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种,喊什么喊!”蔡寡妇被吕政的怒吼给吓了一大跳,大叫一声,双手往后一甩,就要准备上前给他一个耳光,但她很快就害怕了。
吕政缓缓地抬起头,面孔扭曲,宛如恶魔;双目潮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一样,死死地盯着蔡寡妇。蔡寡妇心里一阵发毛,止住了脚步,身子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好躲避吕政的目光。可是,就在此时,吕政仿佛一头发了疯的雄狮,突然冲了起来,双手拿起身边的长板凳,一步踏出,靠近蔡寡妇的身边,板凳往后一扬,顺势狠狠地砸向蔡寡妇的脑袋。
“砰!”一声巨响,鲜血四溅,只见一个好好的脑袋瓜突然爆裂开来,蔡寡妇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躺倒在地面上,不省人事。
村民顿时目光呆泄,都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周围一阵寂静,料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身子单薄小孩,突然发威,竟如此凶猛。
赵姬更是大吃一惊,身子颤抖了起来,几年来,吕政也时常会被村中的小孩欺负,被人打,但那仅仅是小孩子之间的事,小打小闹罢了。哪像今天,打得蔡寡妇生死不知。此时的她心中可谓有惊又怕。
“砰!”就在众人呆泄之际,有一个人被打倒在地。正是刚才门外骂道很凶的那位深闺怨妇。只见她双手抱头,不停地在地面打滚,痛哭流涕,哇哇直叫,并非像那蔡寡妇一样不省人事
“啊!杀人了!”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句,众人才突然回醒过来。
“啊!捉住他!”村长惊恐地大喊一声,本想亲自前去。但随刚走几步,又担心自己的这幅老骨头恐怕经不起吕政两板凳,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连忙吩咐村民前去。几个老人与妇女不好违抗,并也担心吕政会发疯不止,说不准下一个就是自己,于是连忙过去。
“啊!不要,原谅他吧,他还是一个孩子。”赵姬刚回过神来,大喊一声准备冲上来,谁知她身边的几个妇女见机得快,连忙按住她,不让她动弹。
赵姬不停地挣扎,脸上充满恐惧,心中害怕吕政会受到伤害。毕竟吕政身为敌国之人,又在别人的地盘干出如此之举,要是被捉到,恐怕只有一死。
“快!阿三,抄家伙来!”
“从后面攻击他,打死这小杂种!”
可是吕政太凶猛了,一张长板凳舞的好像风火轮似的,可谓虎虎生威,众人一时半会的也拿不了他。
就在此时,一个大约十三岁的男孩拿来一把锄头,小孩长得虎头虎脑的,叫做阿三,本来十分可爱的,但此时的他却面色狰狞,脸上怨恨十足,跳到吕政后面,扬锄头狠狠地砸向吕政的左腿。
男孩脸中闪过一丝兴奋,掠过一丝疯狂,心中暗自想到:“嘿嘿!小杂种,谁让阿青天天跟着你玩,理都不理我,看我打断你的腿后,阿青还会喜欢你吗?”
“小心后面!政儿!”赵姬大叫一声,看到包围吕政的人越来越多,而那阿三更是从后面偷袭,赵姬心中更加担忧,双手不停地摆动,拼命地挣扎。捉住赵姬的几个人感到了赵姬的反抗,一个长得有点彪悍的妇女心中一阵大怒,“贱人,若在吵,打死你!”
说完,扬起手掌便扇了过去。
“啪!”一声巨响回荡在屋里,赵姬娇美的脸上顿时多了五个手指印。
吕政刚才听到赵姬的喊声,想也不想,就一个转身,便离开了原来的位置。随即就在刚才停留的地方,一把锄头落了下来,打得地面露出一个凹印。
“啊!我杀了你们!“吕政刚转身躲过一劫,但又突然看到赵姬脸上脸上出现的五个艳红手指印。只觉内心深处犹如被万把钢刀狠狠地给穿了个遍。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传至脑海。此次的吕政眼睛更加通红,头发竖立,双手高高扬起长凳,对着阿三便是一砸。
阿三见刚刚一击不中,心中暗叫一声失望,本想退开,再重新在捉时机,可随即全身上下都感到一阵恶寒。
抬头一望,见到吕政赤目竖发,接着又是一张长凳从头顶落下,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脸上布满了恐惧,裆部一凉,一团尿便流了出来。可还没来得及脸红,又觉得脑袋剧烈的疼痛,感到天旋地暗,随即便失去了只觉。
此时吕政简直是已经发疯了,脑海中仅剩下杀,“将他们全部杀光!”一头散发四处飘动,更增无穷杀气。
吕政又一个转身,对着一个手拿木棍的人便砸了下去,“砰!”红的白的撒一地。那人当场死亡。
杀完一人之后,又朝前走了一步,抡起起板凳对着一个手拿那锄头的人横扫出去,“砰!”又是一声巨响,那人当场躺倒在地。
凶悍!无敌!恶魔!一个又一个的词在众人心中闪过。大家都不由的让出一条路。
吕政手持板凳,连忙要冲到赵姬身边。此时的他真乃杀神转世,凶威滔天。就算秦国大将军白起在此恐怕也会自叹不如吧?
