欢的品牌。万一丢了我怕是要心疼死的!”
“整天瞎操心,你根本不了解儿子到底喜欢什么?”
“那你知道儿子喜欢什么?”
楚鸿飞听了语塞。这时,车靠近画廊停下,楚鸿飞和陈正茜从车上走下来,远远地望见一群路人正围绕在楚家画廊门前议论纷纷。夫妻俩急忙走近一看,赫然发现画廊的大门上被泼了红色油漆,两人不禁吓得大吃一惊。
不明真相的陈正茜惊慌拿起手机要拨110,楚鸿飞急忙夺下的陈正茜的手机。
陈正茜大叫:“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报警?”
楚鸿飞躲避着陈正茜审视的眼神,胡乱解释着:“肯定是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人,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叫小马过来处理一下,我们内部消化一下,就可以小事化了了。何苦惊动警察,弄得满城风雨?我不想让别人看笑话!”
楚鸿飞将陈正茜带进室内,扶她在沙发上躺下,但眼看陈正茜的情绪激动不安,歇斯底里地发作着:“我受不了了,简直要被逼疯了……到底是谁?为什么从来不露身份?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他们想干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报警,每次都不让我报警?”
楚鸿飞只好解释:“我们的画廊也算是在沪上赫赫有名,闹大了,不利于画廊的发展不说,惹得记者八卦,到时候天天被围堵你愿意看到吗?”
“……这么多年了,我感觉你一直有事情瞒着我,我一直活的惴惴不安,按理说,这么多年的打拼,也是时候过上安乐的生活了,楚鸿飞,你能不能跟我坦白,到底怎么了?”
“我的太太,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和之翰过上好日子么,我怎么会亲手去毁掉这一切呢?”
楚鸿飞只好陈正茜包里掏出一瓶药,取出镇定药片让她服用了下去。然后坐到妻子身旁,握着她的手安慰。陈正茜在丈夫的安慰和药物的作用下,安静下来。
这件事肯定是欧阳先生送给楚鸿飞的警告,所谓的“不客气”也只是眼前这种骚扰,楚鸿飞暗自庆幸欧阳先生的矛头指向的是自己不是儿子,这让他长出一口气,他暗自对飓风下达命令:“杀了李心月,拿到那幅画。”
“爱情之旅”房车终于驶入云南境内,盛夏忍不住边拍边大声尖叫起来,“云南,我来了!爱情之旅来了!”
阿裴跟着定位找到网上预定的客栈,众人先后下车,客栈看上去有些破旧,更无法看到湖泊和雪山,但院内种满了各种鲜花让这个小院子充满生活气息。
阿裴带着楚之翰等人来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老板,我们预定了三个房间。”
阿裴把大家的身份证给了前台的大妈。前台大妈看着手中的手机,然后把房门钥匙交给了阿裴。
盛夏刚到云南的兴奋与激动消失殆尽,她噘着嘴小声说着:“不要又是潮湿阴暗的房间吧。”
阿裴赶忙安慰大家:“凑合住吧,经费有限啊!”
楚之翰也跟着说:“委屈一下大家了!”
李心月坦然道:“凯文,放心吧,我们都能接受!”
盛夏提醒道:“大家把行李放一下,马上跟我去摄影棚吧。”
大家点点头,赶紧各自回房,然后跟着盛夏赶到了一家摄影棚。
剧组正在拍一部电影,电影的女主角是当红明星佟水儿,一个人如其名,肌肤吹弹可破的一线女明星。
接待盛夏的是一位副导演,他看看盛夏爱带来的人,看上去有点饥不择食的急切感:“可以可以,跟我进来吧!”副导演边走边说:“是这样的,我们需要两位替身演员。原本定好的两个替身,一个病了,一个受伤,所以现在需要一个女主的文替,另一个是男主的武替,我带你们去见导演。”
盛夏连声说:“好的,好的。”
很快,盛夏一行人来到导演面前,五个人并排而站。
导演捏了捏金小天和楚之翰的胳膊,又看看盛夏和李心月,然后指着金小天问:“你是不是有底子?”
