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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此去何处遇良景

国君 懒僧 7389 2021-03-28 19:56

  林平之心中很纠结,他巴不得自己马上认输,然后苏春池拿上银两立刻滚出幽州城再也别回来。但他又不能自毁他“幽州一文”的名头。

  原来才高八斗也是一种寂寞啊!林平之落寞的叹息一声,手中的折扇打开轻轻的摇摆着。仿若此刻依然决出结果,自己已经尽力压制自己的才华了,可苏春池还是输了。

  苏春池看着他骚包的样子,心中堆满深深的讽刺。

  传说中的大家子弟,不都是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吗?怎么到自己遇上的时候,就像是被门夹了脑袋?

  “不就是几两纹银吗?尽管开口吧。”林平之开了口。

  苏春池看了看他,眼神冷了下来。

  “一首诗词,你我一争高低,苏某若是侥幸赢得一筹,那林公子便赠我五百两白银吧。苏某若是输了,那银子我也不要了,苏某会马不停蹄离开幽州城的。”气定神闲的掀开茶杯吹了吹,等着林平之的决断。

  五百两纹银,足够十户普通人家吃饱穿暖过上一年了,算起来也是一笔大数目了。

  “苏兄胃口好大啊!好,就五百纹银。这点银两,我还看不在眼中。”林平之收起折扇,眼神发冷。

  此刻苏春池点得水酒菜肴被店小二端了上来。

  “林公子身上可有那五百两银子,若是没有,还是早点差人去拿吧。我就不招呼了。”说完,苏春池也不招呼身边的人,拿起酒坛为自己和秋儿倒上水酒,拿起筷子,示意秋儿一起。

  林平之铁青着脸,他身上确实没有那么多银子,但从苏春池口中说出来,就变成了一种深深的讽刺。

  林平之看着埋头只顾吃喝的苏春池,心里极度鄙视。但还是给身边的林灵芝嘱咐几句,让她回家在账房支些银票过来。

  林灵芝顺从的下了楼,看样子是回府拿钱去了。

  秋儿坐在一旁,拿着筷子犹豫着,很快,她心中便有了决定。

  苏春池和林平之打赌,这件事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小姐知道的。

  她也不去和苏春池打招呼,急匆匆的下了楼,向府衙而去。

  苏春池看着秋儿忽然离席,一时间不知她干什么去,愣了愣,然后心中便猜到了秋儿的去向,摇了摇头,便继续接着吃喝了起来。

  他是要走了,哪怕是不辞而别。趁着叶善水对他的感情还在萌芽状态,早日离开。这样就不会出现以后的生离死别,分割千里的事情了。

  “苏兄,对于你和叶小姐之间的事,在下也曾有所耳闻。站在叶家的立场上,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林平之不发话,一边坐着的幽志宁便开口说了起来。

  苏春池停下筷子,深深的看了幽志宁一眼,他在幽志宁眼中只看到了坦然,不像是准备为林平之打抱不平,倒像是真的有话要说。

  “你说吧。”苏春池端起酒杯,仰头一饮,然后静静的等待着幽志宁开口。

  幽志宁并不急于开口,他为自己倒上一杯水酒,闻了闻却没有喝下去。

  “我是个粗人,有些话就直说了。叶善水人美心善,被赞为幽城第一美人,并为过誉。我们幽家说起来与叶家也算是世交,家父数年前曾与叶伯父同朝为僚,即便交浅却也曾言深。叶伯父为官清明,在幽州城为官十载,备受爱戴。他老人家年纪渐老,膝下唯有一女,叶伯母多年前已然逝世,说实话,我不太希望叶善水与你有什么瓜葛。你并非本地人士,更非我大梁人。总有天要离开了,即便不是今日,那一个月后呢,一年后呢?”幽志宁转了转酒杯,仰头饮了下去,眼神中寒光紧逼:“我不希望看到叶老辞官退隐之后,连唯一的女儿都不在身边,孤苦伶仃的过完下半辈子。所以你一定要走,而且是一个人走。”

