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宋予夺一向很惯着她, 沈瑜心知肚明, 但饶是如此, 她也没料到宋予夺竟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她原本以为, 将此事挑明后, 两人怕是又得正襟危坐着好生探讨一番, 条分缕析地商议出个所以然来。
却没想到才这么会儿功夫, 竟已衣衫不整地倒在了锦被上。
宋予夺早就没了昨日的克制,他已经忍了太长时间,耐心所剩无几, 如今弄明白沈瑜别扭的关节所在后,便愈发没了顾忌。
这两年来徐徐图之,而今总算大获全胜, 正是攻城略地的好时机, 怎能再错失。
沈瑜被他压在身下,有些喘不过气来, 论及力气, 她比不过宋予夺, 如今也只能被动着承受。
宋予夺一手撑在她身侧, 拉开些距离来,另一只手则绕着她腰间的系带, 不轻不重地拉扯着。
“你……”沈瑜喘了口气, 微微皱着眉, 又迟疑道,“你真的不介怀?“
她仰面躺在锦被中, 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开来,嘴唇嫣红,眼中仿佛还盈着水气,看起来格外妩媚动人。
可偏偏说出来的话,却是格外毁气氛。
宋予夺满心旖旎都淡了一分,强扣出些耐性,磨着牙说道:“怎么,你是想让我现在起个誓吗?“
沈瑜这个人,可谓是不解风情得很了,宋予夺通身的火气都被她三言两语撩了起来,又俯身在她唇上咬了下,权当是惩罚。
沈瑜讷讷:“那倒不至于,我只是……”
“别只是了,”宋予夺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眯着眼威胁了句,“说点别的吧。”
他拿定了主意,若沈瑜还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说那些鬼话,那接下来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了。
宋予夺看起来早就没了往日的游刃有余,额角甚至已经有了汗意,沈瑜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候还要去揪着不放,委实是有些扫兴了。
可她料理庶务是信手拈来,但在感情上却是白纸一张,就算到了眼下这境地,却仍旧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瞪大了眼看着宋予夺,神情茫然得很。
不过这种时候,原也不必说什么。
这副模样落在宋予夺眼中,已经是极大的刺激了。
他想要去解沈瑜腰间的系带,可方才一来二去却给搅乱了,打成死结。
沈瑜见他不得其法,咬了咬唇,轻轻地拂开了他的手,绕了几绕,自己给解开了。事已至此,她也再没什么反悔的余地,也犯不着去矫情。
瞻前顾后的,也是徒增烦恼,倒不如晴云所说的,随心好了。
一夜温存。
及至第二日,天光大亮,沈瑜方才悠悠转醒。
一睁眼,便觉着浑身都是酸疼的,骨头仿佛散了架一样,连起身都得撑着才行。
大前夜,宋予夺收手之时是说,她明日还有许多事要料理,不能太劳累了。沈瑜那时还没能理解他这话,如今才算是身体力行地感受了一番,明白了什么叫“劳累”。
她如今这模样,的确是做不了什么事的。
昨夜宋予夺是在这里歇下的,如今却不见了踪影。
沈瑜皱着眉想了会儿,倒是想起来,今日一早他就有事出门去了,临走前还知会了自己一声,只是她那时半梦半醒,压根就没上心罢了。
似乎是听到了里边的动静,青溪分开珠帘进了内室,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您总算是醒了。小厨房早就备好了饭菜,我这就让他们去再热一遭。”
早前,宋府中不少人都知道沈瑜不大受宠,但也是私下中捕风捉影地议论罢了。青溪这个贴身侍女清楚的很,两年多了,宋予夺压根就没在沈瑜这边过夜。
她也算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生怕什么时候就有不长眼的横插一脚往上爬,为此操碎了心。
如今眼看着总算是修成正果,可谓是高兴得很。
沈瑜虽也知道她的小心思,可见着这模样,还是哭笑不得。
青溪让小丫鬟去传了话,而后又取了新的衣裳,来伺候着沈瑜更衣。
昨夜放下帐子后,是看不真切的,沈瑜后来直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并没留意。如今掀了锦被要换中衣之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留了不少淤青,尤其是腰腹到肩颈一带,在白皙的肌肤之上显得格外刺眼,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是遭了什么大罪。
沈瑜看得一愣,她昨夜并没空去顾及这些,也并没觉着如何,没想到竟会是这般触目惊心。
青溪倒抽了口冷气,连忙替她换上了雪白的中衣,系好了带子,又低声问道:“可用我拿些活血化瘀的药酒来?”
