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啥问题了,但钟槿丞决定还是让青麦,再留院观察一夜。
已近凌晨,青麦还是睡不着,又担心影响到钟槿丞,只好直挺挺的躺着,累得腰酸背疼的,也不敢动。
“睡不着?”钟槿丞出声问。
“嗯?吵到你了吗?”青麦有些自责。
白天因为她,累了一下午。晚上要是再休息不好,明天一定会影响工作。
“要不,我去沙发上躺会儿?”青麦商量着,就作势要起身。
钟槿丞上半身,微微抬起,一只胳膊将青麦压住,不让她下床。
“躺好。”钟槿丞说。
青麦挣扎了两下,看钟槿丞的脸一直绷着,也没敢继续动。
又看了青麦两眼,钟槿丞才躺回到床上,收起胳膊,将青麦搂进怀里。
“说吧,心里在烦恼什么。”钟槿丞问。
青麦咬了咬嘴唇,不想钟槿丞忙着工作,还要为她分心。可不说,有事情憋在心里,又实在难受。
“青麦,我们是夫妻。”钟槿丞的语气,有些无奈。
“我不想你担心。”青麦小声的嘟囔。
“你自己放在心里,瞎琢磨,我才担心。”钟槿丞说。
叹了口气,青麦现在都有些埋怨自己了,怎么什么事,自己都办不明白。
知道青麦心里不好受,钟槿丞也不催,就慢慢的等着,给她时间。
“我现在是不是越来越笨?”青麦问。
“一孕傻三年。”钟槿丞言简意赅的回答。
青麦正在肚子里酝酿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气得瞪圆了眼睛,似怒似嗔。
看着青麦即将炸毛的样子,钟槿丞一下被逗笑了。
“让我怀孕的人,傻六年。”青麦气哼哼地说。
“傻一辈子。”钟槿丞马上附和。
听了这话,青麦的表情,终于阴转多云,好一些了。
看着青麦这么容易满足的样子,钟槿丞帮她捋顺了头发,轻轻的拍着后背,想让她睡一会儿。
毕竟肚子里装的是两个宝宝,一天也真是难为她了。
“为什么我越想做好的事儿,却越是做不好。”就在钟槿丞以为青麦快睡着的时候,青麦幽幽开口了。
钟槿丞哪能不懂,青麦指的是什么?程冉的那些话,青麦一定是往心里去了。
钟槿丞没接话,就是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着青麦的背。慢慢的,青麦有了睡意。
青麦终于睡着了,天边已泛起白,钟槿丞看着旁边青麦的睡颜,想着她睡着前,困扰的那个问题,不禁皱了皱眉。
陪着青麦躺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钟槿丞悄悄起身。
钟槿丞打算到楼下转转,让他一直发胀的头脑,清醒一些。
他来到楼下的小花园,看到党曜霆正背对着他,坐在花园的木椅上。
钟槿丞的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被党曜霆感觉到了。
党曜霆转过身,钟槿丞冲着他走了过去。
“麦宝终于睡了?”党曜霆问。
钟槿丞看了党曜霆一眼,只“嗯”了一声。
看着钟槿丞的表情,党曜霆也能想出,青麦心里一定不好受。
可另一边是程冉,他该怎么办?
程冉昨天的那一声“老公”,党曜霆真是没有勇气,再责备她第二次。
党曜霆是一个传统观念很重的人,他觉得,一个女生,叫了你“老公”,那就是一辈子的托付。
这样的程冉,他怎么能再把她推开。
可亲如妹妹的青麦,却受了程冉的气,他该如何来解决?
如果不是程冉,谁敢这么委屈了青麦,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想想昨晚,程冉一夜在噩梦中难眠,他还哪狠得下心,再去责备她?
钟槿丞虽然脸上不好看,但心里也明白党曜霆的为难。
于是,两个做事果断,唯独遇到青麦,就不能冷静的男生,一筹莫展的想着事情的解决办法。
程冉已经醒来有一会儿了,透过玻璃窗,她就一直看着坐在楼下的党曜霆。
晨光活泼的在天空中跳跃着,党曜霆的侧脸,也忽明忽暗的,任由晨光捉弄,却没有反应。
程冉不舍他为了自己为难,可已经说出的话,要如何收回?
