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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痛死我啦!”三少卖力的表演让青莲极为心疼。玉手抚上了三少的头,满面焦急道:“都怪我修为太低,不能查出你的病因,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我携带着杨柳甘露就好了……”
三少小眼睛睁开了一线,有气无力的道:“不妨事的,姐姐莫要担心。我这是老毛病了,小时候肚子受过寒气,所以一发作起来就痛得天昏地暗的。虽然有位高人告诉过我一个秘方,却是无法实践。”
青莲奇道:“那却是为何?”
三少哀声叹气道:“那高人居然要我用金子铸成巴掌大小,缚在肚皮之上。说什么金曰从革,主萧杀之气,可以与我体内的寒气负负得正什么的。可怜我家贫如洗,又何来那大块金子。所以,只好任凭每日里发作之时痛彻心扉,受那炼魂之苦……”言毕,小眼中挤出了两滴泪水,竟然是唱做俱佳。
单杰这才知三少的装病所为何来,念及三少方才舍命相救之恩,终是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不谙世事的青莲,温柔的为三少将金甲仙衣缚在肚子上,柔声劝慰。直至三少眉开眼笑的表示自己已经疼痛稍减,方才欣慰一笑。那不染纤尘的脸上,满是圣洁的光辉,让人不敢逼视。
青莲见三少无恙,放下了心来,对他们道:“出来耽搁了不少时辰,我还要返回师门待命。我们就此别过吧。”想了想,对三少道:“这金甲仙衣不是凡物,你肚痛好了之后,千万要收于暗处,以免招来无谓之祸。只是你现下修为不够,不能驾驭此物,否则倒是可仗之保命。”说完,未见如何作势,一朵七彩莲花升腾于她的脚下,她冲着单杰与三少粲然一笑,升至半空。
单杰忽然想起一事,仰头扬声道:“青莲姑娘可识得方粟粟?”
青莲身子微微一滞,低眉敛目,口中低吟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红尘之事,我早已忘怀了……”脚下莲花绽出炫目光华,惊鸿般消失于天际。
……
单杰与三少前去烤鸭店转告了王朴的遗言,告辞了悲痛欲绝的王大嫂,相携来到了建邺南门外。单杰回首望望这整洁美丽的小城,看到街上嬉笑追逐的儿童与行色匆匆的商旅,想到这是自己出世以来,逗留最久的一座城市,经此一别,却不知是否再会有期。此刻那城池中演绎着万家悲欢,而自己却终是一个过路的旅人。也不知,是否能找到最终属于自己的城池。
单杰收拾了本不应有的触景闲愁,对三少道:“三少,你真决定和我一起去长安吗?此刻,你若留下还来得及。若是行路久了,我怕是无暇送你回来了。”
三少挺挺小胸脯,大喇喇的道:“何来这许多废话,好龟儿志在四方,走走走,莫效那妇孺之态。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长安的酒,许是分外香一些。”它正在意态豪迈,捻酸离骚之际,忽然眼珠一定,道:“单大哥,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来建邺是为了找一个人,可是却未曾找到对不对?”
单杰神情一黯,想起了那魂魄消失于天地之间的,叹道:“对,是我的恩人之女。”
三少眼珠转转,道:“若是我能帮你,账怎么算?”
单杰无奈的看看三少,道:“我身上半个铜板也没有,若是你能帮我找到她,日后我有了钱,全部给你就是了。”
“切”三少撇撇嘴:“像你这种人,越是不拿银子当回事,银子也越是不拿你当回事,我看,你这辈子想有钱都难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把老婆本借给你。罢了,我索性就当做善事了。告诉你,你看前面那小孩子没有,对,就是那日跟你要包子的小滑头,你唤过他来,要如此如此,我以龟壳保证他必定知道。”
“当真?”单杰对三少的面授机宜半信半疑,但是为了完成所托,他终是一咬牙,唤过了街边嬉戏的小男孩。
“大哥哥,你找我有事?我还没谢过你那日给我的银子呢!要是问萧姐姐的事情,我可全说了,再问我也不知道了。”小男孩一脸天真,却抢先堵死了单杰的询问。
单杰暗道,莫非三少所说是真的,否则这小小孩子,又怎的说话如此有条理。他轻轻摸摸小男孩的头,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暗暗松了口气,道:“我叫雷黑子。因为我姓雷,长得很黑,晚上捉迷藏的时候,谁也找不到我,嘻嘻。”
“真的是你?啊!太可惜了。可怜的孩子啊!”单杰顿足摇首,满面惋惜之色。
雷黑子被单杰表情搞得奇怪无比,问道:“大哥哥,什么事情可惜啊?”
单杰摇首道:“不说也罢。若是泄露了天机,我会……唉,可怜的孩子,你好自为之吧!”
雷黑子小儿心性,好奇心重,加上单杰的表演逼真,他怎能按捺的住,于是施展了哭闹软语的撒娇之法,搞得单杰一襟涕泪之后,单杰方才长叹一声,问道:“黑子,我问你,你可知道马面?”