金小天回答:“以前做过保安,有一点底子。”
导演点点头,“嗯,那就行,反正我们要求的动作不大,有点就行,武替就是你吧。”
副导演补充说明:“这次的广告戏不多。大概要一周左右,时间上没问题吧?”
金小天回答:“没问题!您放心吧!”
接下来的女文替人选是为女主角佟水儿准备的替身,由于不能轻视,导演在李心月和盛夏之间选来选去,最后选择了形象与气质更胜一筹的李心月。
李心月欣然接受,但她腿伤未愈,盛夏于心不忍,只好主动向导演自荐:“导演,您觉得我怎么样?她前段时间受伤了,恐怕身体吃不消的。我有表演经验的,比她强多了!”
李心月坚持道:“盛夏,我没问题,导演,我可以的!”
导演犹豫了一下:“好了好了,受伤的不行,万一再出问题谁负责!那就你上吧。”就这样,盛夏成了佟水儿的替身。
副导演带着金小天和盛夏进入化妆间化妆。
一切准备好后,剧组人员各自就位,导演一声“开始”,盛夏按剧本要求,她冲上来抓住一名男子大喊:“不要走!不要抛弃我!”男子一巴掌打在盛夏的脸上怒吼:“滚开!”
这时导演喊了声:“停!怎么搞的,那个替身,你不要回头,露脸了!我们只要背影!背影!”
盛夏面露难堪、委屈。楚之翰、李心月面面相觑,两人感到心疼和内疚。
这时副导演喊着:“再来一条,各部门准备!”随着导演又一声“开始”,盛夏冲了上来:“不要走!不要抛弃我!”男子反手一巴掌打上去,怒吼“滚开!”
不料导演又喊:“停!男演员注意了,打得太轻,不真实,再用力一点。”
男演员点点头,盛夏摸着脸,露出害怕的样子,并向另一边投以羡慕的眼神。
只见当红影星佟水儿,穿着打扮跟盛夏一模一样,正躺在长椅上翻看杂志。身边的一个助理帮佟水儿捏腿,佟水儿一伸手,另一个助理立刻递了一杯水给佟水儿。
角落里,两名工作人员正在小声八卦:“现在的演员啊,真是轻松,不露脸的都是替身来演。”“哎,是啊,要不都想出名呢!有了名气,轻轻松松千百万的片酬就到手了,还不用吃苦。”
楚之翰和李心月看着反复挨打的盛夏,越发内疚与不安。
这时副导演上前:“好,大家休息一下,下一场我们拍打戏。”
盛夏装作没事的样子,乐呵呵的来到楚之翰身边:“你们看我演的怎么样?”
楚之翰勉强地笑了笑:“好,特别好!”
李心月关心地问:“盛夏,脸怎么样?疼吗?”
盛夏故作轻松状:“没事,我以前也做过群演,挨打很正常,习惯了,早晚有一天我会打回来的!”
楚之翰内疚道:“对不起,是我连累大家了。”
李心月说:“盛夏,我去跟导演说说,下一场我来吧。”
盛夏推辞道:“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都别矫情了啊!你们就等着看我的精彩表演吧。”
下一场打戏开始了,在导演的 “开始”后,金小天在现场与人几番搏斗,飞身摔倒在桌子上,砸烂桌子,躺在地上,几个人过来拳打脚踢一阵。
虽然是演戏,但还是会发生误伤,眼看金小天被围殴并不断受伤,楚之翰和李心月都很是揪心,难受,无奈。
楚之翰不忍再看下去,转身走出了片场,看到盛夏也在外面,他给盛夏拿了一瓶水:“夏夏,今天你辛苦了。”盛夏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别这么客气,你要是过意不去,单独请我吃顿好的吧。”
“没问题。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哎,你想吃什么吗?不过我可能请不起什么法式大餐了!”
盛夏高兴地挽住楚之翰的胳膊:“你就是想请,这小地方也没有法式大餐啊,我们去吃著名的云南烧烤吧。”
当天拍摄结束后,大家都喊累在房间休息,不想出去吃饭。
楚之翰给大家安排好晚饭后,兑现了对盛夏的承诺,两人来到路边摊点了一堆串串和啤酒。
盛夏还是头一回单独和男神楚之翰在一起吃饭,她感觉自己脸上挨的那几巴掌太值了。
盛夏难掩兴奋道:“嗯,好久没有这样自在的撸串喝酒了。真开心!”
