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吹来一阵寒风，曲江水缓步走来，她的眼神扫过对方，旋即淡漠道：“三仙门的一些人，从来都不要脸惯了，何必和他们争论。”
“五行观才是可笑，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结果连别人的男人都要抢，看来你们是缺男人了，怎么现在又装清高了不成？”幻歌死死的盯着曲江水。
曲江水冷笑一声。
当年的事情纯属是意外，她根本和那个男人不认识，但偏偏，那个男人看上了他。
对于曲江水而言，才是一种烦恼。
然而眼前这位三仙门的幻歌显然不这么想，认定自己抢夺了她的男人。
还真是可笑。
三仙门太大了，里面的人层次不齐，所以什么样的奇葩都有。
如果是一般弟子也就罢了。
幻歌并非一般弟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地位，比当初陆锋遇到的怀安都要高上许多。
毕竟她是能够和曲江水过招的女人。
“贱女人果然是贱女人，难怪你父亲堕入了深渊，成为了人人唾弃的圣体。”
“我倒是想去问问你们观主，就是这样教导徒弟的吗，不三不四，家门不幸啊。”
曲江水平静道：“五行观你们找不到，不过这一次我一定会回去将你这句话告诉观主，观主也许会去你们三仙门一趟。”
幻歌眯着眼睛，眼角的皱纹聚集在一起，眉眼很细长，令她整个人显得有些刻薄。
她想要看曲江水到底消耗了多少，然而对方的脸色红润，步履坚定，令她捉摸不定了。
“那便恭候大驾。”幻歌环顾四周，继而淡淡道，“我们救了你们一命，除了这些战利品外，曲江水，难道你不应该说一声谢谢吗。”
“阿姨，这句话你就有些过分了。”曲江水还没回答，便听到了一阵淡淡的嘲讽。
这句话，直接将她得罪死了。
因为当年，她的容貌变成了如此，难以恢复，除非使用幻术在脸上。
但越是掩饰，越容易显得自己心虚。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一个三仙门的弟子指责道，“不要以为拼死杀死了一位妖族的强者，就有和我们对话的资格。”
“古蝠，在万妖窟这一代中，仅仅只是有名而已。”
陆锋笑道：“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不才薛亮。”
“在三仙门之中排名多少？”
“我三仙门无数天才，哪怕在这一代中，我也不过一百左右。”他说话间带着隐隐的自豪，哪怕只是一百，也足以证明他的优秀，因为这是三仙门。
“你叫什么？”
“薛亮。”薛亮皱起眉头。
“抱歉，你太平淡无奇，我记不住你的名字，所以你还是闭嘴吧。”陆锋直接略过了对方。
薛亮沉默了一下，旋即取了一把剑，横在胸前。
“你既然能够战胜古蝠，实力定然不错，为何还不接受挑战。”幻歌好笑道，只以为陆锋胆怯了。
古蝠确实很厉害，但还不是她的对手，而且陆锋经历了一场恶战，想必体内灵气已经消耗完毕，力量也到达了极限。
“年轻人，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陆锋没动。
因为曲江水不让他动，暗中对着他摇摇头。
薛亮冷漠一笑，收起了剑，懒得理会。
幻歌眼神微动，旋即摆了摆手：“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便走吧，希望下一次遇到的时候能够切磋一番，毕竟我们三仙门还是很好客的。”
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
撼山大汉将手里的砍刀重重砸到地上，呸了一口，吐出一口鲜血和唾沫。
金章在一旁沉默不语。
山里已经和平和太久了，偶尔的战争，也都是和妖族。
而至于年青一代们，因为当年灵气何等珍贵，所以也不会有人无聊到随便战斗。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相信对方会过来帮忙。
实际上，不过是捡人头而已。
尸体要掩埋，受伤的人也要疗伤……
曲江水靠在一块石头旁，静静的看向远方。
“给。”
陆锋扔过来一瓶疗伤药。
她没有接。
“不要逞强了，如果你没受伤的话，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离开。”陆锋道。
冰冷的阳光打在曲江水的脸上，此时她稍微软化了一些。
她从地上捡起那瓶疗伤药，终于服用了下去。
“我姐姐是个怎样的人？”她看着不远处的火焰，那是在燃烧尸体，最终会葬在大荒里。
山里人族历史上所有大规模的牺牲，都是和妖族战斗造成的。
“你说曲老板啊……她好像是一个很无所谓的人。”陆锋想了想道。
“这才是我讨厌她的地方，她为何会无所谓，她甚至对妖族的态度都很随意。”曲江水轻轻咳嗽。
陆锋看着她，想起莫道长和关心住持，便道：“也许比起失去的人，她更在意活着的人。”
“更何况，当年的事情，也不是全部妖族所为，就像人族里不全是好人，妖族里也有向往和平的。”
“和平这个词是真的可笑……”曲江水耸了耸肩，“只是我没想到，你对妖族也不太在意。”
陆锋沉吟片刻道：“你应该知道，山里对山外有一次行动，造成了将近二十亿人的死亡。”
“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在修士眼里不过就是蝼蚁，山外人痛恨妖族，可比起妖族，他们更痛恨山里人，你说这怎么算？”
草原上响起了祈祷的声音，宛如一首悲哀的歌曲。
旷野之上，山峦之间，回荡不停。
黑烟升起，去往天空，不知道死去的人还有没有来生。
曲江水怔怔出神，又问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当年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以至于她走不出来。
“该杀妖时杀妖，该杀人是杀人。”陆锋也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摸着右手掌心处的妖眼。
曲江水毕竟是曲老板的妹妹，他有必要帮忙开导一下。
“我尽量试试。”
陆锋笑了笑，对方自然不是一个笨蛋，但心结，也不是说开就开，这也会是她未来成为幻灭境最困难的地方。
“你是怎么杀死古蝠的？”
“据说他们找到了一处疑似妖族大门的地方。”陆锋道。
曲江水看了他一眼，像是不知道对方在转移话题，顺着说道：“果然如此……”
“之前我们就有情报了。”
“最内圈，有几位大能前去，估计妖族在第二圈发现了另外一个，所以这消息才会落在古蝠这批妖身上。”
她眼帘微垂，像是在思考什么。
“大荒第二圈，有一处人神遗迹，是不久前刚刚发现的，估计大势力都得到了情报，而你们没有，我可以带你过去……”
“妖族既然要战，那我们在那里整合人马，过去和他们战。”
陆锋心想，果然这些大势力还隐瞒着很多秘密，所谓的人神宴，也不过是他们分享资源而已。
只是对于妖族的大门，他还有些迟疑，自己过去到底合不合适？
“而且，我有些不爽。”曲江水道，“幻歌那一群人，让我很生气。”
“他们也会前去那里，到时候你正好解气。”陆锋笑道，他并不想去，但又想去，因为他知道，莫瑗瑗也在大荒之中。
“看你这表情，好像在思春？”曲江水难得打趣道。
陆锋严肃：“我在关心人族和妖族的大事，天下不安，何以成家？”
远处的火焰燃烧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那你可要孤独终老了。”
“人族和妖族，怎么可能安宁？十万山马上就要倒了，妖子也有了眉目，妖族的大门迟早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