  苏春池看着幽志宁,先是挂着淡淡地笑容,接着渐渐凝重。

  幽志宁的话虽然让他很不舒服,但他说的没有半点偏私。不为林平之说情,不为自己私心,单是为了叶善水年迈的父亲。苏春池知道对方站在孝义上的所言,自己应该细细琢磨一番了。

  他苏春池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叶善水不可能背井离乡,撇下自己的老父。

  再说深点,此刻他苏春池连自己的安危都保不住,也许这楼下的街道上,就有潜伏着大靖国的暗探伺机而动。他又能给叶善水什么,一个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他什么都给不了,至少现在给不了。他只能像背负西天取经重任的齐天大圣,哪怕是心中依旧牵挂,也只能忍下心中不舍,毅然转身远去。

  “况且,你若不早点离开,怕是今后的路途就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了。”幽志宁眼神幽深望向北方。

  “哦?”苏春池被他的一句话拧紧了眉头。难不成他已经知道自己被大靖皇室盯上了,幽志宁身为幽州校尉想来是有此可能的。

  “大汗国已经在与我大梁交界的天河屯集重兵了。这天下的局势很快就不安定了。”幽志宁的声音低了下来,一边一直竖着耳朵倾听的林平之眼睛瞬间就鼓了起来。

  苏春池身子直挺,紧紧盯着幽志宁,从他身上慎重的气息看出这不是幽志宁的危言耸听,确有其事。

  路途多舛啊!他不得不重新做出打算了,也许他今日便要离开着幽州城了。

  苏春池紧握着酒杯,心中有了决断,他不是害怕战争,大汗和大梁之间的战争,主战场并非这西北幽州,但他苏春池还是身负重任的。

  家族兴亡,每一个成员都有责任,大靖皇室已然动了杀机,即便他身体内只是藏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灵魂,已经不再是大靖国的苏春池了。但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的根基便在大靖国平西府的苏家。他要早日回去,提醒家族早作决断,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对于他这个在现代世界活了四十多年的人来讲一切都是扯淡。

  叶善水,对不起了。

  林灵芝来的比苏春池想象中要快,这个女人似乎很想早点见到自己在他哥哥的诗兴大发中一败涂地,然后毫无颜面的滚出幽州城。

  五百两纹银的银票,静静的摆在了苏春池的眼前。

  苏春池也不啰嗦,直接嘱咐店小二去街道上的一家“文轩阁”买来了笔墨,纸张。

  “幽兄,为了公平起见,就由你来出题吧!”林平之挽起袖口,铺展白纸。静候一旁,看看苏春池没有异议,便望向幽志宁,等待他出题。

  “那好吧!幽某是个粗人,也赏不出高低来,但出题还是行的。我看你们二位便以‘战争’为题,各写一首,诗词随意吧!时间吗?你们看一炷香可以嘛。”幽志宁静坐那里,看着苏春池和林平之都准备好笔墨。

  苏春池摇了摇头,示意无异议可以,林平之也点头,示意可行。

  于是时间就在接下一分一秒中过去了,林平之紧皱眉头,坐立不安,是不是来回走动,冥思苦想。

  苏春池则稳坐木椅,气定神闲,一副胜券在握。

  林平之眼角扫过苏春池,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一紧,脑子便一乱,刚刚的获得的一点灵感顿时便烟消云散了。心中一急,脑门上的汗水就滴滴滚落了下来。

  “哥哥,勿要着急。那苏春池一定是故意摆出这幅样子,让你乱了心绪,难以静心。哥哥千万不可上了那贼子得当啊!”林灵芝看出自己哥哥的焦虑不安,赶忙上前劝说,眼神紧盯着一动不动的苏春池,恨意炽热。

  苏春池轻笑,便转头看向一边,也不去看对面的兄妹二人,眼不见心静。他心中也在苦思,只是他苦思的是他该写出哪一首诗词来呢?

