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时候,我们跑出来放烟花。
因为我是年纪最大的孩子,算是男人吧,因此所有烟花都是我来点的,那些孩子跟在我的后面,不停地叫我哥哥,哥哥,我感觉比家里还热闹。
她站在那里望着我,手插抱在胸间,很恣意地看着我,不时地笑,我转身望着她说:“哎,过来啊,一起玩!”
她点了点头,跑到我身边,我拿起一把满天星,她接过后,在手里摇晃起来,火花照着她的脸,真的很好看。
她望着我,皱了下眉头,笑说:“老看我干嘛?”
“你很好看!”,我傻傻地说。
她扑哧笑了说:“哼,我是你姐!”
天呢,我们都有过两次了,她突然说她是我姐,难道真的忘记了我们有过的吗?
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我刚想说什么,她转而走到那些孩子跟前,跟他们一起玩闹着,我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是什么都不想说。玩到一点多钟,我们要睡觉了。
莉姐给我准备了个房间,那屋子大概很久没人住,但是还算干净,她带我进去的时候,脱掉鞋,爬到床上,用毛巾擦了擦床,我看到她趴在那,躬着身子,望着她突然,一阵难奈――
她擦好后,下来又下来让一个阿姨拿来了两床新被子。
我一直愣在那看她,还沉浸在幻想中,男人一经了这事,就会老想了。
“愣什么啊?过来帮我铺一下床单!”,她趴在床上,回头望了我一眼,我慌忙地回过神来,走了过去。
床上的东西弄好后,她微微地喘息着说:“恩,满好的,临时住下吧!”
我点了点头,还是望着她。
她又感觉枕头弄的不平,拿起枕头,用手一边抹,一边说:“哎,我可跟你说了啊,别老看我!”
原来,她低头都发现了,我忙说:“没看你,刚在想点事情!”
“想什么呢?”,她一笑说:“没见我干过活啊,我可勤快着呢,家里从来不请保姆,都我自己打扫!”
她放好枕头,望着我一笑说:“别乱想了,早点睡吧,明天早点起来吃饺子,大年初一!”
我点了点头,她看了我一眼,又说:“我就住你隔壁,有什么事叫我!”,然后往外走,在她快要走出门的时候,我突然叫了她一声:“哎!”
“怎么了?”,她转过头来。
“你今天看起来很幸福!”,我转移了话题说。
“恩,你也是,像个男人汉!”,她一笑。
接下来,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望着我微微一笑,那笑似乎有着特殊的意味,然后走了出去。
我躺到床上,没脱衣服,也不想睡,心里很想她,我想她应该从那次在学校门口的分手后,就真的把我当弟弟了吧。
突然,我听到隔壁传来惊慌的尖叫声!
我立刻跑了出去。
我跑到了隔壁,望着门,刚想敲,门开了,她从来不关灯。因此灯亮着,我看到她头发凌乱,神情慌张地坐在床上,双手抱着头,满头大汗,吃惊地望着我。
“你怎么了?”,我走到她跟前,坐到她的床边上说:“做噩梦了吗?”
她点了点头,放松了身子,微微呼了口气说:“恩,没事的!”
我看了看屋子,拿起一个毛巾过来想帮她擦,她接过了毛巾,擦了擦说:“没事的,你回去睡觉吧!”
我站在那不走,望着她说:“你真的没事吗?你脸色有点可怕――”
她一笑,摇了摇头说:“做了个可怕的梦而已,没事的!”
我转身刚想走,她突然叫住了我,“小颜,留下来陪我好吗?”,她的声音很轻。
我很快地转过头点了点。
“你睡吧,我不睡!”,我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她望着我,很是疲惫地拍了拍床说:“睡上来吧!”
我愣了一下,心想,那天你不是说从此都不要有那种关系了吗?为什么出而反而,为什么出而反而,什么都是你说的。
但是我没有说,我脱了衣服,她掀开了被子。
里面很暖和,被她的体温早已弄的很暖和。
她这次竟然顺手把灯关了。
黑暗中,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敢做什么。
突然她翻过身来,我被她挤的往边上靠了靠。
她似乎已经睡着了,睡眼惺忪地说:“睡吧!”
我刚想伸出的手放了回来。呼吸无法平静。
她在我的怀里喃喃地说:“知道吗?我也是在这家孤儿院长大的!”
我听了她的话,恍然明白,原来如此!
“我生下来就到这里了,一直在这里长到十七岁!”,她又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问了句:“是他们把你拣回来的吗?”
“私生子,生下来,两个人都不愿意要吧!”
我听到她声音里似乎有些哀伤,于是不说话了。
她一笑说:“怎么了,你以为我很风光,就没辛酸事吗,小时候吃很多苦呢,那时候这里很破,很旧,连饭都吃不饱!”,她突然停了下,又说:“直到那年――”,她不说了,停了下来,“现在这家孤儿院是我资助的,钱都是我们公司的!”
“恩,你好棒,很有爱心!”
她呵呵地笑了,摸了摸我的头,又说:“十六岁那年――”,她又不说了,我的嘴似乎碰到了她的泪水。
她这样,我也就不知道怎么问,于是抱紧她说:“没事了,都那么多年了,你都――”,我突然问她:“哎,你没结婚吧?”
到那个时候,我才想起问她这个,刘姐当初让我不要随便问这些的。
她过了好久,摇了摇头。
我突然很开心,听她这么说。
那夜,我就那样抱着她睡到了天亮。
后来,我知道,那个晚上她的噩梦这些年来,她每回到这里就会做起。
很奇怪,很可怕,对她来说。
第二天,吃过饺子,她就要回去,我跟着她的车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