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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千樽空对月,无语问青天(下)

觅仙道 剑羽秋痕 5963 2021-03-28 20:03

  (票啊,票啊~~~~~~~~~~~这几章有些朋友看了比较无趣,但它讲述了雪莹从一个富家千金到修仙之人的心理变化。同时雪莹家庭的盛衰,也能够警告世上诸如此类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爹爹自从和县令拉好关系后,便很少回家了,偶尔回来也是酒气熏天。虽然不曾看见他去到何处,但是,这种情况便是傻子也能够猜得出来。他......他是去嫖妓了。难怪母亲会如此伤心。从这开始,我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彻底变了。从前,尽管他贪财、为霸一方,但好歹对这个家还是有些关心的。也时常向我与母亲说些好听的话,虽然无法辨别那些话的真假,但听见他那样说,心底便踏实了许多。而现在,却......

  权势真是可怕,它能让一个人从人类变成禽兽!不久,我们便听到父亲作恶强抢民女的传闻。随后,便听到了他入狱的消息。据说,那是一个为人正直的捕头。途径此地,见父亲强抢民女,便心血来潮,将父亲绑了回去。在听到这一消息时,我注意到了母亲的表情。母亲表面上装作镇定,对下人说道:“进去也好,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实则,当她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却注意到,母亲却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悄悄地哭泣。

  母亲表面上是一个坚强的人,在家里的佣人眼中,父亲虽然有权有势,却是个十足的恶霸。而母亲却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若没有她用血肉之躯撑起这个家,也许,这个家早就会败得不成样子了吧!其实她也只是个“外刚内柔”的普通女子而已。她对自己的丈夫付出了所有的爱,到头来却换得丈夫每天出去嫖妓赌博,输了钱还赖账,雇打手讲人家打得遍体凌伤......所有的人都将脏水泼在母亲身上,说她是个不好的妻子。而她只有默默地承受着来自自己丈夫的侮辱,将一切放在心里,没人管没人问。我知道,如果不是我,母亲只怕早就倒下了吧。但是,她却不能倒下。因为,自己的丈夫、女儿还需要自己!

  这一刻,我似乎长大了许多。我不再任性、不再耍脾气。我要为母亲分担她的痛苦。有谁能够想到,曾经娇生惯养的柳家千金此时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有谁能够想到,一个本该吃穿不愁的七八岁的小女孩竟然会面对如此之困境。人的命运当真是千难万险、变化无常的。看来,以前先生教我说“人之一生,如乘舟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得不慎之又慎。”是真的。然而,父亲所乘的舟呢?又有谁能将他所覆?

  那一天,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一反常态地将被自己弄乱的房间顺好,这些事本是叫丫鬟去做的。但今天,却没有。丫鬟们都有些惊讶,满脸诧异的看着这个曾经任性不堪的小姐。此时此刻,我的头发已经甚是蓬乱了,乍一看上去,与身上的衣服相配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我目中无神,用眼睛余光看着傻站在一边的丫鬟,声音有些颤抖,道:“我......我今天与往常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那丫鬟名叫小红,是随我从小玩到大的,她虽身为丫鬟,却是我最好的玩伴。也只有她一个丫鬟在这种情况下敢站在我身边,别的丫鬟早已退了出去。现在屋内只有我们两个人,小红的声音有些小,也许,她是怕我吧。她小声道:“小姐,任谁经历了这些事情也会这样的。小红虽身为丫鬟,却是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人。从小到大,小姐的心思小红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说到此处,我插口道:“的确如此,你接着说吧。”也许,这世上也只有小红能够倾听我的心事了吧。毕竟,她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玩伴。娘也很喜欢她,因为有她在身边,我孤单的童年才有了一丝开心。

  说完,我没有接着说话。事实上,我也说不出什么。此刻我的心情极糟糕,满脑子混乱,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听他人讲讲。小红顿了顿,又道:“小姐,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怎么生气都是没有用的。老爷的所作所为,自然会有天道来惩戒。而小姐你,却要好好的活下去啊,不管怎样,气坏了身子总是不好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这一个小丫鬟,又没有读过什么书,想不到今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竟然还把“天道”搬了出来。这让我觉得未免有些稀奇。想到此处,心里的不愉快有了少许好转。但是,这情况没有持续多久。继而,我又有所失望:“天道,天道......只是,这天道究竟在何处?”

  “小姐不要着急。你看,今天老爷强抢民女不遂,不是被抓住了么?”小红安慰道,“看来,这世上还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爹爹今早欲强抢民女,被一捕快看见,抓回大牢了,也不知现在情况怎样。若真把爹关一段时间,那就证明这世间正道还是存在的。只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却还有一点说不出的感受。

  当天下午,爹就被放回来了。看他的样子,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且还有些洋洋得意。他大摇大摆地走回房间。我在一旁听见他好像在说:“奶奶的,敢抓老子。被充军了吧!跟我斗,跟刀斗!”

  听了这句话,我犹如坠入冰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忽的一下瘫倒在地。经过了这些事,我已不再承认他是我爹。我与他唯一的关系,便是他养了我。此外,再也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我也是巴不得他被抓进大牢,关上个一年半载的。谁知道,上午刚刚抓进去,下午就放回来了。而且,听他刚才的口气,那个捕快似乎被发配充军了。我潸然泪下,这就是所谓的“天道”么?难道这世上都是好人得不到长久,坏人当街横行么?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闭门不出。小红一直来给我送饭,还时不时地帮我开导开导。我知道,这定是我娘交代给她的。然而,不管她如何劝导,我都是闷闷不乐,几天下来瘦了不少。我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黄肌瘦的,心里一片空虚。

  老天真是瞎了眼了!有钱有权便是这世间的唯一!无权无势就只能任人宰割!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过了几个月。

  某一天,爹忽然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娘见他这样,忙问道:“老爷,怎么了,为何如此紧张?”