楚之翰微笑看着她:“那你今天就尽情吃,法式大餐暂时没有,串串还是管够的。”
“呜哇,你真是好老板!不过,等直播结束回上海了,法国大餐你是要给我补回来啊!”
“一定补回来!”
两人碰杯,盛夏拿出手机,打开直播,对着楚之翰和桌子上的啤酒串串边拍边炫耀:“莉莉和凯文的cp粉们,你们看,凯文在和美女主播夏夏一起共进晚餐哦。凯文,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就在这时,一个神秘的女子闯入她的镜头。
盛夏眼疾手快,立刻将镜头对准远处丝毫没有察觉的佟水儿,兴奋自语:“这是要刷频的节奏啊……凯文快看,那是谁?”
楚之翰好奇地顺指看去:“谁呀?
盛夏边拍边说,“就是刚才那部电影的女主角佟水儿。”
只见佟水儿从豪车下来,然后东张西望,低头走进路边一家快捷酒店。
随着盛夏的偷拍与直播,弹幕稀稀拉拉地发出几个名字,显然人不算多。
“是广告女王佟水儿,水儿姐!”“她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看样子像是幽会哟。”“哇,这下,盛夏抓住了头条。”
盛夏的这条直播迅速传播开并被转发无数条,佟水儿完全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她走进预订的房间,悠闲地洗了个澡,然后穿着浴袍走到阳台上,手里晃着一杯红酒,看上去像在等人。直到手机响,佟水儿接听电话:“亲爱的,红酒已经醒上,你什么时候到啊?”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急促的声音:“不好了亲爱的,你被偷拍了。现在很多狗仔都赶来酒店堵你,今天就不能见面了!”
佟水儿大惊失色:“什么?怎么会呢,我很小心的。”说着她悄悄从窗外向酒店楼下望去,果然大门外出现很多记者,他们拿着长枪短炮隐藏在各个角落,等待着佟水儿的出现,还有很多记者闯进酒店,到处寻找佟水儿。
盛夏和楚之翰这才意识到,他们的直播给佟水儿带来了麻烦。楚之翰有些内疚地看着那些等着捕捉八卦丑闻的记者,他对盛夏严肃地说,“我们给佟水儿带来了麻烦,我觉得,还是帮她解决眼下的困境吧。”
盛夏点头,“是呀,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我们怎么帮她呢?”
“先找到她的房间。”
“然后呢?”
楚之翰上下打量着盛夏,眼前一亮道,“然后,你来帮她脱身。”
众多记者出现在酒店走廊,他们正在寻找佟水儿。“佟水儿是在这里吗?”“看直播视频,就是这家酒店。”“她到底在哪个房间?”“如果真的是她,这下可有爆料了。”
楚之翰和盛夏走过来,恰巧这时佟水儿的房门悄悄打开了一个门缝。
盛夏一眼发现,她立刻跑到佟水儿房门口。
楚之翰负责盯着远处的记者,盛夏敲敲房门小声说:“佟小姐,我是你白天拍电影的替身,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你开门,让我进去。”
佟水儿半天没有声音,这时记者们从走廊另一头走了过来。眼看记者就要到了佟水儿的房间,楚之翰两人十分紧张地守着门口,这时佟水儿的房门打开了,楚之翰和盛夏赶紧钻了进去。
房间内,佟水儿焦急在屋内徘徊:“你们真能帮我?”
盛夏点头:“别忘了我是你的替身,我们换个衣服,我俩从这里跑出去吸引记者的注意力,等记者出了门,你就从员工通道离开。”
佟水儿感激地看着盛夏,“好,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盛夏和佟水儿更换衣服后,盛夏戴着口罩墨镜,包得严严实实,手里捧着一束花,她和楚之翰走出房间,走向电梯。
两人的出现果然吸引了走廊的记者们,有记者大叫:“她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