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针灸比试之后,巴晓璇和陆放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校园里经常可以看见两人并肩同行的情景,许多同学甚至私底下认为两人已经是情侣关系,不少男生感慨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机会,眼睁睁看着校花被别人抢走。
陆放心里却并不这么想,巴晓璇刚刚失去父亲,如果有人陪着说说话、散散心,对她肯定是有帮助的。但是他和巴晓璇在一起时,总会有莫名其妙的压力,或许是那张过于熟悉的面庞容易唤醒潜藏在他心底的愧疚,又或许是他心里总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寂寞地舞动。
今天是礼拜六,陆放在巴晓璇电话的催促下朦朦胧胧地从睡梦中醒来,打开房门准备洗漱时,却发现巴晓璇蜷缩在客厅松软的沙发里,一只手握着遥控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见陆放走出房间,对着他嫣然一笑。
陆放微微一愣,二叔昨晚通宵未归,也不知道巴晓璇是怎么进来的,随即陆放发现巴晓璇明亮的双眼中露出的调皮的笑意,心中大叫不好,猛地缩回房间,关上房门。
几分钟后,陆放穿着整齐地走出房间,脸上带着羞涩的一抹红,巴晓璇忍不住娇笑起来。
“笑什么?”陆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脸颊却依旧像火烧一般,自顾自地走进卫生间,一边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问二叔要的钥匙呗。”巴晓璇回答道,“你还真能睡,都十一点了。”随后是对陆放贪睡的坏习惯的数落,陆放停在耳里,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突然巴晓璇声音一变,温柔地问道:“饿了么?”
陆放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听巴晓璇这么说,点了点头:“是有点。”
“呵呵。”巴晓璇从沙发上站起,看着窗外明亮的秋景,说道:“那走呗。”说完拿起挎包,朝陆放微微一笑,挽住他的手臂,陆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巴晓璇半拖着走出了房间。
库尔勒市并不大,比起青阳市或许只有青阳市一个区的大小,但是环境优雅,道路宽敞,人行道上没有拥挤的人群,马路上没有堵塞的车流,空气里飘着孔雀河湿润的水汽和梨树淡淡的清香,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
陆放已经很久没有睡懒觉了,上次给巴晓璇解开“五行六合封”,陆放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精气神,这段时间时常会觉得疲惫,像今天这样精神饱满的感觉真的很不错。陆放伸了伸懒腰,深深呼吸,体会这难得的神清气爽。
“巴晓璇,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吃饭呢?”陆放转头,看着自己身旁默然不语的巴晓璇,只见她嘴角带着幸福的笑意,痴痴的眼神似乎可以感染周围的人,让人们觉得自己也很幸福。
“巴晓璇?”陆放虽然不明白巴晓璇怎么会突然露出那么幸福的表情,心中为她能从失去父亲的阴影中走出来而高兴,但身体的饥饿感还是让他不识趣地打断巴晓璇的美梦。
“恩?怎么了?”巴晓璇神色一变,一丝嗔怒一闪而过,随即像是想起陆放的问题,笑着回答道:“去一个好地方。”
陆放被巴晓璇嗔怒的表情吓了一跳,默默地点了点头,也不再问话,反倒是巴晓璇开始叽叽喳喳地向陆放介绍库尔勒市的风景。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两人走进了一条宽敞的街道,街道两旁风景各异,一边是伊斯兰风格的圆顶建筑,一边是具有东方特色的土木楼房。陆放早已饥渴难耐,当看到巴晓璇示意的眼神时,顿时有一种春天到来的感觉,抬眼望去,一座伊斯兰风格的餐厅出现在自己面前,门牌上分别用中文和清真文字写着餐厅的名字,陆放只认得中文:“聚贤餐厅”。
巴晓璇挽起陆放的手臂径直往里走去。餐厅的侍者看见一对俊男美女赶紧热情地上前迎接,陆放大致一扫,餐厅布置整洁,以白色为主调,墙壁四周挂着一些素描画,大多是蔬菜水果之类,也有一些鼻高眼深的中东民族的人物画像。侍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维吾尔族小伙,这从他的面貌可以看出。当巴晓璇用维族语和他交流时,侍者显得非常高兴,把陆放和巴晓璇引到二楼靠窗的一间包厢。巴晓璇随意地点了几道菜,侍者在一旁听着,显然对巴晓璇点的菜十分赞赏,收下菜单后恭敬地退出了包厢。
“你常来这里么?”陆放见巴晓璇对这餐厅甚是熟悉,便问道。
“小时候常来。”巴晓璇看着窗外,窗外就是那条宽敞的街道,“小时候我在对面那家太极武馆学太极拳,我爸来接我的时候就会在这里吃一顿。”巴晓璇眼中流露出对童年生活的向往,“当时我和我爸就坐这间包厢。”
陆放点点头,原来巴晓璇带他来这间餐厅是来寻找她过往的记忆,但陆放不希望巴晓璇再次陷入对父亲思念的悲伤中,便转移话题,道:“你中学也是在库尔勒上的么?”
“不是。”巴晓璇摇了摇头,“我初中在库尔勒,高中在北京。”
“北京?”陆放诧异道:“怎么会跑那么远?”
“我爸让我去大城市见见世面。”巴晓璇淡淡一笑:“我在北京有个亲戚,高中时候就住在亲戚家。你呢?你又怎么会从华阳大学转到这儿来的?”
“呵呵。”陆放低头轻轻转动茶杯,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的微笑。
就在这时,包厢的房门被轻巧地打开,年轻的侍者端着一个餐盘走进包厢,浓郁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
“吃完饭陪我去武馆走走,好么?”巴晓璇看着陆放,明亮的眸子如水晶一般透彻。
恍惚间,陆放似乎又产生了错觉:“好!”
可以说这条街道真的非常独特。陆放来的时候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吃饭的问题上,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这条街道,现在吃饱喝足后,漫步在街道上,不禁为这条融合东西风格的街道而感慨。
“这条街叫做茶马街,当年茶马古道到库尔勒作为最后的站点,从库尔勒往中东就进入了丝绸之路。这条街道保留了原先中国内地和东亚国家贸易的风格,所以我们就叫它茶马街”巴晓璇解释道,脚步不知不觉在一幢房子前停下,陆放抬眼望去,眼前是一幢中国传统的土木建筑的老房屋,暗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个醒目的牌匾——陈氏武馆。
陆放心想这应该就是巴晓璇小时候习武的武馆了,正想敲门,却听到门内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心中不由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