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曦月已经从异样变回正常，慕容雪这才算是放下心来，“曦月，你的选择关乎于整个凤凰一族的命运，你不能冲动！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脑子里一片眩晕，林曦月看着慕容雪的模样，心里一阵刀割，然而，寒光一闪，林曦月抬眸，慕容尔菡一愣趁着间隔，拿起了噬魂刀，狰狞笑着，就要刺穿林曦月的身体。

　　 慕容雪一惊，下意识地就要保护自己的女儿，然后，却觉得后背一暖，林峰的身体，已经挡在了慕容雪的身后。

　　 温润的鲜血，透过林峰，透过慕容雪，滴落在林曦月的脸上，一滴，又一滴。

　　 “父亲……”

　　 林曦月的眼睛，又一次模糊了，这一次，是父亲了。

　　 她看见，母亲木讷地转过身去，抱住了父亲，哭着，呐喊着，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而下。

　　 世界，变得安静了，林曦月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里，充满了尸体，有林家的，有父亲的，有导师的。

　　 身体瘫软，林曦月的胸襟，早就已经是一片血红，全部都是被她的鲜血染红的。

　　 慕容尔菡，北顾城，古言瑾，还有，北夜冥。

　　 他们四个人，四个凶手，在她面前杀了导师，杀了父亲，杀了小小，杀了二叔，杀了爷爷，伤了大哥，更杀了她。

　　 他们，每个人都是凶手，每个人都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古言瑾冷漠的脸，北顾城冷漠的脸，还有慕容尔菡笑着的脸，北夜冥已经挣脱了北顾城的束缚，犹豫地看着她。

　　 看啊，这些人，多么地丑恶啊，他们为了自己的*，为了自己的私心，害了多少人？

　　 可是，她杀不了他们，就连娘都让她冷静……

　　 父亲的眼睛还在看着她，是在让她报仇，还是让她忘记？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佛和魔，有什么区别？

　　 都是为了自己的需求，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最疼她的二叔死了，爷爷也死了，整个林家也没了，导师死了，现在就连父亲也要离她而去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冷，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无情？

　　 为什么，所有她爱的，爱她的，最后都不会有一个好下场，为什么得到的会失去，回来的会离开，她注定要孤独地一个人么？

　　 她的眸子转向古言瑾，看向北顾城，慕容尔菡，和北夜冥。

　　 她所有的期待，期盼，奢望，现在，因为他们，全部都变成了绝望。

　　 他们没有做什么，只是杀人而已，只是毁了她的世界而已，而她却只能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离她而去。

　　 “呵……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轻声笑了出来，一双眸子里，充斥着血丝，阴冷，阴森的眸子，盯着眼前的那四个人。

　　 北顾城目光一凝，他的心头竟然一慌，古言瑾也是皱眉，他从未料到，现在会发生到这样的情况。

　　 而北夜冥，眼底已经有了些许泪水，纵然他没有了回忆，可是，他也能够感觉到，这里，面前的人，每一个都对她是至关重要的人，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可能了……

　　 慕容雪抱着林峰的尸体，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林曦月几乎接近癫狂的模样，眼睛缓缓地闭上，一滴清泪缓缓落下。

　　 眸子缓缓睁开，她红唇轻启，轻轻地呢喃着，蓦地，一道金色的光芒自她指尖而出，手指在少女眉心一点，金色光芒瞬间没入林曦月的眉间。

　　 “孩子，这是娘，唯一能送给你的礼物。”

　　 她凄惨一笑，声音变得空灵，“日后，你的选择，皆由你心，无爱不生忧，无爱亦无怖，我女儿，愿你以后，安好。”

　　 说完，她抱住了林峰的身体，尖刀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鲜红的鲜血，在她一身白衣里弥漫开来，显得异常刺目，她素手沾着自己的鲜血，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看向林曦月，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头轻轻地靠在了林峰的肩膀上，在那沧桑的脸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阿峰，雪儿不会让你一个人的，等等我，好不好……”

　　 女子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一滴清泪，从她眼角，顺着鼻尖，缓缓落下，滴在那粗糙的男人手背上。

　　 世界安静了，至少，在林曦月看来，这个世界，很安静，安静地，父亲和母亲，都已经安然入睡了。

　　 她不能打扰他们，父亲和母亲才重聚，她不可以打扰，对，不能打扰。

　　 那从母亲后背露出来的刀尖，好美，银白带着血红，泛着幽幽地光芒，父亲，母亲，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曦月，曦月也想和你们在一起。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抬起，顺着刀背，一点一点地摩擦着，渐渐地，来到了刀尖。

　　 碰到，就会死呢，碰到了，她就能和父亲母亲一家人团聚了，对吧……

　　 “不要！”

　　 北夜冥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林曦月的身体，少女木讷地，任由他抱着，远离那刀尖……

　　 林曦月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她曾经最信任的人啊，现在，她已经不认识了。

　　 “你是谁？”

　　 清冷没有波澜的声音响起，北夜冥一愣，手抱住少女的动作，不由地收紧，明明，她就在怀里，可是他总觉得，少女离她很远，远到了天边还要远……

　　 林曦月不记得那天究竟是怎么结束的，她看见，有人冲了进来，是个老头，还是那个曾经和她一起吃饺子的老头，冲进来，抱住了母亲的身体，老泪纵横，哭喊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

　　 后来呢？

　　 后来，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该绝望的，也都绝望了，没有什么*了，所有人都是收了心。

　　 北顾城没有再提那天的事，只是未曾漏过面，面对凤族的质问，也未曾回过话，古言瑾也从那天以后，再也没见过他一面，而她，却也被当成了人偶，养在了大院里，任由人们议论着她的存在，偶尔，慕容尔菡会过来，可是，在北夜冥知道以后，就会立刻将她换到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