雷黑子点头道:“我知道,城隍庙里有。拿着一条大铁锁链,看上去好凶呢!”要知建邺一地,毗处海滨,常有风急浪吼,所以神怪之说也分外的深入民心。
单杰长叹一声,道:“昨夜子时我沿街而行,遇到了马面与一个黑衣衙役吩咐,说一个叫雷黑子的小孩子极爱撒谎,过上几天,要带到城隍庙掌嘴呢。”
雷黑子哪里肯信,却忽然听得身畔有一个威严的声音道:“大胆庶民,胆敢泄露天机,找死!”随之单杰一个踉跄,跌坐于地,满面痛苦之色。
雷黑子游目四顾,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他却不知此刻三少已经在单杰怀中的储灵袋里笑的打跌。满面惊骇的小男孩,终于败在了海龟三少的设计之下。他对着单杰,吐露了实情:“萧姐姐说道,这里有个坏蛋快要找到她了,她要先去长安避一避,还有要是个老爷爷前来寻她,便告诉他‘大隐于朝’,若是年轻人来了,便告诉他‘海上有仙山’大哥哥,我什么都说了,马面大人不会再来寻我了吧,我平日里很少说谎的,除了偷刘老爷家桃子,抢了二狗的包子,还有划破老孙头的渔网……我真没干过什么坏事啊!”
……
烈日当空,空气似乎都在高温下扭曲,极少有人在这汤煮一般的天气里赶路。荒烟蔓草的古道之上,却大步疾行着一个少年。奇异的是,他竟然对着怀中窃窃私语:“三少,你的法子虽然阴损一些,但是我想黑子那孩子,日后或许会变得诚实一些,对他也不无好处。”这少年,正是赶赴长安的单杰。
“切”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他怀中传来:“少来了。这一路,你这穷鬼分文没有,反倒变卖我一颗珍珠食宿。此刻还敢厚颜教训与我。再多说一个字,马上就算账还钱。”随即那声音打了一个哈欠,道:“好热啊,看看可有茶摊?我口渴了。”
单杰无奈的苦笑一下,只是他深知怀中这小龟虽然贪财,实则却十分重义,甚至胜过了一些所谓的凌烟阁中的画像(注)。在这物欲横流,心魔滋生的盛世,人不如龟,也是有的。心中发着感慨,他抬眼望去,仿佛是为了验证三少所言,前面的不远之处,居然有个小小的茶摊,立在了一株枝繁叶茂的古树之下,看来甚是阴凉。
单杰仰头喝下一碗温凉的茶水,只觉一股舒爽之气自上而下,浑身的暑气一扫而空,正要为三少叫上一碗之时,忽听一个浑厚磁性的声音道:“老板,来上一碗凉茶。”
此刻有风微微吹过,古树的枝叶微微晃动,通透而过的点点细碎阳光,散落出一段空寂闲适的光阴。白发苍苍的茶摊老板俯身舀茶,单杰随目一望,却再也收不回目光。
只见一个员外打扮的中年人,负手卓立于茶摊之前,只见此人浓眉大眼,天庭饱满,虽然面目平凡,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一见便为之心折。茶摊上的其他客人,都收住了语声,似是都被此人的气势所摄,气氛一时有些古怪。那中年人却不以为意,顾盼之间,神色自若。他见单杰独居一桌,端着茶碗行了过来,与单杰相对而坐,一双威愣四射的大眼,盯在了单杰脸上。
单杰也是豪侠果敢之士,一双眼睛回望了过去,毫不在意那汉子慑人的气势。那中年人端详单杰良久,微微一笑,竟然有说不出的魅力,对单杰平和的道:“小兄弟,旅途寂寞,我又看你顺眼,可否聊上两句。”
单杰知道这中年人绝非凡人,点头道:“若是不嫌我口拙,正是求之不得。”
中年人问道:“未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单杰不知怎的,似是被这人的气度所折服,开口报上了真名:“在下单杰,敢问先生大名?”
中年人先念了一遍:“单杰。”点头微微一笑,道:“我姓牛,草字平天。”
“牛平天。”单杰在心里默默念道,这姓氏虽然有些平凡,但是平天二字,却自有一种桀骜豪迈之气,单杰不由再次注目面前这人,虽然此刻脸上表情温和,但是眉宇之间,威势十足,似是平日里位高权重,驾御万众之人。想到自身血仇,他不禁有了几分警惕。
注:凌烟阁是原本皇宫内三清殿旁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楼,贞观十七年二月,唐太宗李世民为怀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众位功臣(当时已有数位辞世,还活着的也多已老迈),命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位功臣的图像,褚遂良题之,皆真人大小,时常前往怀旧。熟悉隋唐演义的朋友自然知道,这些人里一部分是单杰老爸单雄信的拜把兄弟,单雄信被杀之时,除了徐茂公(李绩)与不在场的秦琼,无人敢为他求情。所以我一直认为这是贾家楼三十六人结义的最大败笔。因故事需要,我将凌烟阁的时间提前了一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