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辱兴衰,新旧交替,这本是事物发展的必然。但这种必然多数的时候却不是安然度过,而是必然伴随着血腥的杀戮或者不见血的残酷。
在西蒙??格罗毫无保留地供述出自己的罪状以及所谓“格罗党”的名单之后的第二天,爱德华就下了一道圣旨,处置西蒙以及格罗家族的工作就拉开了序幕。
抄家是由威尔斯亲自带队去的,两队全副武装的皇宫侍卫以及一些负责记录的大臣尾随而行。似乎格罗家族也收到了些许风声,平常看上去肃穆、生人勿近的格罗府今日门口连一个护卫都没有。府门大开,里面隐隐有些哭闹声传来。
威尔斯细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侍卫头领立刻带人进入了格罗府。看到纷争了这么多年的对手倒下,威尔斯说自己不高兴那肯定是虚伪的,更何况他的儿子有好几次险些死在格罗家族的护卫或者派出的杀手手里。
但是在威尔斯的心里却不全是卡鹏特家族完胜的畅快感,在他的心里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也许同为一个大家族的家主的位置让他感触良多,看到曾经无比风光的格罗家族即将面临的处境,威尔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卡鹏特家族,想到自己家族的未来。
不大一会,侍卫头领就回来禀告已经把格罗府里所有的人集合在一起了。威尔斯点点头,对着身后的大臣们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众位同僚,那么我们就进去吧。”
面对陛下身前的红人,众大臣哪里敢先行,纷纷谦让起来。威尔斯自然明白众人的心思,也就不再谦让,当先而行踏进了格罗府。
威尔斯以前也到过格罗府,那时的格罗府似乎沾染了西蒙的贵气一样显得神气无比,来府里拜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哪是今日这样一派萧条中透露出破败的景象。凡是牵涉到格罗府的事情,现在朝中的大臣为了明哲保身,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有半点亲近的意思。
格罗府人很多,占满了面积不小的院子。最前面站得是西蒙??格罗的各房姨太太,他唯一的儿子瑞亚也站在里面。此时的瑞亚看起来脸色苍白,有一丝不正常的病态感,眼神也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自从八岁那年被周扬狠狠踩在脚下蹂躏了一顿后,瑞亚好似被吓破了胆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再不复平时的嚣张跋扈。
后面则是格罗府的下人们和护卫,下人们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惶恐,对这即将降临格罗府的遭难充满了恐惧。平时耀武扬威的侍卫们也都是被缴了械,个个面如土色。周围则是全副武装的皇宫侍卫,一个个兵器在手,眼神冷漠的盯着院子中的人。
威尔斯在人群前面站定,威严的目光扫过都低着头的众人,声音低沉,但却像是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圣旨到!”底下的人顿时呼呼啦啦跪了一地,以头触地,准备聆听圣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原丞相西蒙??格罗勾结外藩,图谋不轨,欲制傲天使团于毁灭之地,更有朝中“西蒙党”为其摇旗呐喊,使得本应神圣之朝堂乌烟瘴气。天理循环,恶果终报,朕念及西蒙曾劳心劳力,功劳不菲,其罪责待与众大臣商议后再做决定。格罗府众人,助纣为虐者,立刻收监。下人就地遣散,家眷则暂居格罗府等候处置。钦此!”
其实这道圣旨与以前为铲除格罗家族所准备的行动来看,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了。除了威尔斯提前大致知道了圣旨内容而不显得有些吃惊以外,其他人都是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没人想到爱德华对西蒙的处罚竟然会这么轻。按照他们所了解的罪状,至少判个斩立决没有问题的。他们哪里知道,之所以会这样判罚是因为西蒙??格罗说出了那个关于兰蒂斯帝国意图入侵傲天的惊天之密。
圣旨读完,威尔斯把合起来的圣旨交给身后的大臣,向前方的西蒙的原配夫人说道:“对不住了,格罗夫人。”说完也不待格罗的原配夫人回应,大手一挥,冷冰冰地说道:“不许惊扰家眷,不许擅自留财,留下必要的生活用品。开始吧!”
