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风口中大声示警,身形却没有半分停顿,直向吴子昂扑来。擒贼先擒王,他眼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对于自己的身法他很有信心,在那白老者与八名金卫解救前,便将吴子昂掌控于手中。眼望着对方仍正坐于木椅上,明亮的双目中不见半丝慌乱之色,反而露出一丝讥讽之意。
叶听风心中没来由的一沉,尚未来得及思忖哪里不对,便听丝丝两声破空声入耳,后心顿时一麻,整个人立时失去了重心,砰的一声摔倒在前地。
在倒地的前一刻,他亦清楚的听见门外熊耀将军的怒喝,但只是短短的一瞬周围又恢复了平静。叶听风心中一寒,立时判断出熊耀晏光两人已经遭遇不测,能在这样短的时间便将这两人放倒,那负责把守外面的中年男子武功高到了何种程度?
完了!叶听风颓然的闭上双眼,此时此刻他已知道他们再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呼呼两声异响,两个庞大的身躯应声被扔进房内,不偏不倚地滚至吴子昂的脚下。
“外面没事了,大将军尽管放心!”但凡有外人在场,铁刃毫无例外的称唤吴子昂官名,尽管后者再三说不必如此,但铁刃仍然不肯改口。
“你…你是什么人?”被摔的七荤八素的熊耀挣扎的抬起头来用一双牛眼怒视着吴子昂高声吼道。
“这是吴大将军,熊耀休得无理!”紧跟进来的钱副将闻言立时装模作样的喝斥了一句,然后迈步来到吴子昂身前谄笑道:“卑职幸不辱命!”
“钱副将做的很好,我自会上禀皇上为钱副将请赏!”吴子昂微笑着嘉奖了一句。
“多谢大将军!”此时此刻钱照南已知道自己的宝押对了,唯有听从对方的命令,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有官位。
“钱猴子,老子早看出你不是个东西!卖主求荣的货色**你祖宗的……!”见钱照南奴颜屈膝的贱模样,熊耀不禁破口大骂。
“熊瞎子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平时借着宫严的宠信狐假虎威常跑到老子头上拉屎!”被熊耀一骂钱照南脸上顿时挂不住了,立刻反嘴相还,理直气壮的道:“宫严包藏祸心,妄想犯上坐乱,我只不过是弃暗投明,将功补过!有何过错,反倒是你,竟效忠于叛逆且不思悔改,死有余辜!”
“你你……!”熊耀气得两眼直翻白若不是穴道被封,他定要起身将对方撕成碎片不可。
陆元奉与另一副将黄夕相视了一眼,虽然两人亦是朝三暮四贪生怕死之徒,但听到钱照南这一番话,却仍禁不住替对方脸红说起来,宫严平时对他们也不薄!
“钱副将说的好!”吴子昂笑着喝了一声采,抚掌道:“这等反贼确是死有余辜,本将军临来天门关时,圣上曾再三吩咐,对于顽固不化之反党定斩不赦!钱副将黄副将还有陆副将,如今这三名反党便交于你们落如何?”
“卑职尊命!”虽然明知吴子昂是想迫得他们三人不能回头,但事情展到这种地步,已由不得三人说不,因此各咬牙抱拳齐声应是。
***
在陆钱黄三员副将的帮助下,接下来的几天,吴子昂与铁刃刘福及八名金卫以各个击破之手段,将宫严在天门关的大小亲信分批打尽。
“杀了!”这是吴子昂近两天说的最频繁的字眼。宫严苦心经营多年焉能没有死忠之士?而对于这些人吴子昂连半分犹豫都无,两个字‘杀了’一了百了!
深入虎穴岂能存妇人之仁!?吴子昂虽是欣赏这些硬汉的悍不畏死,但手上却没半点手软,顺者昌逆者亡!数十大小将官皆化为无头之鬼饮命黄泉。
以铁血的手腕,吴子昂成功的将宫严在天门关的亲信势力消灭殆尽。
手上沾满了自己同僚的血,陆元奉钱照南黄夕三人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再加上目睹着近日来吴子昂冷酷嗜血的手段,三人不敢有半分反意,死心踏地充当着吴子昂刽子手的角色。
不知不觉间,吴子昂至天门关已近半月了。肃清了宫严的亲信势力后,吴子昂将手上八名金卫中的四人委以副将之职,以弥补天门关守军将官的空缺。
对于这八卫吴子昂是相当满意的,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头脑精明,驱使起来分外的得心应手。在几次与宫严亲信一党小小的意外冲突中,这八卫表现犹为出色。而更因为身穿御赐金甲的关系,便得众多天门关守军不敢轻举妄动。在失去宫严及亲信将官的指挥,皇权所带来的威慑力是相当具大的,毕竟他们是大秦的子民!
