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鲜小见黄昏夕阳,五点下班时分,天色已渐渐变得昏暗,佟城的路灯早早就亮了起来,有些霓虹也早早的在尚是暮色的天空下亮起。
宣雨从远东的大楼里出来,左右环顾一番,但见大楼的转角位停了一辆黑色奥迪,她仔细看了一眼车牌,y牌0001,不是风清云的专用车牌又是谁的?
时间越接近晚上,天气就更寒冷,口里呵出的热气很快就消弭在冰冷的空气中,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宣雨踩着高跟鞋向那辆车子走了过去。
见她出现,风清云的司机小王早就机灵地下了车,侯在车门边替她拉开车门微笑着叫道:“宣小姐,你好。”
宣雨礼貌地对他一笑,目光落在端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的男人,抿了抿唇,低头钻了进去。
车内,暖气徐徐的从风口袭来,一下子像是从冰窖进入了烤着热火的暖炉一般,温暖如春,可谓冰火两重天。
宣雨从脖子上解下围巾,吸了吸鼻子,眼睛斜斜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似是感觉到她的注目,风清云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她穿着长筒丝袜的大腿上,两道好看的浓眉微微皱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什么时候你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了?”他语带着不满和责怪,却是动手将一旁的大衣盖在了她的大腿上。
今天的她穿了一套黑色的呢绒套裙,短至大腿,配上一双黑色的中皮靴,外罩一件呢子大衣,和其它上班一族没两样,只是比起平时的休闲成熟了许多。
耳中听着他语气中的责怪,宣雨并没有不耐和生气,反是心底升起了一丝暖意和甜蜜,看着他道:“在办公室里也不冷的。”
话虽这么说,室内室外两个世界,就刚才她从公司门口走到他的车里时,那娇嫩的鼻子肌肤已被凛冽的北风吹得微红起来。
风清云执起她的手,以自己的大手包裹着,轻轻摩挲着,那源源的如火的温暖通过指尖直传至她孤冷的心底。
宣雨有些怔怔地看着两人交缠的手,一时间,酸甜苦辣咸,心里竟五味杂陈起来,想要挣脱开。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地传过来,一手更用力地握紧了她微凉的小手,很快的,手心便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顿时不动,只是略显尴尬地将目光投在窗外的景物上。
入冬以来,佟城三不五时就下雪,有时还下雪雨,真正的寒冷入骨。马路上的积雪被铲雪车堆在一旁,白皑皑的一堆,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泛出微黄的淡光。
白色的世界,却又因为西方圣诞节的临近而点缀了些色彩,或红或绿或紫或蓝,其中,当以红色最为耀眼夺目,处处彰显着喜庆。
正是下班时分,马路上行车繁忙,橘红的车尾灯在闪耀着,夹杂着一两声不耐烦的喇叭催促声,行人步履匆匆,拢着衣衫快步往家赶,似是难以抵挡着刺骨的冰寒。
今年的佟城,该是非常寒冷的一年吧?她如此想着也在静谧的车厢中问了起来。
“今年,佟城似乎很冷。”
风清云一直握着她的手,感觉到手中包着的手已暖和温润,却仍旧没有放开,看了一眼车窗外的皑皑白雪后道:“嗯,但愿不会成灾。”
宣雨讶然,转过头来看他,只见他的眉宇皱得颇深,不由开口:“你在担心?”
风清云扭过头来朝她一笑,握了握她的手道:“担心,你不是怕冷吗?”
宣雨脸一红,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转开头去,听着他低低的笑声,神色更加的忸怩起来。
她是怕冷,以往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到了冬天,她极爱将冰凉的小手放在他的口袋里,更调皮地放进他炙热的肌肤上,她总是说,风清云就是一座随身移动的暖炉。
但现在长大了,身旁的男人却是变成了一座会移动的冰箱,时不时的自身上散发出冷意。
都变了啊,他们。
因为马路繁忙,风清云他们的车子用了一个小时才到宣雨所说的位于江南路的那家重庆火锅餐馆。
站在餐馆门口,宣雨有些尴尬地看向身边的人,见他嘴角浮起的揶揄之意脸就更红了。
她其实也是听旋碧云说这里的味道很不错,多日和他不见,也没有联系,只是籍着试探的意味去和他说,却不想他真把她带来这个餐馆了。
冬天,就是吃火锅的好时辰,尤其这带着川味的火锅,热辣香麻,更让人欲罢不能。而眼前这家餐馆,才六点多的时间,门口已是有好些人坐在门口等着位置了。
正欲开口,一个穿着棕色西装有些清瘦的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热情地握着风清云的手:“风书记,欢迎欢迎。”
“余总,你好,门庭若市,生意不错啊。”风清云礼貌地一笑,对那男人说道。
“都是托书记您的福,这边请,这边请,我已经为书记留了一个雅间了,就候着您大驾了。”那被叫余总的男人笑得谄媚,微微躬身在前面引路。
宣雨见此挑眉看向风清云,手肘撞了撞他的手低声说道:“风书记,好大的架子。”
风清云难得开玩笑地瞥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那是自然,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得罪我。”
切!
宣雨翻了翻白眼,一脸的不以为然,快步跟着那个看来是这个酒家的老总的男人走了上去。
风清云看着她的背影,薄薄的唇角微微勾勒出一丝宠溺的笑纹,那墨黑的双眸,黑如点漆,亮如晨星。
这样毫无隔阂的相处,小别后别样的甜蜜,似是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那年,她是花季少女,调皮开朗活泼,他是血气方刚的少男,温润和熙将她宠得无法无天的大男孩。
“书记,这边请。”那余总见风清云愣在当场,不由开口唤道,将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浅浅的笑了一下,回忆不可追,往事不可寻,现在甜蜜的相处,能持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