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愣在了当场,周围一片安静。
片刻,泉北反应过来,撕住那华衣公子的衣襟,大喝道:“你他娘的是什么人?怎么会有鞑子护卫?”
那华衣公子显然是已经被吓傻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有一股尿骚味传来,泉北低头一看,“草,这个二货少爷居然尿裤子了!”
而此时,店门外渐渐有些嘈杂,似乎有许多看热闹的人聚拢过来。
“六儿,将两人绑好了,都给老子带走!”泉北见情势不对,低声吩咐陈小六。
陈小六会意,和几个军汉一起,直接将这华服公子和高大的鞑子捆成了粽子,架起二人便朝店门外走去。
泉北又让掌柜将晶儿与木香香选好的布料包好,可惜这个掌柜已经被突生的变故惊呆了,半天反应不过来。无奈之下,泉北只好自己动手将布料包起,吩咐几个军汉带走,随手扔下了几两碎银子,带着二女迅速离开。
那华衣公子显然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在路上不住大喊大叫起来,陈小六一拳砸在他后颈上,顿时将其击昏过去。
好在此时无战事,胶州城守卫并不森严,城门外只有两个懒散的正在晒太阳的士卒。泉北掏出腰牌,二人顿时放行。一行人顺利来到城门外的落脚处,收拾好兵器行装,将俘获二人绑在骡马车上,直奔望海堡而去。
泉北心中也是十分好奇这个华衣公子的身份,按道理来说,此人应该不是官员子弟,否则,绝对不敢公然雇佣鞑子护卫!那只可能是豪族士绅,至于是谁,现在自然不得而知。
但是,如此明目张胆,与鞑子勾结,想来定然不是简单人物!无意间,又得罪了一个厉害人物,泉北头皮也是一阵发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泉北自认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此事已经做下,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是一路走到黑了!
……
…………
“你是谁?为何会有鞑子护卫?说还是不说?不说,爷爷有的是手段把你嘴巴撬开!”在望海堡军营的一处偏僻地牢中,赵沧海手里提着一根皮鞭对着华衣公子恐吓道。
那华衣公子睁开眼睛,慌忙张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赵沧海手中的皮鞭之后,居然又昏了过去。
泉北哑然失笑,没想到这小子真是脆弱到极点了。
赵沧海也是一愣,看着泉北道:“大人!我还没动手呢?这是怎的一回事?”
“无妨,此人对我们很重要!先来点冷水让他清醒清醒!”泉北道。
赵沧海点头。
一个军汉端着一盆凉水直接从那华衣公子的头上浇下。此时,还是五月份的天气,海边还是有些潮湿阴冷,这凉水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那华衣公子顿时大叫起来,“你!你们要干什么?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爹是谁?”泉北冷言问道。
华衣公子此时已经清醒过来,看清了泉北的模样,大惊失色,放佛看到了老虎一般,主要是泉北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直给这公子哥幼小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哆哆嗦嗦的不敢看着泉北,“我爹!我爹是!说了你们就放了我么?我爹会给你一大笔银子的?”
“少他娘的废话,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赵沧海一看他这模样,抡起鞭子就给他身上来了两下,“噼啪”两声,声声入肉,直疼的这华衣公子哇哇直叫。…,
泉北摆了摆手,示意别在打了,这倒不是泉北怜悯他,只是这小子身子板实在是有些弱的夸张,万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早些说实话,免得在受皮肉之苦!”泉北沉声道。
“我说!我说!求你别在打了!我爹是李进财!”那公子带着哭腔大声道,生怕泉北听不见。
泉北听到这里,只觉得汗毛直竖,心道:“我日!不会这么假吧?这种事情都能碰到?”
“那你怎么会有鞑子护卫?你爹和鞑子究竟有什么关系?说!”泉北此时也是真急了,若是李进财和鞑子有勾结,那情势恐怕又是一番模样了。
“我爹早年常在辽东做些生意,认识几个鞑子又怎么了?这胶州城的盐业有六成都在我爹手上,我爹想卖给谁就卖给谁!这次只不过是那些鞑子又想从我爹这里拿点盐货罢了,我看他们身手好,就求我爹叫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给我当几天护卫!你们不是怕了吧?哈!怕就赶紧放了本少爷!否则,我爹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那公子哥看到泉北几人有些发愣,自信心又膨胀起来。
泉北低头不语,沉思了起来。
可赵沧海看到这华衣公子的德行,心中又来了气,手中鞭子在空中甩了两下,发出两声脆响,“小崽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华衣公子大惊,慌张道:“别打!别打!我说!我说就是了!我叫李文清!”
赵沧海又连续问了他几个问题,那小子倒是痛快,甚至把他五岁时偷看丫鬟洗澡的老底子都说了出来。
后世,曾经有个词叫坑爹,泉北现在是终于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这李进财着实厉害,泉北几次都着了他的道。若是他与鞑子有所勾结,那这个事情就是真大了。李家本就是胶州大族,人口众多,关系盘根错节,而且他与千户康有根关系甚是密切,那岂不是康有根也?
登莱两府,本就是大乱初定,孔有德的余孽尚未清理干净,而闻香教、海寇等都是剿之不尽,山贼土豪遍地都是,情势十分混乱。没想到居然连后金鞑子都已经将触角延伸到了这里!
俗语说的好,会叫的狗不咬人!这李进财生的十分面善,每次见到泉北都是笑呵呵的,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干的都是这种勾当!按照泉北的理解,恐怕以李进财这种人的性格,不可能把宝全部压在一方身上,康有根也许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说不定在上面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在没有十分把握之前,泉北暂时不像与其翻脸。
想起李进财对待对手的手段,泉北也是十分忌惮。这李文清恐怕此时也是杀不得,但是若是想让他的儿子平安回去,也是得出点血才行!泉北恨恨的想到。
“李兄!适才得罪了!我与你父亲本是相识,有些交情,不知你父亲现在何处啊?”泉北柔声道,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
李文清大喜,只当是泉北已经服软,顿时嚣张起来,又恢复了他的本来性情,“我爹此刻就在胶州城内,你还不快快将我放了?我求我爹饶了你们的狗命!”
泉北不可置否,并不答话,眼神却是死死盯着李文清,看的李文清直发毛。
片刻之后,泉北哈哈大笑,对赵沧海道:“马上派人去胶州城,通知李老爷,我周某要在这望海堡请他老人家吃饭!给他老人家赔罪了!”
赵沧海一愣,点头照办!
泉北回过头来,又对看守的军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李少爷放了,好生伺候着!”说完,大笑着转身离去。
李文清却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