“咳咳!”又是一阵冗长的剧咳,那种撕心掏肺的咳声令一旁的铁刃揪心不已。
药在临来时已准备足够,而且在这十余天中每日都按时服用,但不知为何吴子昂的病症与在恒城相比严重了许多。
每日剧咳的次数增多,身体亦日渐消瘦已渐呈皮包骨头之像。
“没事!”吴子昂用丝帕掩住唇喘着粗气道:“咳会就没事了!”
“你这病……!唉!”铁刃望着对方唇边的血迹,不禁长叹一声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子昂望着手中丝帕,心中暗暗苦笑。原本打算还给蔚灵瑶,但却一而再再而三被自己在无意中使用,如今这丝帕血迹斑斑怕是还不回去了。
“不知道恒城那里怎么样了!”出了会神,吴子昂强压着喉中痒意吃力地说道。
“你岳父苦心经营这多年,京中都尉廷尉两大军队皆在手中,若是起事必定功成!小兄弟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铁刃摇摇头说道。
“生死由命!我就算担心着急又有何用!?”吴子昂眼中带着笑意望向窗外那轮渐落的夕阳,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他已经不十分恐惧死亡的来临。
“小兄弟……!”铁刃欲言又止,因为他忽然发觉再也找不出任何足以劝慰对方的话来。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一个男子的声音忽地自窗外传来,令吴子昂微微一怔忙举目望去。
透过窗子,他清楚地看到一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人正奋力推搡着一名守门金卫。看其笨拙的动作明显是不懂武功之人。
也就是因为一点那金卫才没下重手,只是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大步向门口走去。
“我要见你们将军我要见你们将军!”那家丁模样的人奋力挣扎着满面通红的大喊道。
“韦寒让他进来!”吴子昂用低哑的声音吩咐道。
“是大将军!”金卫之一韦寒应了一声松开了手。
那家丁也不整理被对方弄皱的衣衫急匆匆跑进房来。
“你是何人,找本将军有什么事?”吴子昂望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哑声问道。
“小的是宫大将军府上家丁!”那家丁想是平日为奴惯了的即使是一脸气愤的模样仍是自称‘小的’!
“小的听闻大将军乃是已故威武大将军之子,小的虽是宫大将军府中一名小小家丁,却也闻得已故威武大将军的美名,世人常赞其‘每战毕,善待军俘,不伤妇孺是为仁将!’然今日观其后人之作为实是令人不齿!”那年轻家丁似乎也读过些书,一口文诌诌之词然而一脸正气凛然之色却是自于内心。
“你想说些什么?”吴子昂收起沾血的丝帕淡淡地问道。
“我想说你排除异己,大肆屠戮将官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放纵恶人欺侮妇孺?”那年轻家丁面上毫无惧色句句掷地有声。
“说的再详细些!”吴子昂隐约听懂了一些继续说道。
“那钱照南本是个小人,却被你收罗成为属下,就在方才他带人冲进了将军府邸,欲强行非礼夫人小姐,管家秦伯阻拦却被他一刀砍死!”那家丁声音越说越高脸上神色亦愈加悲愤,说到激动处伸手怒指吴子昂:“物以类聚,收罗钱照南这样的小人,可见你亦好不到哪去!”
“说完了!”吴子昂此时已知道对方的来意,轻皱眉头道:“前边带路!”
噫!那家丁微微一怔半晌方迟疑道:“你要去么?”
“你冒死前来不就是为了要我前去么?”吴子昂望了对方一眼哑声道:“别废话了带路!”
“好好!”那家丁面上涌出狂喜之色,本来他亦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今见对方竟然主动要求前去,忙不迭地转身前头带路去了。
“铁大哥与我走一遭罢!”吴子昂强打起精神向着铁刃说道。
“你的身体!”铁刃善意的提醒道:“不若让我去一趟罢你在家休息!”
“正觉胸口闷正好出去走走!”吴子昂摇摇头迈步跟在了那家丁的身后。
铁刃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神兵‘天焰’跟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吴子昂所在的官邸与宫严的将军距离并不远,因此吴子昂铁刃加上四名金卫与家丁皆以步行。
“小的丁南!”那年轻家丁口中答着,脚下健步如飞,令有病在身吴子昂跟的相当吃力。
铁刃见状,伸手握住吴子昂的一条胳膊,真气运处,几乎是凌空扯着吴子昂向前奔去。
不多时,几人赶到宫严的将军府邸。
“滚一边去!”吴子昂向着守门的几名兵丁冷冷喝斥了一句,一摆衣衫迈步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