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嘿嘿
她恍惚想起自己父亲，当初母亲来例假时，他嫌恶地都睡客厅沙发，不愿和她睡一张床。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陈凉的目光落在顾祠邵身上，久久找不到着陆点。
这样的男人，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对她这样好的。
顾祠邵把陈凉抱进洗手间，又拿了套新的棉质睡衣进来，问她，“要不要洗澡？”
陈凉点头。
顾祠邵刚松手，陈凉就歪倒在墙上，整个人病若游丝似地喘着气，她无力地抬手撑着墙，肚腹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腰。
“别动，我来。”
顾祠邵把水开了，不多时整个洗手间热汽蒸腾得看不清人，那只手伸了过来，帮陈凉脱了衣服。
这种感觉……明知道他看不见，却比看见还令人羞耻。
陈凉整个身体都泛着红色，被顾祠邵抱进淋浴间时，才发觉他自己也是光着的。
“！！”
她闭上眼，不敢看，只感觉到热水浇下来，一只手不带任何情欲地帮她清洗了血污，给她浑身涂满了泡泡……
出来时，顾祠邵已经换好了床单被罩，又是一套粉色，甜甜的草莓气息扑鼻。
陈凉坐在床上还有些不敢相信，“你会换床单？”
“很难？”他把染了血的床单送到洗手间的洗衣筐里。
陈凉匪夷所思地盯着他，“不是，现在男人都被父母宠坏了，没几个会自己换床单的。”
顾祠邵脚步一顿，声音比方才更低了，“睡吧。”
这个氛围像是陈凉不小心误闯了他的秘密领地，带着不为人知的隐秘感。
陈凉陡然想起顾祠邵说过奶奶想见她，丝毫没提过他父母……
她不敢探听别人隐私，更何况这个别人是顾祠邵。
“肚子还疼？”顾祠邵问。
陈凉努力挤出笑，“还好。”
睡得迷蒙间，被人抱坐起来，嘴边贴了个滚烫的瓷碗，“喝了。”
她听话地喝了，被烫出眼泪，身体却暖和起来，四肢百骸的血液都热乎起来。
陈凉不甚清明的脑子里却还在想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件事。
顾祠邵为什么这么懂女人？
是……之前有过女人的经验吗？
――
夜里十点，徐丽雅接了私人侦探的电话，听到具体地址后，笑着道了谢，然后光溜溜地站在柜子前挑衣服。
临出门前，她往脖子上喷了透明的喷雾，陶醉地呢喃，“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故意候在酒店包厢门口，见到那人出来去了洗手间，也慢悠悠跟了上去，等男人出来时，她装作不经意撞了上去。
“哎呀。”她跌在地上，瘪着嘴状似恼怒地看向男人。
“你没事吧？”男人把她扶起来，微醺地盯着她的脸，“好像有点面熟，我们在哪儿见过？”
徐丽雅状似羞愤地瞪着他，“先生搭讪的本事真是厉害。”
那人，“……”
“还不松手？”徐丽雅羞愤地咬着唇。
男人本来准备松手，却是陡然一紧，身体冒起火，他盯着徐丽雅被咬得发白的唇，一阵口干舌燥。
“啊！你放开我！”
鬼使神差地，他拉着女人踹开一间包厢进去。
该死的，一定是酒桌上那群人对他下了药。
事毕，男人站在边上抽烟，递给女人一张卡。
那女人却是愤愤把卡扔在他脸上，“你混蛋！”
然后哭着跑了。
男人低头看着地板上的丝丝血迹，勾了勾唇，有趣。
――
十月底。
天气愈发冷冽，往后气温直降，天气预报显示一周后还有持续降雨。
早上的新闻就在播放谢家独子和李家大小姐离婚的消息。
一群小护士都在唏嘘谢家夫人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你看李家大小姐，生了儿子还离婚了，而且是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就被赶了出来。
再总结一句，女人真可怜。
陈凉却对那个女人可怜不起来。
从谢家回来，她琢磨了下就猜出来，那天是被谢三算计了，故意引着服务员去抓了奸。
换句话说，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唉。
思及此，陈凉还是要叹一声，豪门果然是豪门。
“安胎？”菊花凑过来闻了闻陈凉碗里的中药，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好难闻啊。”
陈凉抛出一枚眼神杀，“滚。”
自从那一夜大姨妈突然造访，吓坏了顾祠邵――陈凉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陈凉就被勒令要求调理身体，而调理的方法就是――喝药药。
菊花忙着回微信没跟她打嘴炮。
陈凉看了眼，微信那头是周元，微信名周四元。
两人在斗图，不知道什么恶趣味，两人从加了好友就在斗图，几乎没正经聊过天。
但陈凉知道，菊花和周元连续开了几天房。
“你，和周元来真的？”她抿了口中药，状似随意地问。
菊花从手机上抬起头，目光浮在虚空，点点头，“嗯。”
唉。
问世间情为何物……
陈凉喝完苦涩的中药，然后嚼了颗奶糖，优哉游哉往办公室走去，路过一楼大厅时，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抓住了胳膊。
虽说穿得比较破旧，精神却十分健朗。
正想问需要什么帮助，就听老奶奶中气十足地朝她喊，“孙媳妇儿！”
陈凉，“？？”
“孙媳妇儿，奶奶可算找着你了！”
陈凉，“……”
一旁小护士看她被缠住，有些好奇，“陈医生，你真是她孙媳妇啊？她孙子谁啊？”
陈凉笑着摆手，“不是，她认错人了，我哪儿认识她孙子……”
却听老奶奶朝角落里再次中气十足一声吼，“老头砸！快过来！”
陈凉面上一喜，有家属，这下好了，可以把人放心交出去了。
角落里果然走出来一位更加苍老年迈的老爷爷，穿着件灰色中山装，里面套着件破了口的毛衣，脚上的鞋还坏了鞋底，一走路，整个脚底板都露了出来。
老爷爷见到陈凉就是一个劲笑，也不说话。
“说话啊！见到孙媳妇高兴傻了你！”老奶奶敲了他一个栗子。
老爷爷，“嘿嘿，嘿嘿。”
陈凉，“……”
老爷爷除了嘿嘿基本不会发出其他字眼，陈凉把目光转向老奶奶，“奶奶你今年多大？过来看病吗？除了爷爷还有没有家属来陪你啊？”
老奶奶抓住她的胳膊不放，“我不走，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我才不走！”
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