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在五楼,有一扇向西的窗子,我开窗,看到楼下面有一大群孩子在打雪战,其中最小的大约只有四岁吧,我犹有兴致地看着那个穿得像个圆球的身子,他慢慢地弓下身子,学着别人的样子抓起雪扔向别人,可是他扔出去的雪总是全掉到她自己的身上和头上,他却“噗噗”地笑出来。
一直是羡慕北方的孩子的,总觉得在雪地里长大的孩子会离天使更近一点,雪的洁白无暇是他们最好的熏陶,而南方的孩子就得不到,像现在,即使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们的热闹,可始终还是进不去的,那是个我们触摸不到的世界。
八点左右的时候,柜台男人敲开了我们的门,送来了两个快餐和一桶开水,我很诧异地看着他说“谢谢。”
“你们是南方人嘛,每天都习惯洗澡,可在我们这边就不行了,澡堂也很远,那里人又多,你们就凑和着,把这桶开水泡开来用吧,那个饭菜,你们大概也不习惯,我叫我内人为你们煮了一些,她家在南方,会做一点。快吃吧,你们应该也饿了吧。”他说完就拉上了门。
“哇,北方人原来这么好的呀。”我跳着,对清清说。
“好,这是应该的呀,我们给钱他们服务,天经地义呀,顾客是上帝没听过呀,你还跟人家说谢谢,该谢谢的人是他吧,这样的烂店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来住。”我突然停下来,看着清清的脸,那一刻我觉得她是那么陌生,清清出生在一个挺富裕的家庭里,享受被服务自然是比我多的,可是我觉得任何人的善意都是那么的不容猜疑的,钱是清清眼里的上帝,所以她认为有了钱她就成了别人们的上帝,而我却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是谁的上帝,“在钱的面前,我永远抬不起头来。”我想起另一个朋友的话,觉得很心酸。
那一夜我和清清很早就睡下了,三天下来所有的疲惫全部都爬上来,我们睡得很沉。
“你哭,你就知道哭,当初把他扔掉的时候你就不会哭呀……”朦胧间我听到有把男声在说,接着是陶器掉落破碎的声音。
“妈的,你现在说我,当初你呢,你鸟人又跑哪去了呀,你说呀,你说……”尖锐的女声,接着是哭泣声。
我转了一下身子,正要继续睡着的时候清清从背后推我,“南,我很难受。”
“怎么啦,”我紧张地回过去摸她的头,清清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去医院的次数频繁到让她妈妈想要把医院搬回家里。“好烫也,怎么会这样。”我爬起来看着她。
“我好冷。”她迷迷糊糊的说,我把被全搬到她的身上,冲到背包里找药,可是药还没有找到她就说“好热”我只好又冲回来把被子搬开,外面的风好大好大。刮得我的心很慌很慌,那瞬间我突然感觉我的世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也许吧,人总是这样,不管你自己有多脆弱,当你要去照顾另一个人的时候,你都会突然间变得很强大很强大。
我手忙脚乱地为清清擦油,她一直不停地说着话,或者在叫着小颖,她说“小颖,你不是说南南是我们的墙吗?一赌永远都不会倒的墙,不要哭好吗?我们来了,来和你回家的……”我坐到窗沿抱紧清清,她挣扎着抓紧我的手,往我怀里钻,脆弱的孩子,你们的墙一直都在你身边,不怕,我会找到小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