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秋蝉鸣泣。
卿度度独自一人背靠着树干,坐在草地上遥望着皎洁的明月。
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脸上,却无法消退她脸上的忧郁,良久之后,她长叹了一口气。
“风哥似乎有什么事想对我说,但似乎出于什么原因,却始终说不出口。”卿度度心中暗想,“度度啊度度,也是你说每个人都有心中的秘密,不能勉强他人非要说出来不可呀。”
“那就只能自己猜了。”卿度度喃喃自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苦闷坐了一整晚,几近天明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反而让她又累又乏,也十分气恼自己,“度度,我看你也只有在禁制方面得瑟一番,感情方面你就是头小绵羊,只懂皮毛的小绵羊呀!”
“干嘛独自一人坐在这,还骂自己做小绵羊?”忽然,一道清脆调侃之音传来。
“咦,你是……”卿度度秀眉微皱。
此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打扮得像是书生模样,一双眼睛却宛若鹰隼般的锋锐,走起路来的他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来到卿度度的身前两尺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举手投足间带有一股淡淡的邪气。
少年神秘地笑道:“度度,你猜猜我是谁?”
卿度度迟疑道:“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是你的嗓音已经让我认出来了,你该不会是……腾蛇前辈吧?”
“哈哈……”
“难道我猜错了么?”
腾蛇摇头道:“不,你并没有猜错,其实早在三天前,我已经能化作人形了,不过此事我并不希望谷风他得知,因为我想靠这副身体前往南天林,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能陪我一同前往。”
卿度度不禁问道:“这样好吗?你独自一人前往南天林……”
“他并非独自一人的,还有我陪着。”李慕珍一脸微笑地走上前。
“珍姐?你们到底……”卿度度脸色古怪起来。
腾蛇深吸一口气,“度度,从今天开始,你的珍姐已经是我的道侣了。”
卿度度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一切都始料不及,而李慕珍也没有说话,只是笑而不语。
片刻之后,卿度度反应过来,由衷地说道:“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还为我取了一个名字,以腾字为姓,单名一个青字,度度你觉得怎么样?”腾青微笑道。
“青字好像是珍姐以前的……”卿度度犹豫了起来,“好听是好听,不过你们真的要去南天林吗?南天林远在海外,虽然与大陆有商贸活动,不时有船只往返,但是犹豫最近兽潮尚未结束,且占据了北海海岸的紫苔林,那儿已经被称为地狱之一,附近的城镇大都荒废了,商贸活动也大大减少……”
腾青微笑道:“度度,事情比我想象中顺利很多,化形术经过我的改良之后,已经将不可能化作可能,只要我心中一念,那么我就可以随时化作原形,可以在人形和原形之间任意变换。”
“真的?”卿度度惊讶道,
“是啊,这家伙古灵精怪的点子挺多的,竟然让他发现了此术的诀窍之处。”李慕珍笑道。
腾青继续说道:“而无论是人形也好,原形也好,我都是一颗能够活动的避水珠,前往南天林完全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李慕珍懂得去南天林的路,不怕在大海里迷失方向。”
“你们打算这样瞒着风哥?为何不干脆连我也瞒着?你们不怕我告知风哥?”卿度度神色间略有不满。
李慕珍沉吟道;“度度,这次我们前往南天林,除了替腾腾寻找身世的真相之外,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就是关于你双眼的恢复,南天林那边重宝之多,不是我们这边的普通地仙能够想象的,肯定能找到某一种宝物治好度度你的眼睛,如果谷风也得知了此事,他肯定也希望跟去,这样一来……”
“不,风哥他已经打算离开我了。”卿度度叹了口气,将谷风要收集灼曜镜的材料一事说了一遍。
二人面面相觑,李慕珍为难道:“这样看来,不就没有人守在度度你身旁了?”
卿度度无奈道:“原以为就算风哥走了之后,还有珍姐你陪在我身旁,哎……”
腾青心中一动,微笑道:“度度,不是还有苏银陪在你身边吗?有她在,我们也可以放心离开。”
“不行,我们怎么也得走个一年半载,这还是最短的了,或许是数年也说不定……”李慕珍连忙摇头道,“度度,我现在就去找谷风,让他不要离开,怎么能把你扔在这儿数年?”
“哎……等等,珍姐!”卿度度无奈。
“度度,你就由得他去吧,我也希望他能留在你身边。”腾青点了点头。
……
乐平柳下巷。
谷风遥看着冯箐被围于万花丛中,而旁边的苏银则在悠闲的喝茶。
“这样下去的话,何时才能开始正式雕刻?”谷风无奈。
“不得不说,这个冯箐的确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子,任何女子见到她了,估计都要被他迷倒。”站在身后的碎水由衷地说道,“也很难怪我的女儿们会争先恐后地发言提出意见。”
“不是办法,快去劝劝她们。”苏银说道。
碎水点了点头,正要这样做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喝声:“退下!”
一位全身笼罩在浅绿色披风之中的女子踱步而来,所有歌妓看到她后,都悻悻地退后。
由于女子全身除头部外,都被遮挡住,所以谷风看不到她的身材如何,不过从容貌上看来,的确称得上倾国倾城之姿,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凤目,配合那略带怒色的目光,让男人为之倾倒。
“她就是唯一愿意以原形为雕塑的花魁?”谷风问道。
“嗯,她名唤陶兰,也被客人尊称为兰花仙子。”碎水微笑道。
正说话间,陶兰已经伸出莲藕般的玉臂,只是轻轻一拉腰间的带子,裹着她身上的披风就徐徐地滑落,露出洁白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玉体,让其他歌妓都是一愣,大都表现得很是后悔。
“早知道我也这样做了……”一名优歌嘀咕道。
苏银看了看赤裸着玉体风情万种的陶兰,又看了看盯得眼睛也不眨的谷风,秀眉微皱道:“反正冯箐他已经答应我的要求,而我们呆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谷风,还是走吧。”
谷风咳了咳,“不,还是先看看再说。”
碎水一听,只在旁边笑而不语。
“有何好看的?快点跟我走。”苏银冷哼道。
“苏银你看,人家冯箐的脸上是多么的神圣啊,为了学习这番神圣,我也得留下来仔细推敲才行。”
正当苏银催促谷风快走的时候,冯箐却是已经为陶兰雕刻起来了。
虽然只不过是临时雕刻的试验之作,但是仅仅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冯箐却已经将此作完成。
“这冯箐果然是个天才啊,丝毫准备也没有,只是看了一眼,闭上眼睛就能雕刻出来。”碎水感叹道。
可是接下来让所有人都一愣的是,陶兰却是说道:“把我的身体雕刻得如此丑态,你让我如何见人?”
包括谷风和苏银在内,众人的脸色都古怪起来。
说实话,谷风虽然自认是个外行人,不懂得雕塑的内涵,至少从外面上看,这樽雕塑已经雕刻得相当惊人,那种奇妙的感觉仅看一眼,就能让人永远地记住其艳美,而并非像这陶兰所说的是如此丑态。
反观冯箐却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淡笑地问道:“不知在兰花仙子看来,何为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