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苏春池便被秋儿从床上拖了起来,小丫头嘴里念叨着:少爷快起床啊,别让小姐等急了.
苏春池有些好笑,却还是迅速起了床。
刚刚穿戴好穿在里面的白衫,在秋儿的指挥下一大群上了年纪的婆姨就一个个走进了房间。
苏春池愣了一下,但等他看到这群人手中拿着的东西时,便明白了这群是来干什么的。
大红的喜服,还有红色的绸锦云纱。
很快这群手脚麻利的婆娘便把那喜气的婚服穿在了苏春池身上,在这个过程中苏春池很是别扭的任人鱼肉摆布。
收拾好新郎官,这群婆姨有把手中的绸锦和云纱挂着房中,被褥之类的都被拿了出去,重新换回喜气的大红色。
整个房间里一下子变了个模样,大红色主宰了房间里的一切,再加上两支粗壮的红色蜡烛,一切都收拾好了。
走出房门,外面的吹拉弹唱也愈加的清晰了,这一切都与苏春池无关,除了他是个主角——新郎官。所有的一切都是小丫头秋儿和叶府的老管家置办的。
看着眼前的大变化,苏春池心中还是很感激秋儿的,想想这个小丫头娇小的身躯来忙活这一切,却是有够她累了。
小丫头今天穿戴一新,俏脸上还特意摸了胭脂,粉色的绸缎披在身上,今天她也有主要的戏份的,做苏春池这一方的“迎婚人”。
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苏春池对着她感激一笑。
阿丁此刻也从西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身上依旧是他昨夜穿戴的那套黑色武士装。
“你怎么能穿这种衣服呢?今天可是姑爷大喜的日子,你得重新换一套喜庆点的啦。”阿丁还没走过来,秋儿就走了过去,数落着。阿丁冷峻的脸上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尴尬,让苏春池很是惊异的盯了几眼。
秋儿转身像个小兔子一样跑回苏春池的房间里,等在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套衣服,白色的绸缎。那是苏春池的衣服不过看样子是要被阿丁占有了。
等阿丁回房换了衣服出来,大家眼前一亮,脸上依旧冷峻着,只是别有一番气度啊!俊朗了许多。
前院的大厅中此刻已经人来人往,叶府过来帮忙的家仆,还有就是被苏春池请来的诸位兄弟再有就是一些慕名前来道贺的幽州名流了。
苏春池一出场,顿时一声恭贺便像潮水一般奔来,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都是脸上带着笑意,拱着手贺着词,苏春池脸上的笑容不断,回礼着,身后是阿丁和秋儿。
人潮涌动,一张张圆桌上已经摆卖了彼此带来的礼品,这些东西要等待过会才能一一入账苏府的。
时间还不到,苏春池只能在宴客大厅陪同到来的众人相互寒暄,偶尔举杯饮上一杯水酒,此刻还不是宴席时间,所以也没有太多的人上前敬酒,以免新郎官还没前往女方家中迎亲,新郎官便醉倒在家中。
鼓乐声齐名,炮竹此起彼伏。
吉时一道,该起身前往叶府了。
大红的绸缎挽着一个喜气的绣球绑在马儿的头上,还有一个挂在苏春池胸前。
鼓乐手也是身着彩装,苏春池起身骑到马上,身后是一定八人抬着的大轿,轿夫神色喜悦,面上点着胭红,头上顶着红色的帽子,身上穿着黑色的衣衫。
又是炮竹声响起,司仪高声喊道:吉时已至,新郎官启。
于是吹吹打打的鼓乐在前先行,而后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苏春池,在后面便是喜气的大红色的八抬大轿。
前世苏春池也曾在那些影视中看到过这些场景,那时候看过也就看过了没有什么想法,而今当他身临其境,才发现原来这是何等的喜气和激动。
街道上聚集着幽州城的百姓,这一场婚礼的关注格外的多,差不多大半个幽州城的民众都聚集到了苏春池前往叶府的路上。
人潮拥挤,却有秩序的站在路边,中间空着一条道路,就像是欢迎大胜而归的将军一样,人们雀跃的欢叫着,脸上挂着笑容,少女们手中挥着手帕摇曳着。
娶亲的队伍后面是一百多个汉子还有其他的一些宾客,这段路不长,很多人愿意多跑几步去看一看这位幽州城的大恩人和知府千金的大婚场景。
秋儿站在轿边,小脸骄傲的扬起,脸上挂着忍不住的笑容。
苏春池能听见很多人叫着,祝贺的词语依稀能从人群的喊叫声中辨别出来,他脸上挂着笑,拱着手在马上回敬着。
这不只是他苏春池的喜事,还是整个幽州城的喜事,希望这点喜庆能够让更多的人感受到这种喜悦,从伤痛中走出来。
叶府没有多远,很快娶亲的队伍便来到了叶府。
下了马,苏春池一步一步踏上了叶府的府门,但眼前忽然闪出了一个婆姨挡住了他前进的脚步,这打扮的花枝招展红绸挂身就像青楼老鸨的婆姨脸上陪着笑,但嘴里却喊着要命的话:“新郎还是郎,姑娘变成娘。敢问这位郎,情义有多长?”