说着,又有些不平地说了句:“将军未免也太……”
“无妨,”沈瑜拦了她一句,思及昨夜之事,又说道,“且留着吧。”
她得让宋予夺看看,以免他再像昨夜那般,太过放纵。
这点表伤其实算不得什么,看起来骇人,可实际上却并不算疼,真正折磨人的却是不可言说的。
沈瑜由青溪服侍着吃了些饭,原本是想要去好好理一理生意上的事情,可眼下也提不起什么兴致,只软趴趴地倚在榻上,问道:“他做什么去了?”
“将军并没提。”
宋予夺若是有什么事,也不会随意向婢女提及,沈瑜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等他回来我再问好了。”
其实若仔细算起来,宋予夺虽一直不插手朝堂之事,但却并不是闭目塞听,该知道的事情他都清楚得很,说起来也是如数家珍。
屋中的香炉中点了她惯用的安神香,袅袅升起,不久就盈满了内室。
沈瑜昨夜并没歇上多久,本就劳累得很,不多时,竟然又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宋予夺已经回来,就在榻旁坐着,手中拿了本书,可并不像是看书的模样,目光却是落在了沈瑜的睡颜上。
沈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恰对上他的目光,当即清醒了不少:“你何时回来的?”
“也就方才,”宋予夺索性将那书给丢开了,向她笑道,“可还好?”
沈瑜原本还在揉着眼,听了他这意味深长的询问后,拿开了手,横了他一眼,而后又慢吞吞地说道:“不太好。所以,这段时间还请将军回正房歇息去吧。”
宋予夺:“……”
他方才那话的确是带了些戏谑的意思,结果把自己给坑了。
沈瑜倒是又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也行,”宋予夺忽而开口,顿了顿,而后方才补了句,“你也随我搬到正房好了。”
沈瑜盯着他看了会儿,没能确定他这只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话,还是别有深意。
宋予夺绕着她散开的长发,正色道:“阿瑜,来当我的将军夫人吧。”
沈瑜早年为妾,是想着离开时更便宜些,可如今两人走到如今这地步,若非是有什么大的变故,这辈子她也就是宋家的人了,自然是正妻的位置更名正言顺些。
所以沉默片刻后,她点了点头:“好啊。”
宋予夺得了这句承诺,神色一松,就又听沈瑜说道:“只不过我出身低微,纵然是你不介意,可老夫人却未必会同意……届时恐怕又是一番折腾了。”
虽说东西两府早就分开来了,可宋予夺是侯府的嫡长孙,如今更是光耀门楣,侯夫人擎等着给他挑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闺秀,又怎么会同意宋予夺将她扶正?
宋予夺又素来孝敬,难道要悖逆祖母之命?
昨夜是随心放纵,可今日醒来,就难免要面对这许多事情了。
宋予夺斩钉截铁道:“这事你不必费心,我去同祖母讲。”
“那好,”沈瑜的确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消磨,想了想,又另外补了句,“若她老人家当真不同意,你也不必跟她较真。”
当年宋父为了娶云氏,跟老侯爷闹翻,直接另辟了这东府出来。沈瑜虽不觉着宋予夺会偏执至此,但还是多提了句,她不想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重蹈覆辙。
宋予夺自然知道:“我明白。”
其实于沈瑜而言,扶正与否并没那么重要,反而意味着更多麻烦。
毕竟她一旦坐上正妻那个位置,就没法像现在这样自在,届时世家之间的往来应酬少不了要去,生意怕是也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去摆弄了。
但这又不能不做。
毕竟她不在乎名分,可若万一将来有了子女,嫡出和庶出的差别却还是很大的,她不能只图自己清闲自在。
沈瑜兀自想了会儿,及至回过神来,又觉着有些好笑。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她倒是现在就筹划上了,未免想得太远了些。
于宋予夺,眼下的事情是说服西府老夫人,而于她,当务之急则是将生意之事给料理清了,最好是弄出个章程来,免得将来没这个空。
沈瑜躲懒躲了三年,一想到将来又要去跟那些世家夫人、闺秀打交道,就不由得头疼。
宋予夺则是又问了句:“既是如此,那你什么时候搬到正房去?”
沈瑜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身体也不大舒服,垂眼瞥见手腕上的淤青,索性抬起手给宋予夺看:“等这个消了,就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