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高原,北临北海,南接荒漠,在它东部靠海之地滋生出了一小块草原,算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亮点。高原与冰原大陆只是一海相隔,气温低寒,只有少数地方能够看到草木动物。整个高原被大大小小的几个戈壁滩占据了,水源自然是稀缺的。
本来对于修真之人来说,环境是无关紧要的,只要灵气充裕,无论酷热苦寒,亦可算做一种修行。可是这东北高原之上,不单环境恶劣,滴水难寻,这空气中的灵气却比水分还要稀薄,真真正正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平日连个鬼影都难得一见。
孙维庸把自己摆成个大字仰天躺在草地上,一面阵旗胡乱插在旁边,流云宗作为一个以阵法出名的门派,很多人选择了阵眼旗作为本命法宝,一来可以省下一部分材料,二来祭炼过后的阵旗可以直接充当阵眼为阵法提供灵源,所以流云宗的人对于阵眼旗是十分爱护的,像他这样随意插在地上的那是找不出第二家了。
孙维庸眯着眼睛,嘴里叼着根枯草,牙齿来回摆动着,这个季节,这片干燥的草原上处了枯草什么都没有,可是他的馋虫又犯了。
“要不出去找点东西吃?在这鬼地方指望碰上点活物还真是困难啊,早知道上次那条狼就不便宜了师叔了,哎,我的香喷喷的烤狼肉!”孙维庸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算了,死就死了,大不了再被老头子骂一顿,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在修真界,无论在哪个门派,不得宗门允许,是不可以擅自离开山门的,这是为了保证弟子的安全,但是流云宗的情况却有些特殊。因为演习阵法的需要,流云宗所划的辖地比起其他宗门要大的太多了,地方大了管理起来自然就有漏洞了,这就给了孙维庸这种痞货钻空子的机会。
尽管每次都被纪玄骂得狗血淋头,奈何孙维庸这货装起可怜来水准实在太高,到最后纪玄也舍狠不下心重罚他,一来二去这货私自出去就跟吃饭一样习惯了。
孙维庸将他的法宝阵旗从地上拔了出来,正待御空而去,天空中忽然传来几声破空之声,他抬头看了看露出些惊异神色,这些人御空的法宝根本不像是流云宗的。
“老头子又在会客了?不对啊,他平时都不在宗门会客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来啊!难道是宗主嫁女儿?早就听说要许给御苏宗的,也不知道哪个哥们这么倒霉,不过好像还没到日子啊?”孙维庸七里八里的乱琢磨着。
忽然一道纯白身影按下云头,停在了他身边,却是一个身着白色貂裘衣饰的妙龄女子,精致的鹅蛋脸庞上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修真者不惧冷暖,像她这样穿着厚厚保暖衣物的实在少见。
“这位道兄,敢问可是流云宗高足?”少女声音带着丝沙哑,与其相貌却是有些不衬。
孙维庸心头叹息着,“这样一个漂亮女子却生了副鸭公嗓子,可惜,可惜啊!”
“道兄,可知流云宗在何处?”女子见孙维庸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看,眼里倒没有什么猥琐之色,只得又问了一句。
“啊?哦,流云宗啊,流云宗在……”孙维庸回过神来答道,说到一半时耳朵忽然动了动,嘴巴却又停了下来。
少女一见便知他是接到了灵识传音,倒也没打搅他。
“要是流云宗是吧?跟我来吧,反正我也只能回去了!”片刻后孙维庸一脸无奈道。
“回去就让你这么为难啊?”少女扑哧笑道,如果不是这声音太过不搭调,也算得上赏心悦目的美景,孙维庸看着这笑容此刻心里有的却是浓浓的遗憾,这个世界终究没有什么完美事物,自诩为一个擅长欣赏美的人,这货很有感触的微微叹道:“还是古承曦好!”
