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越来越多,由开始的期中期末试改成月测,再由月测改成周测,此外还有连接不断的模拟考,我们的生活重心也自然而然的改成了考试,于是我们只好很是伟大地放弃了每天的家庭聚餐,在外面以最快的速度用一个快餐把胃打发掉。
安蓝心开始真的变得很安静,这种安静比起之前的安静给人一种更彻底的感觉,就像一潭死水,那样的没有生气,更多时间不像是活着。她的笑容开始变得微弱而小心翼翼,没有以前的飞扬跋扈,和别人也再没有谈笑,常常看着她认真的做试卷的样子,我的心里就是结结实实的痛。夏日的阳光总是透过浅绿色的玻璃照在她皮肤白皙的脸上,仿佛要穿透照进她的血管里去的凛冽。很多很多个这样的黄昏,我就站在她教室的后面,看着她的样子看到发痴。
尽管她不再遮掩了,额头上的疤却没有因为她的放生而愈合,也许那是永远也无法磨灭的伤痕吧。
有一天下课回来的路上,安蓝心和我说起了关于它的故事。
那是安蓝心五岁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一帮小伙伴去田野野炊,他们爬进某家的田地里筑起了窑,火烧到一半的时候,安守至提议去隔壁偷点土豆,经过商议,他们决定让最野蛮和聪明安蓝心坚守阵地,这样要是真被人发现了,找过来的话,安蓝心会用她的聪明才智把人家蒙骗过去,就算后来蒙骗不过去,她也能用她的野蛮脱险。当然这是万分之一才会发生的事情,对于他们这帮整天在田野里摸爬滚打的小屁孩来说,干那点小事不算什么。但是那万分之一几率的事情,就在这样发生了,在那个看起来和以前的一万个日子一样的日子里。田主先是发现了偷土豆的他们,但是没有立刻去阻止他们,而是找到了他们的家里人,要他们去田里领人,而守在阵地的安蓝心,则是后来被田主找到的,在见到田主来势汹汹安蓝心意料到事情不妙,二话不说就跑,田主一看也跟着追,强悍的安蓝心跑着跑着竟然捡起地上一块大砖头,朝田主飞过去。五十几岁的中年人呀,一看见这孩子竟然勇气武力来了,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觉得这孩子真的的教教,于是也是捡起她丢过来的石头,本来想丢中她的脚,让她停下来的,却不想,掉了鞋子的安蓝心跑回去低头捡鞋子,所以砖头就打到她的额头了。
虽然事后田主又是道歉又是赔钱又是送补品的,但是留在安蓝心头上的伤疤,是怎么也消不掉的了。这也就是安守至内疚至今的原因,安蓝心说之后很久很久的日子里,他总是装得像个老爷爷似得的看着安蓝心的额头说:“你说当初我怎么就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呢?”但是安蓝心说那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他完全属于庸人自扰。
阿至每天都打电话回来,准时的六点四十八分,准时的聊二十分钟到七点八分挂机,可是他们的导师每晚的七点给他们上辅导课,所以他每天都准时地迟到,每天都要翻墙进画室。他说他就快变成专业翻墙高手了,他说这样也挺好呀,将来画画不好的话还可以选修业余小偷,应该混得了一口饭吃的。可我在电话这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是我和安蓝心吃完饭到晚自习之间唯有的二十分钟时间,我们是七点十分上自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