  中华三千年的诗词歌赋,描写战争的诗词更是算得上繁多。他苏春池虽然并非像电子词典一样一字一句牢记心中。但他前世身为一名军人,对战争诗词还是颇为拿手的。随便一首搬出来也足以震住对面的几个毛头小子丫头。

  眼看时间到了。林平之已经笔墨飞舞,苏春池才拿起笔来,用他那还半生不熟的古体字写下一首词来。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两张白纸上都已写下一列列黑字。

  林平之重重的放下毛笔,他苦思冥想最后终于写下了满意的半一阙五言绝句。虽然最简单的五言,但他心中还是颇有把握的,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五言诗句已然达到了足够的高度,苏春池想来还是追不上的。

  林平之郑重的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展开两幅白纸,幽志宁一眼便看出了高低,没办法,太明显了。一首还算入目的五言律诗,一首第一句便大气磅礴的词。

  他没有细看,只是抬起头看了看林平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

  林平之脸色一白,然后便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然后脸色涨的通红,接着有些发黑,最后木然。

  “银子是你的了。”林平之实在是说不出‘我输了’三个字,于是眼睛血红的看了苏春池一眼,便转身蹬蹬蹬下了楼。

  “哥儿。”林灵芝着急的去抓林平之,不想却被他挣脱了,林灵芝没有紧跟着去追,反倒是走上前,盯着桌上的白纸,看了半晌,然后深深的盯了苏春池一眼,看着苏春池脸色淡然,眼神中透着无所谓,她叹了口气,转身下了酒楼。

  只见桌上摆在右边的白纸上。白底黑字:

  城头鼓声震,宝匣血未干。

  身着黄金甲,脚跨白玉鞍。

  寒光冷死夜,马嘶哀如泣。

  一朝烽火动,万里欲争先。

  另一张白纸上,却写着:

  满见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国破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玉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草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原本是岳飞的一首《满见红》被苏春池稍作修改,便摆在了异世。也许是心怀惭愧,苏春池并未在词尾,写下自己的名字。

  词中的靖康耻,被苏春池改为了国破耻,贺兰山缺,改为玉兰山缺。玉兰山是大梁国西北的一座军事要塞。而匈奴,被他写为草奴。大梁国一贯喜欢称呼北方的大汗人为草奴,因为北人据草而居,顺草而活。

  幽志宁抱拳一礼,苏春池写下的诗词让他读着深感体内热血沸腾,恨不得骑马负枪,驰聘于沙场,斩敌于马下。

  “公子大才!”幽志宁说完就欲离开。

  但不想被身后的苏春池叫住停了下来。

  “我想了想,幽兄的话没有错,我决定了此刻便要动身了。”苏春池脸上带着笑,眼中却藏着悲怆,他真的对这个地方有感情了。但世事由不得自己。

  “走之前,有点东西要留给叶小姐,就劳驾幽兄替我带到叶府吧。”苏春池笑着说道,说完后,心中似是被解脱。

  他俯下身子,拿起笔墨,在自己刚刚写过诗词的纸张上再次执笔而作。

  赠善水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沧海难为水,巫山不是云。

  自能窥平之,何必恨春池。

  写完后,苏春池细看一遍,脸上露着怀念的微笑,脑海中再次想起片片记忆。

  叶善水衣不解带的守候自己的身边,手托腮,昏昏欲睡,却依旧坚持。

  叶善水静坐湖边,倚在自己的肩头,听着故事,留着多愁善感的泪水。

  她吻着自己的嘴唇,不善于撒谎,却为了留住自己还是要强忍不适,说了小谎。

  苏春池下了酒坊,一步一步走在街上向着城门口而去。

  一把雨伞,怀中揣着路证和五百纹银。

  再见了,幽州。再见了,善水。再见了,秋儿蝉儿。

  他站在幽州城的南门下,身边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眼神诧异的看着他有些悲伤的身影。

  他手中牵着缰绳,身边是一匹老马。马儿是他花百两白银在街市上买来的。

  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向天涯。

  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声音。

  大话西游中,最后的一句:你看那个人好像狗啊!

  此去经年,何处再遇良景。再遇一个名叫善水的女孩。

  从昨夜到今早,实在是没有头绪啊!累啊!抱歉了,更新慢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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