程冉一直都是骄傲的,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即便犯了错,谁能舍得让她认错?
就连颜筱筱,程旭那么宝贝,有时也要迁就她。
党曜霆坐在楼下,眉头深锁。程冉站在窗边,心里很纠结。
估计着青麦差不多要醒了,钟槿丞跟党曜霆说,回去看看青麦,便离开了。
党曜霆看着钟槿丞的背影,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钟槿丞没回头,也没迟疑。他觉得,有些事,不是别人该说如何,而是自己心里怎么想。
就像党曜霆和青麦的感情。
党曜霆在青麦心里,位置一直是无人能及,就算他钟槿丞,都没有那份自信,能被排在党曜霆之前。
但是,钟槿丞从未因为这个问题纠结过。那些青麦最孤单的日子,是党曜霆陪在她身边,他们相互取暖。
这种感情,钟槿丞很能理解。
而程冉心里不快,是因为她从没缺少过关爱和家的温暖。
钟槿丞回到病房时,青麦已醒了,却没起床。听到开门声,青麦转过头,眼里的迷茫还没散去。
“去哪儿了?”青麦马上掩饰自己心里的难过。
“接了个电话。”钟槿丞也不识破。
简单收拾了东西,钟槿丞打算带青麦回家。
青麦想问问党曜霆怎么样了,可看到钟槿丞面无表情的脸,没赶出声。
她心里明镜似的,昨天,因为程冉,钟槿丞也生了党曜霆的气。
为了她生气,青麦又不好劝。
越想眉头皱的越深,青麦恨不得敲一敲自己的脑袋,敲出一个解决这件事儿的办法来。
她不可能因为程冉的几句话,就断了跟党曜霆的往来。可程冉说的没错,党曜霆总是惦记着她,程冉心里哪能好受?
这要是钟槿丞心里,总是装着一个女生,她也不会高兴的。
道理都懂,可真要做起来,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事儿了。
“哥还要住两天,在医院,有医生护士照顾,比程冉照顾的专业,以防出现纰漏感染。”钟槿丞不忍青麦一直偷看他,想问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就是说,哥的伤不重?”青麦焦急地问。
“嗯。”钟槿丞没再多言,他心里还有没散的气。
不想让钟老爷子担心,钟槿丞和青麦回到家,只说他们在尚品公寓住了一夜。
把青麦安顿好,钟槿丞就接到了钟卫的电话。
不想让青麦知道太多黑暗的事儿,钟槿丞只说,部队有事儿,要回去一趟。
“晚上能回来吗?”青麦问。
现在,钟槿丞不在身边,她就心里跟有事儿没解决似的不安稳。
“回来陪儿子吃晚饭。”说着,钟槿丞在青麦的肚子上,轻轻摸了摸。
刚要抬起,突然,青麦的肚子,鼓起一个包,接着,旁边又是一个。
“小子,这是在抗议爸爸去工作吗?难道想爸爸一天到晚只陪着你们?”钟槿丞蹲下身,对着青麦的肚子说。
随即,两个小家伙又闹腾了一会儿,才终于停下来。钟槿丞临走前,不忘警告他们,不许折腾妈妈。
青麦也是真有些累了,钟槿丞走没多久,她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都是程冉愤怒的表情,猩红着眼睛的指责,她一直试图解释,却又发不出声,又急、又难过、又担心。
“青麦,青麦,醒醒……”张嫂一手端着牛奶,一手轻轻拍着青麦的肩膀,焦急的喊着她。
终于,听到张嫂的声音,青麦醒过来。
此刻,她的头发贴在脸上,衣服后背,也被汗浸湿了。
挣开的大眼睛,睫毛都是湿的。
“做噩梦了吗?”张嫂担心的问。
“嗯,做了个梦。”青麦轻描淡写的回答。
又稳了一会儿情绪,青麦当着张嫂的面,将牛奶喝了。她不想让大家担心她,所以,只要不是太难办到的事儿,都很听话。
钟槿丞来到钟卫总部,戴超鹏正在门口等他。
“没有意外情况,就是一个小偷。”戴超鹏马上说。
钟槿丞的表情没变,速度没变,直接进了审讯室。
所以一切跟青麦有关的事儿,他都要亲手处理。
审讯室里,有五六个人,围着坐在审讯椅上的男子,没对他动手,就一直瞪着男子。
男子正浑身瑟瑟发抖,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接到钟卫消息,说拽青麦的男子,抓到了。钟槿丞就要求,谁也不许碰他,他自己来处理。
听了钟槿丞的话,张奇在心里,都要同情这个小子了。还不如让他们动手,能有个痛快。
