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的工作时间是很长的,不像曹宇明每天工作8小时就可以,周末还能休息。云生不行,他每天工作12个小时,还没有白领、蓝领们所谓的周末,无论哪一天都是一样必须要上班,只有在倒班的时候才可以完整的休息一天。
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拿钱多的似乎干活却不一定多。
云生属于勤快的人,每天除了工作的本分之外,还会帮着民警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深得大家的喜爱。
对于这个新来的保安与局长公子的巧遇,大家也都略有所闻,云生不过是个还未成年却被强制成年的小伙子,有些时候是活泼的,有些时候又是生涩的。这么说来应该算是弱势群体,人们对这些人总是愿意照顾的。
云生在从事看守所保安工作的那一刻起就对这里的神秘氛围很是警惕,做事非常小心。在旁人眼中,那是一种生涩的表现,其实那是云生在小心翼翼保持不犯错的前提下,渐渐的学习、了解环境。
他得到了大家的喜爱,自然而然能跟大家玩到一起。有时候玩什么东西,年轻一些的民警都会叫上他,每次值班的保安都不会只有一个,所以即使上班时间陪着民警们玩玩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守所内部的篮球场因为规定不能随意使用,所以民警们习惯借用旁边武警中队的篮球场。云生换了一身皮,再次进入武警中队的时候,在民警的带领下,终于不用再被当成可疑分子了。他也已经知道当初被他看做黑乎乎的东西——对讲机怎么用了,跟傻小子划清了界限。
篮球的确是一项很好玩、很刺激人激情的活动,云生从运球到投篮、三步上篮、篮球规则等等,都学得相当认真。不过,篮球不是一蹴而就的东西,他终究也只能在别人不打比赛的时候凑凑热闹罢了。曹宇明的球技不错,每每都喜欢拉上云生,甚至总喜欢单独教练云生一个人,可以说云生能够在两个星期之后初步看上去像是个会点篮球技术的运动少年,曹宇明功不可没。
自从云生当上保安以来,曹宇明每天的下班时间就推迟了,他与云生的工作时间不同,但总喜欢等云生一起回家,两个人好得就跟亲兄弟一样。在整个看守所里面,也就只有云生敢指着曹宇明的鼻子大骂他混蛋畜牲。不过,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别人也是爱莫能助的说。
某几天里,年轻的云生不免打篮球打得有些乐不思蜀,但是他自制力很强,硬是强迫自己少去武警中队打球。保安队长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虽然他只是个保安队长,说白了只是看守所不在编制内的临时工,但是几十年的工龄不是白给的,可以说他要是在所长面前说句话那都比一般的年轻小片警管用得多。只是,老队长从来不滥用权限而已,别人也很少有几个知道他的能量究竟几何。
云生还不知道他已经被队长给看上了呢,他暂时只想考虑怎么把手上的这份工作稳定下来,其他的只能稍后再说了。云生有事没事就喜欢去向保安队长取经,这固然有刻意表现的嫌疑,但也证明了他工作的认真态度,别人说不得什么。
队长难得遇到像云生那么较真的年轻人了,大多数人多觉得保安就是个人人都可以做的工作,当上了也没很忙好珍惜的,天天想着跳槽,什么时候能天上掉馅饼,或者赚够钱了去改行做生意最好了。
每次云生来问老队长问题,老队长都悉心跟他说清楚每个细节,一老一少两个人也在一来二去中成了忘年交。老队长当然不能陪云生打篮球,但是也喜欢有事没事找云生下几盘象棋。
云生的象棋烂到家了,而且他好像也挺不求上进,没有像爱好篮球一样酷爱上象棋,每每被老队长杀得只剩一个光杆司令。别看老队长人老,可是求胜心情却是不老。对于每次都能赢的对手,他是越加的喜欢,还经常给云生开绿灯,让这个年轻活力的小伙子能有多点时间去娱乐属于他的爱好——篮球。
这是个倒班的日子,云生刚好跟老队长一个班,而且还都是夜班,为了让老队长能稍微休息下,他给自己准备了一小包槟榔。槟榔对他来说是个新鲜玩意,还是曹宇明吃的时候他偷偷尝了一块才知道这东西的。他以为是曹宇明要陷害他,故意拿苦不拉几的树根给他吃,到最后才知道这东西的确能吃,也的确能在商场的货架上找到这玩意。
即便如此,他也发誓以后绝不再吃那么难吃的东西。誓言刚过去,他今天就给破了,为了今天上夜班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还是掏出一块钱买了一包,权当是醒神用的。
上班的时候,云生多次劝告老队长可以小眯一会儿,看守所晚上被抓进来的人本就不多,他们其实主要也就是负责登记部分的工作,一个人完全就够了,以前和别人一起当班的时候也是两个人轮流休息的,可是,老队长却坚持说要两个人都不能休息,要互相提醒,切不能出了半点乱子。
云生说了几次没有效果之后,也不好再说。几十年了,像队长这样坚持下来的人真是稀罕人物了。老队长虽然对自己要求严格,从来不当班的时候搞轮流休息这一套,但是别人轮流休息他也不管,这一点一直让云生捉摸不透,是该说老队长是老好人还是他有别的什么考虑呢?
人生要学的东西其实处处都在,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心了。云生对老队长的钦佩从这次之后也是更加重了一分。
早上八点交接班之后,云生可以好好休息一整天,老队长说邀请他去家里做客。云生受宠若惊,没有多做推辞,他刚好可以省下几块钱早餐钱。
说起来他第一个月的工资都还没领到,200块钱都快用完了,真问曹宇明借钱那也只能等到迫不得已才能实施。
回家的路上,老队长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开始喋喋不休了,就跟云生的师父当初在他刚要离开云菇村的时候,对他说的话那般语重心长。先是说工作,等说到云生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时候才开始找别的话题聊。
实在是不怪云生啊,老队长都回忆到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云生那时候就算加上追风王国的历史,也都还没出世呢。
说着说着,队长就谈起了他的家庭。
队长姓冯,妻子是本地人,人挺贤惠的,当初队长能找上看守所保安的工作还是仗着妻子家人的人脉关系。他还有个已经参加工作的白领女儿,让云生没想到的是队长的女儿竟然是冯诗情。
云生的惊讶是放在心里的,他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他在拉面馆的那些事情,怕引起龙虎帮的注意,又来找他的麻烦。今天是星期一,按照规矩说,冯诗情是要去上班的,所以云生没有必要担心在队长家碰到冯诗情,以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队长的家离看守所不是很远,听说是他妻子为了方便丈夫上班,将市中心的房子卖掉然后在这附近重买的。对于队长妻子的这种做法,云生是深深的被触动了,他们之间的真感情,足以抵得上世界上最富有的财富啊!
说着话,他们两个就到地方了,云生一进屋还没等队长介绍,就朝队长妻子,一位看上去依旧美丽的妇人恭敬地喊了声“婶。”
妇人愣了半响,看他跟老公穿着一样的制服才反应过来,她彬彬有礼的邀请云生进屋坐,热情地给云生泡茶,还端出了瓜子,一切都好像早有准备一样。
“小伙子挺精神的,是老冯的同事吧,他现在身体不太好,没给你们添麻烦吧?”妇人轻声细语的询问,一点都不给人婆婆妈妈的感觉,显示出他良好的家教素养。房间里面也是打扫得干净明亮。
云生从未受过别人这样热情周到的招待,妇人有着天然的亲和力,让云生颇感亲切。一字一句的回应着妇人的问题,诚惶诚恐却又受用至极。
队长回了家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幸福的微笑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脸庞,安心的享受着妻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偶尔跟云生聊上两句没有营养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