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外婆
柳市的匿名想要击垮顾祠邵的暗部活动因为江家父子被绑架而宣告无疾而终,从此划上句号。
江家私底下掏出两个五千万给绑匪这件事被人捅到了警署,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当天下午,一群司法部税务局的人进入江家集团,态度一板一眼泾渭分明,“希望贵公司配合检查。”
这一查不要紧,财务部涉嫌偷税漏税,早就人心惶惶地杵在门口,等人一进来,还没开始查账就开始举手先举报自家公司,有了这么一个开头,接下来的员工全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江家这些年来所经历的所有可疑项目和账目。
当天下午,江家公司就被拉了条幅警戒线,一小时后,法庭宣传江氏集团的法人代表江父出庭……
刚被绑匪释放的江父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晕死过去。
而江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江辉朝,经过这一系列的打击之后,住进了医院,等他吊着胳膊回到家时,就看见家里被贴了封条,而徐丽雅带着孩子不知所踪。
他茫然地站在家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对了,是陈凉!
自从发现那个和陈凉长得很像的女人之后,他就遭遇了这些!
一定是她搞的鬼!
他愤怒地吊着胳膊转身,就被人给抓了起来,“法院传唤,江辉朝是不是?”
江辉朝骇了一跳,“不是,我不是!”
“带走!”
“不要――你们不能抓我!我没犯法!”
――
顾祠邵把陈父陈母安置在一个四合院里,这儿的位置和之前的四合院非常相似,只是环境卫生各方面比之前住的那个要好很多。
洛音带着顾执到门口时,隐约听到里面陈父陈母在晒太阳说话,她想敲门的手指顿了顿,停在那听了会。
里面陈母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昨晚又梦见陈陈了。”
陈父没有应声。
四周空荡荡安安静静,唯有陈母的声音一点一点透过门口的细缝传到洛音耳边,“她跟我说她现在过得很好,但我看到她满身都是血……”
四年过去,她苍老得不成样,皮肤皱巴巴贴在脸上,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就连声音都哑哑的,透着病入膏肓的疲惫。
“老陈,我以前对咱姑娘是不是太坏了,她死了之后,我才发现我根本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我对她太严厉,太苛刻,我甚至从来都不怎么关心她……她该恨死我了吧,心里大概会想,怎么会摊上我这么个妈……”
“别太难过了。”陈父握住她的手。
“你说她亲生父母该有多难受,我们当初就做错了……我们当初就错了……害了她……是我们害了她啊……”
豆丁小声问,“妈咪,不进去吗?”
洛音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咬着唇拉着他往回走,“不进去了。”
她不敢进去了。
顾祠邵就站在她身后,看见她通红的眼睛,似是叹了一声,随后上前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抱住她柔声道,“我陪你一起进去?”
门里的陈父陈母听到动静,已经走到门口,拉开门先是看见了顾祠邵,随后看见他怀里抱着个女人,大概是他的新夫人,旁边是他和新夫人的孩子吧,长得挺可爱的。
陈母看见豆丁,忍不住眼眶湿了,若是陈陈还活着,看到她以前的男朋友找了个别的女人该有多难过啊,特别是两人还生了这么可爱的孩子。
“小顾,你来了啊。”陈父拉开门,“来,里面坐。”
他们一直寄人篱下,早前还是陈陈替他们买了四合院的那间老房子,结果因为他生病,陈母二话不说就把房子又低价卖给了弟媳,两人就被赶了出来。
几番波折,又遇到了陈陈的同事,被他收留在家里,可街坊邻居总会打听他们的出处,陈父陈母畏畏缩缩地根本不敢出门。
就这样两人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那个助理把他们接到了这里,他们才敢出来晒晒太阳。
陈陈的这个男友,向来话不多,自从把他们接来这儿,也只是在当天晚上送了许多东西过来,只说了一句,“以后,把这儿当你们的家。”
顾祠邵拍了拍洛音的肩膀,“走,进去吧。”
洛音全程埋在顾祠邵怀里,长发披在脸上,低头看着地面,就是不看陈父陈母。
四合院的院子中央有张沉香红木桌,桌旁围着五张石凳,每张石凳上都铺着厚厚的羊绒毯垫,就连地上都铺着厚厚一层软毯,大概是担心夜里两个老人摔倒,各个地方都设了地灯。
洛音小心环顾了一圈,窝在顾祠邵怀里小声说了句,“谢谢。”
顾祠邵不说话,只是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
陈父陈母从屋子里找了些糖果来给豆丁,“来,孩子,给你吃糖。”
顾执还记得当初妈咪说要带他去个地方,看另一对外公外婆,想来就是他们了,他嘴巴甜甜地喊了声,“外公外婆。”
这孩子和他父亲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唇红齿白的煞是好看,眉眼已经初具了父亲的神形。
陈母眼眶一热,“孩子,怎么喊我外婆?”
“因为你是妈咪的妈咪呀。”
陈母忍不住低头擦了擦眼泪,“可我不是……”
“妈。”洛音倏地从顾祠邵怀里钻出脑袋来,一双眼睛红红的,朝陈父看去,又低低喊了声,“爸。”
陈母猛地站起来,因为太过突然和紧张,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她慢慢朝前走了几步,伸手想靠近洛音的脸,还没开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陈陈?”
洛音点点头,“哎。”
“陈陈?”陈父一把抓着洛音的手,又颤巍巍地摸向她的脸,“陈陈?”
洛音笑了笑,“爸,是我。”
陈父却是甩开她就往屋里跑。
洛音怔愣间,就听里屋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她眼眶一热,一滴泪堪堪落了下来,砸在了软毯上,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