钟槿丞一进门,男子后背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坐到男子正对面,钟槿丞一直瞪着他,目光犀利,面带寒霜。
“说吧,为何要害一个孕妇?”钟槿丞的声音,如从地狱传出。
男子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脖子,他已经被吓的,大脑不会运转了。
所有问题,都处于一种惯性状态的回答模式。
“有人在后面追我,我就想给他们制造一些障碍。然后,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也没看清是不是孕妇,就拉了一把,想挡一下后面追上来的人。”男子说。
男子瑟瑟的,此时,差一点儿就要从椅子空,掉到地上了,他却不敢动,就怕稍有不慎,惹怒了眼前的男子,要了他的命。
又盯着看了男子半天,从他的表情、眼神和肢体上,确实没发现异常。
钟槿丞又问了戴超鹏,对这名男子的调查情况,也确实没查到与青麦有关系的事情。
“给厉书秾送去。”说完,钟槿丞出了审讯室。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快吃晚饭了,他答应青麦的,会回去陪她吃饭。
于是,钟槿丞驱车,往钟家大宅驶去。
刚一进屋,就听到卧室卫生间,传来呕吐的声音。脚步快了几个频率,冲上楼。
因为卧室的门敞开着,所以,在楼下,才能听的那么清楚。
“怎么回事?”钟槿丞问着,他已来到了卫生间门口。
“也不知怎么了?今天睡醒了,就喝了一杯牛奶,没一会儿,就吐成这样了。”张嫂心疼的站在青麦背后,帮她一下一下的顺着。
而青麦,早吐的浑身没力,正坐在地上,抱着马桶。
听到钟槿丞的声音,青麦抬起头,本想跟钟槿丞说一声“没事”,不想他担心。
却不料,看到钟槿丞,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似受了很大委屈一样。
钟槿丞弯腰,将青麦抱起来,转身出了卫生间,回到卧室。
“怎么会这样呢?怀孕这么长时间,也没吐的这里厉害。再说,这都过了该孕吐的时候,咋会吐的这么厉害?”张嫂在身后,不断地嘀咕着。
将大手放到青麦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又摸了摸青麦的脸。
“头晕吗?”钟槿丞问。
“不晕,我睡一会儿,就好了。”青麦的声音,都透着无力。
没再追问,钟槿丞帮她打开被子,给她盖好。又看了青麦一会儿,才出了卧室。
来到书房,钟槿丞打开电脑,查询了很多关于孕妇孕吐的原因,最终,他相信了其中的一个原因:受到刺激,心情郁闷,导致食欲不振。
靠在老板椅里,钟槿丞有些疲倦的揉着太阳穴,真是一个难办的问题。
党曜霆一直在医院楼下坐着,直到程冉下到楼下。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党曜霆就知道,一定是程冉过来了。
转过身,党曜霆给了程冉一个温暖的微笑。看着党曜霆的笑,程冉都要沉醉其中了。
他总是这样,举手投足间,就会给她致命的吸引力。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一直没有抵抗力。
所以,要放下,她真的做不到。
明白自己想要的,程冉也知道,自己逃避,就是将党曜霆陷入两难,而她,最见不得他为难。
“曜霆,我们吃过饭,去看看青麦好不好?”程冉柔声的问。
党曜霆的嘴角弯起,他的冉冉,一直是明理的。
“会不会觉得委屈?”党曜霆搂住程冉的腰,将她拉坐在身边。
“不会,本来就是我情绪失控,才说出难么难听的话。唤做是我,也会难过的。”程冉低着头,诚心认错。
“冉冉,我怎么舍得你受委屈?”党曜霆搂住她的肩,替她遮住空隙间,透过的骄阳。
程冉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即便要跟青麦去道歉,有党曜霆心疼,她也不觉得委屈。
想着,程冉露出一个满足的甜笑。
看着程冉的小脸,党曜霆有千言万语,想跟她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