“不要过来!在过来我杀了她!啊!”捉住赵姬的两个妇女看到吕政这尊杀神朝他们走来,顿时吓肝胆俱裂,想要拿赵姬来做人质,可又发现身边没有可以威胁赵姬的工具。大叫一声逃了。
吕政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放开了,微笑着走了过去。赵姬呆呆地看着儿子朝自己走来,此时吕政一身白衣早已沾满血迹,手掌也有多处受伤。想到刚才是何等的凶险,自己又是何等的担心。
她竟然一失态,高兴的直接扑进吕政怀中大哭起来,一瞬间将身边的一切凶险都忘记了,只是不停地大哭,不断地将自己心中的苦发泄出来。
九年来,无论别人怎么嘲笑,怎样这样打击,这个柔弱的女人都未流过一滴眼泪,所有的苦她都一个人默默背,一个人默默扛。每当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别人欺负,被他人谩骂,她心中又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恨。
然而,无论有多么苦,无论有多么恨,她都不能哭,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不能让别人看到他们母子是好欺负的,不能让儿子知道母亲的软弱。
今日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终于成长起来了,她又有何不开心呢?
“走,政儿,我们离开这里,既然他不要我们母子俩,又何必还留着这里呢。”赵姬经历刚才的危险之后竟然想离开了。她不想再让儿子冒险了,也不想再发生今天的这幕了。当九年来的苦等烟消云散的时候,赵姬心中的苦,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走!走的了吗!”村长听到赵姬此言,差点气的吐血。开玩笑,杀了桃花村那么多村民,若真的让他们给走了,他这村长也不用做了。
“啊!”赵姬刚才一激动,竟把身边的事给忘了,没想到吕政竟那么能打,把村子里的人都给得罪个遍。心中却暗道:“难道张大人教了他武功,可是以他的脾气,也不大可能呀?”
就在赵姬暗自思索时,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凉风,转身望去,只见一根碗口大的木棒从上落下。若被击中,恐怕脑袋得立即开花。
“不!”吕政大怒一声,毫不犹豫地将赵姬抱在怀中,一个转身,用后身挡住木棍。
“砰!”鲜血狂吐,吕政的脑袋被狠狠地打出血来。
“轰!”吕政耳边又听到一道声音划过,随后感到脑中顿时一阵黑暗,胸口剧痛,意识逐渐模糊。
偷袭之人担心没打死吕政,又接着给他的后背补了一棍。
“不!”一个凄惨的叫声在吕政脑海中挥之不去,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样的温暖。
“要死了吗?我死了,母亲该怎么办?”吕政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后便瘫倒在地,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东西抱住。这种感觉很温暖,很安宁。
“不,我不想死!谁也不能夺我性命!”
赵姬跪倒在吕政身边,将他轻轻抱住,呆呆地看着躺在怀中的孩儿,眼中早已失去神采,只是慢慢地替他梳理散乱的头发,一言不发。
“娘,爹呢?一个大约一岁的可爱男童,坐在赵姬腿上,奶声奶气的问道。赵姬却微笑不语,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脑袋。
“为什么爹不来?村中的那个王二被人欺负,他爹都会护着他,娘,我也要爹。”一个三岁多大的小孩,满脸泥巴,摇着赵姬的手说道。赵姬拿了块湿布,轻轻地替他擦拭着脸蛋,微笑着说:“政儿,谁若欺负你,告诉娘,娘替你说理去。”
“为什么村子里的人总是讨厌我?总是看我不顺眼?”
“娘,他为什么还不来。他不来了吗?”
“娘,我们不等那混蛋了,走吧,离开这,我受够了!”
“娘!我要杀了阿三!杀了王二!”
“走吧娘?走吧。”
赵姬就这样慢慢地回忆着曾经的种种,思绪不断飘远。想到更久以前的事,那时的她是多么漂亮,多么动人。而那个他,又是多么的潇洒,多么的温柔。
“赵妹,对不起,现在赵国封锁的紧,巡逻的也很严,大哥不能打通关节,我就不能带走你了,你跟孩子呆在这里好吗?等我做了秦国的大王,我一定会派人来接你的。”一个英俊的男人坐在马上,对着赵姬说道。
“好!我等你,但你一定要快点来,我和孩子都会很想你的。”
“嗯!再见了,赵妹。”
得到男人的肯定回答,赵姬微笑着,目送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三年之后,赵姬得到消息:那男人成了秦国的大王。可是他却没传来一点音序。
五年.。
八年。
九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守信越!
“啊!子楚!我恨你!”赵姬秀发散落一地,仰天长叫,怒吼不停,怨恨滔天。
赵姬身边的一个妇女听到赵姬的怒吼,以为她要发疯了,抡起锄头对着赵姬的身子便打了过去。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就在锄头刚要打到的时候,一根纤细的青色竹枝拦住了锄头的落下。随后那竹枝轻微一震,她只觉的手一阵抽搐,锄头便落在地面上。
“谁!”那妇女大叫一声,可一转身,便见来人是个四十多岁大汉,一袭青衣,手持竹枝,身材修长,神情冷峻,左手牵着一个大约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也是穿着青色衣服,本来俊俏可爱的脸早已变得苍白无色,呆呆地看着躺在赵姬怀中的吕政,
“不!政儿!”一声哀嚎响彻在小木屋中,女孩突然挣开大汉的左手,冲了过去,抚摸着吕政苍白的脸,几颗豆大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张,张,张大人!”那妇女看到来人,失声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