几位大臣立刻领着侍卫开始了财务的清查,这一动手,家眷里已经有人开始了低声啜泣。一直冷眼旁观的原配夫人冷冷说道:“哭什么,小家子气。我们曾是傲天帝国最荣耀的家族,我们老爷是帝国最有权势的宰相,就算现在败了,我们也应该保持我们的风度。”也许是积威甚久,她这一开口其他的人都强忍着不再哭了,只是在那里无声地抹着眼泪。
威尔斯闻言一愣,心里暗暗赞许,不愧是曾经的第一夫人,这气度的确是可以的。却是只用眼睛打量了她一下,没有说话。
西蒙的原配也是大家闺秀,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现在虽已经年近五十,可能由于保养好的缘故,除了眼角的皱纹,看上去仍然很年轻。此刻她紧绷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察觉到了威尔斯看向自己的目光,她冷冷了望过来,说道:“威尔斯将军真是威风啊。咱们俩家斗了这么多年,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不过,看今日格罗家族的下场,卡鹏特家族的前景似乎也可以预料到啊。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谁又能保自己的家族长盛不衰呢!”说道最后,她的嘴角已经挂上了一丝嘲讽的笑。
她有情绪,威尔斯是理解的,所以对她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太过在意,淡淡地说道:“荣辱兴衰,自有天命。格罗家族落得今日下场未尝不是自作孽的后果。至于卡鹏特家族的将来,就不劳夫人挂怀了。”
西蒙的原配顿时语塞,男人之间的争斗她了解不多,西蒙也从来不让她染指这些事情。她虽然不让其他人哭,但她的心里也是气不过的。此时自己的话被威尔斯堵了回来,想争辩却是无从说起,负气地转过头去。
抄家进行的很慢,不是大臣效率不高,实在是格罗府财产过于庞大。两天的时间就在这枯燥的经查中过去了,与此同时,针对格罗家族在傲天不同地方的家族财产清算也在进行之中。
等到最后的结果全部统计出来送到爱德华的面前,直接是令爱德华杀机又起。那报上来的财产数目的确令人吃惊,除去几千万的金币以外,其他的什么魔法卷轴、各种兵器、古董等等,很多的价值都是无法估量的,勉强折合成金币已经两亿五千万之多。
爱德华放声大笑,虽是大笑但其中透露的寒意和杀机让人胆寒,下面的大臣都是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硕鼠!硕鼠!好大的硕鼠……”爱德华猛然止住笑声,面色狰狞,额头上青筋暴露,眼里布满了血丝,看来对西蒙??格罗是恨极。
事已至此,讨论对西蒙??格罗处以何种罪责的会议已经开不下去了。爱德华震怒之后,大笔一挥,斩首示众。堂下的众人哪里还敢发表意见,个个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爱德华的愤怒是有的,但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帝王心术,又岂是一般人所能猜得到的。他原本想放过西蒙??格罗,但仔细斟酌以后,却感到了不妥。按照西蒙??格罗的罪状来说,饶他不死实在是太轻了。律法如此不严,又如何能服众呢。
正好又看到格罗家族的财产如此之巨,顺势也就挥刀斩人。但是却其家眷,爱德华并没有改变原来的意思,全部沦为奴隶。随着西蒙??格罗一同走上断头台的还有一肚子坏水的史尼克以及一帮恶贯满盈的手下。
那天阳光很毒,但却依然有很多人前去观看,简直达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很多被格罗家族残害过的人都忍不住出声咒骂。西蒙??格罗面色平静,对众人的辱骂毫不在意,只是眼眸深处有一丝淡淡的悲哀。
午时三刻,犹如钢针的阳光尽情地挥洒热力,同时挥洒的还有手起刀落后喷了满台的鲜血。
格罗家族真正从傲天帝国的历史上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