  爹看也不看娘一眼,怒道:“我能不紧张么?上面派下来的巡抚查出县令大人贪赃枉法,已经把县令给抓起来了!巡抚还说,要把所有和县令有关系的人全部抓起来!我能不逃么?”说罢,他冲进房间里收拾东西去了。

  我听了这话,不但不伤心,相反,还感到大快人心!报应,这都是报应!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哈哈哈——”我仿佛着了魔一般,站在院子里,仰天狂笑。此情此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哈哈狂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诡异,“柳扒皮(老百姓对爹的称呼)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哈哈哈!”

  此时此刻,我仿佛变了一个人。口中所说,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也不知此时我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焦虑、惊讶......此时,我仿佛自己就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明,看着脚下的芸芸众生如蝼蚁一般的生存,心里竟是说不出的快感!

  正说着,只听门外传来“快,别让他跑了!”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一群人就一脚踹开门,冲了进来。看得出来,这些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疯狂了。平日里所受的气在此时已经完全爆发出来了。在有权的人眼中,你可以不把平民放在眼中,但是,你绝对不可以轻视一群发怒的平民!要知道“物极必反”,当你的贪欲过了度时,一群如狼似虎的平民足以把你扳倒!

  他们冲进来之后,见人就抓。我也不例外,作为“柳扒皮”的千金,被他们用绳子绑了起来。我没有反抗,这就是我的命。谁让我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了呢?我不知道他们会把我怎样,但我希望,来生,最好不要让我生在这样的家庭。最好,不要让我成为人......

  爹、娘也被抓起来了。爹被抓我倒是无所谓,在我心里,早已没有了这个爹爹。而娘,却是让我关心的。只见她被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挟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虽然挣扎不得,但是,她嘴里却始终在喊着:“莹儿,莹儿,求求你们,放了莹儿。这不管她的事啊!”而,那两个大汉却不理她,将她拽了出去。

  我嘴角浮现起一丝苦笑,娘,你在这里叫又有什么用呢?他们是不会听你的话的。正在此时,我只觉得身上一轻。原来是被一个人提了起来。那人毛手毛脚的,将我朝肩上一扛,背着我就朝门外走去。而家里的佣人也都被赶走了。唉,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爹的靠山县令被上面捉住了,那他的同伙——爹,自然也落不到什么好处了。这些事我是早就猜到的。只是,此刻亲身经历,却还有一丝难过。不知为何,我对爹竟然有了少许亲切感。纵然他只当我是他攀附权势的工具,纵然他对我的爱全是假的。但,他至少还是我的爹,是生我养我的爹。这一层关系,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我看向他,只见他此时一副颓然的神情。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们被押到了衙门。巡抚正端坐在衙门内,公堂之上。他头顶匾额之上的“明镜高照”四字,若万丈霞光,咄咄逼人。一番审问之后,爹娘都被关进了大牢。我依稀听见,爹爹将在明日午时问斩。巡抚大人亲自监斩。而娘的情况却不知道了。至于我,他们想出了一个“仁慈”的办法对我,我将被作为今年祭山神的贡品献给山神!

  我们这里每年都是要祭祀山神的,以往都是用猪牛羊之类牲畜祭祀,而今年碰上大旱,收成不好,人们便想到用活人祭祀,以求来年有个好收成。但是,有谁愿意作为祭品呢?而我,自然就成为了这个“祭品”。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得认命......

  是夜,我被关在一个铁笼中,外面有捕快把守。这里是衙门的后院里,我抬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夜空,今夜没有一颗星星,连月亮都躲在了云里。仿佛它们也在为我的命运而叹息。

  次日正午,我听到了爹被斩首的消息。与此同时,娘也在狱中上吊自杀了。此时,我的心已经麻木了。他们的死讯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悲伤。我只是默默地蜷缩在笼子一角,静静地守候着我生命终结时刻的到来。

  笼子外,看守的捕快在小声议论:“唉,这柳家也算是个大世家,一天就家破人亡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可不是吗,连唯一的女儿也要被送去当祭祀山神的祭品了。”

  我充耳不闻。事实上,我心里何尝不伤心呢?毕竟,他们再怎么不是,好歹也是我的亲人。亲人死了而不伤心,那便是禽兽都不如了。

  如此过去了几天,到了祭祀山神的日子。一早,我便被叫起来打扮。因为用好听的话说,叫做“山神迎亲”。一番梳妆打扮后,我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衣物被抬上了轿子。这是八抬大轿,即便是我也不曾做过。换做平时,这是无比风光的,但现在,这却是前往死亡的路上。

  死亡对我来说以没什么好怕的了。与其这样饱受煎熬地活着,倒不如痛快地死去。倘若,我的死真能换来来年的丰收的话,那我死的也值了。这也算是我做的最后一件善事吧......

  轿子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此时,周围已没有多少人了,只剩下轿夫“嘿咻嘿咻”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突然,轿夫停住了。只听见其中一人说道:“到了。”随即,一干人等把我拽出轿外。我猝不及防,险些摔倒在地。但是,他们并没有停下。接着,当中一人对着空旷的山谷朗声说道:“蜀县连年大旱,无所收成。现送新娘子一名给山神,望山神保佑蜀县黎明百姓来年有个好收成!”话音刚落,便是用劲一推,将我推下那万丈悬崖......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平地上。看周围杂草丛生的样子,显然是谷底。我在哪儿,我死了么?想要动弹,身子却异常的疼痛,显然,是骨头摔断了。既然身子还疼,那就表示我还没有死。不过,让我称奇的是,从这么高的悬崖摔下来,我竟然还没死。

  正在这时,远处却忽然走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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