“晨曦?什么晨曦?”少女不解道。
“没什么,我是说我们这日出很漂亮,走吧。”孙维庸说完祭起阵旗拔地而起,直朝北边去了。
少女暗忖,真是个怪人。也不多寻思,眼见孙维庸已经去远了,连忙祭起法宝追过去。
孙维庸停在了一片乱石前,翘着二郎腿等待着少女的到来。不过一会,少女已经跟了过来,落地便问:“师兄,为何停下来了?”,不过看着孙维庸的眼神满是警戒之色。
“你没来过这吧!到了啊!”孙维庸有些无奈,被人当成诱拐少女的坏人了。他也不做多的解释,手在岩石上按了一下,输入灵力后,面前的空前似乎扭曲起来。
作为正道三宗之一,传承千年流云宗的门面自然是非同一般的,这个非同一般却不是外观,因为外面看来除了石头其实什么都有,可是就是眼前这片不起眼的石头,困死了无数前来捣乱的魔道中人。
一般的幻阵对于功力高深之人来说形同虚设,别说困敌,就是阻扰都做不到,流云宗开宗近千年,至今还没有听过有人能单独破了流云宗这个幻阵,其威力可见一般。
幻阵渐渐解除,流云宗的真实面貌出现在了眼前,少女眼中满是景仰之色。流云宗的外观确实配得上它正道三宗的身份,不同于浮华宗的闲淡门在心中,御苏宗的清新名在古木,流云宗将庄严肃穆这几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七座直冲云霄的巨型石碑承北斗阵状排列在大门前,石碑造型古朴,气势辉煌,令人一望而生景仰之心。七座石碑每一座都不一样,一样的是每一座石碑之上都刻着人的名字、事迹以及相貌,供人瞻仰。
根据所处的星斗位,分别对应着不同的人物,有流云宗历代掌门,有为流云宗做出重大贡献之人,有在阵法一道做出杰出贡献之人,也有在功法战法方面做出贡献之人,有为宗门战死之人,也有背叛宗门遗臭万年之人,最后的便是仇敌了。
凡是被流云宗视为生死仇敌,便会在这最后的一座石碑上留下大名,上面有着魔道名门,也有魔道巨寇,甚至连正道人士都有,无一例外,这些人的名字后面都添上一个杀字,以及日期。
少女慢慢走近石碑,目光所及之处,一个个鲜红的杀字,触目惊心,“……三百年前,散修成央,功力通玄,当世无匹,肆意欺压我流云,毁我宗门,我流云战至最后十人,终将其毙于此地,此为我流云之耻也!”
看着一条条的杀意纵横的记录,少女仿佛陷入了魔障,脸上的惨白更甚。“喂!”孙维庸见了,忽然有些于心不忍起来,猛的出言惊醒了她。这石碑放在这的作用,便是要震慑外人,在周围幻阵的作用下,十个来此便有九个着道,心神不稳之人甚至会在心中留下阴影。
“地方我带到了,你是什么人,是来干什么的,我也懒得管,你自己去跟通传弟子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孙维庸指了指那道庄严的巨型师门,便背着手往里面走了。
少女心有余悸,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只是孙维庸是根本看不到了,他的话却把少女好胜之心激起来了,好歹她也是美女一个,从来没有人这样无视过她。
“等等!”少女小跑的追了过去,她原本以为孙维庸会停下来,哪知对方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道兄,等等。”少女跑到孙维庸的前面,伸手将他拦下。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也太不含蓄了吧。”孙维庸调侃道。
“道兄,我叫雅问,是北海冰岛来的,我们接到了贵宗的传召令,从前都是家父过来,这次父亲受了重伤只能由我来了。”
少女说得楚楚可怜,孙维庸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没心没肺的说道:“你拦着我也没用啊,赶紧办完事回去给你父亲疗伤吧。”
“道兄,我这次来有急事要见贵宗的宗主,那些弟子只怕不会帮我通传,希望你能帮我引见一下。”少女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见宗主?”孙维庸思量了一下,“这样吧,你先跟我进去,能不能见到我也不能给你保证。”
“谢谢道兄!”少女脸上的灿烂笑容让孙维庸心头一荡。
“乖乖,情况不妙!”孙维庸暗道,拔腿就走。
靳元若的会客室里,此刻显得有些拥挤,这些以流云宗马首是瞻的宗门首脑将这间不小的会客室挤得满满的,他们已经坐了几个时辰了,虽然靳元若还不见人,却没有一个人敢抱怨什么。
“掌门,那女子说有重要事情,你就见她一下嘛!”孙维庸很无耻的卖起萌来。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外面那么多人等我,你让我先见她一个。”靳元若拿起丹勺就敲。
“这不更显您的威势吗?”孙维庸躲了下,送上一记马屁。
“我让他们坐了这么久,已经敲打够了,若是先见这女孩,你叫他们怎么想,维庸啊,我膝下那几个东西都不成器,我对你可是抱了大期望的,这方面的事情你还得慢慢学啊,去吧,下次别再做这种傻事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靳元若眼里忽然现出寒光,刺得孙维庸浑身发冷,这个宗主什么都好,就是那股子冷气让人受不了,孙维庸暗暗埋怨着。
靳元若这样说,确实有他的道理,孙维庸也没办法,一想到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里会出现的神色,他就觉得十分不忍。
“祸事了,祸事了!”孙维庸心头惊动,“这关我屁事啊,我怎么就觉得那么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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