苏春池已经提前接受了古代娶亲培训,知道只是幽州城的习俗,男方入女方家门前需要掏出一部分彩礼钱,做个喜头,多少都无所谓,只是一定要现出诚意来。
苏春池会意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包,红包的外面是绸缎做成的包裹。
婆姨接过,当众打开。低头一看脸上的喜悦一顿,而后脸上的笑容更加丰满了,整个脸都皱成了一团。
“白银千两。”婆姨抬起手中的银票,高声叫道。
声音一出,整个府前围观的众人都齐声惊呼,有人喝彩有人鼓掌。
这原本只是意思一下的彩礼钱,此时被一千两白银给映衬的有些变味了。
这倒不是苏春池像暴发户一般露富摆阔,而是苏春池心中怀有歉疚。
原本在大婚之前,男方应该纳彩,送女方家中一笔财礼,但这笔财礼却被叶善水的父亲叶化雨直接免去了。所以苏春池想趁着现在这个时机把包含财礼的那一份也送出去。
婆姨让道,苏春池便走进了叶府。眼前的府门其实只是府衙的侧门,总不能让新郎官在府衙的正门进入吧!
此刻叶府已经宾朋满座,众人杯酒四顾。苏春池一来,在座的宾客纷纷起身相迎,众人又是一阵祝贺。
叶府的后院中,此时,叶善水正身着大红婚服,手中拿着即将盖在头上的红盖头。
叶善水哭着,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房间中的人都已经出去了,只留下叶化雨坐在房中的木椅上。
“傻女儿,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你这脸上的妆都花了。”叶化雨为女儿摸去眼泪,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意,但眼中却藏着深深的不舍和苦涩。
陪伴了他近二十个年头的女儿从今天起就是别人的妻子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是既欣慰欢喜又有点舍不得,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爹爹。”叶善水看着眼前的父亲,忽然发现他的发髻上已经染上了白雪,二十年不算长却也不断,很久之前懂得了一些事理的叶善水也曾幻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那时候她只是心怀期待或者害怕。但现在真正到来了,她才发现这一刻她心中埋着重重的牵挂,那个养育了他二十年的父亲老了,但她却要离开了。
父母都是欠儿女的,所以在尽力的补偿儿女,但很少有人真的明白其实是儿女亏欠着父母,并且一辈子都还不清。
叶善水扑在叶化雨怀里,呜呜的哭着,人眼泪花了她脸上的装扮。她这一刻是多么的不舍,一想到父亲今后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切肤的孤独就让她的心狠狠的攥紧。
“时间到了,收拾一下走吧。别让春池等久了,以后你要是想爹爹了,可以每天回来看看爹爹啊!”叶化雨有些心酸,但还是安慰的劝说。
终于叶善水心情平复,蝉儿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重新为叶善水补上妆。
“小姐,姑爷来了。”蝉儿听着前面传来的喧闹声,高兴的说道。
叶善水探着身子往外看了看,虽然知道什么也没有看不到,但还是羞涩的垂下了头。
叶善水拿起手中的红盖头,盖在自己云鬓高束的头上,盖上盖头的那一刻她心中禁不住的咚咚直跳。
没多久,苏春池便摆脱了外面众人的纠缠,来到后院,轻车熟路走进叶善水的闺房,房间里一样的红色主调。
床边叶善水安静的坐着,头上顶着红盖头,苏春池看着一身红衣的叶善水,像桃子一样诱惑着自己去咬一口,他伸手轻轻的抓住红盖头垂下的边沿,想掀起来先看看,可等他刚刚抓住盖头,他的手便被叶善水紧紧的抓住了。
“现在还不能掀开。”叶善水低声的说道,苏春池仿佛已经看到她熟的像蜜*桃一般的俏脸,心中痒痒真想狠狠的咬一口,但还是忍下去了。
拦腰抱起床上的叶善水,紧紧的搂住她。苏春池快步向着门外走去。
前院的宾客顺从的为他们两人让开路来,蝉儿紧紧跟在身后,今日她和秋儿都是重要角色,秋儿是“迎婚人”,婉儿是“送婚人”。
蝉儿替苏春池掀起八抬大轿的门帘,苏春池把叶善水轻轻的放了进去。
一群人再次起身吹吹打打往苏府走去。这一次他们身后的队伍多了许多,有叶化雨的轿子,还有叶家的众多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