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走这里!”我一边跟都邮说话,一边引领着疏痕前行,厚满在俩人后面哈欠连连。一般情况下,介绍探险总应该从景色描写开始,有树有草有鲜花,再不济也得有蜿蜒的小溪、高耸入云的峭壁,可偏偏这里什么都没,就算是盗墓好歹也得有个墓啊。
“这里就是第一个防空洞。”我站在洞中央,望了望周围,“你们能感觉到有微弱的光不?”
“一点点。”都邮点点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眼睛习惯了这种黑暗。”
“有缝隙就会有光吧,从外面照进来的。”厚满还处于半梦游状态,刚开始时他几乎是被疏痕给拖进洞的。“我不是不明白你们的目的,不过咱们就算出去了也不能怎么样,还不如在监狱里带着舒服,出去还得打来打去,多麻烦。”
都邮抬手扇了厚满后脑勺一个巴掌,“你明白个鬼,谁说要逃出去了,从头到位就没一个人说是要逃出去。”
“不逃出去就老老实实呆着多好,干吗还非得遭这罪,这墙上也不知道是啥,密密麻麻摸上去一手滑,真他妈的恶心。”厚满搓了搓手,踮脚跳了跳,发出闷闷的噗噗声,“你听,地上也是,不是液体也不是活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啥危险物质。”
“危险不危险你都来了,就算危险,你也是最先隔离的一个。”都邮弯下腰摸了摸地面,指头放在鼻尖旁闻了闻,“好像没什么气味,没什么粘性,不沾手,挺怪。”
“然后是哪里?”疏痕看着我,即便看不到,他也能准确知道我站在哪儿,指了指头顶“向上?”
“嗯。向上。”我连忙使劲儿点头,“你怎么知道向上?”
“教义中有一句话,‘置身光内,上而通同。’我想是这样。”疏痕看看都邮,“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讲跟贤者相处的吧?不是教你探险的。”都邮皱了皱眉,“我还是想先把其他隧道理清了再说。”
“其他的你就甭操心了,我回去指挥疏痕给你画图,走了n多次了,没一条不知道的。”别说画平面的,我要是绘画技术好都能做出三维的。
“就你?”都邮不屑地撇撇嘴,“你一个女人家的。”
“哎?你别不信,老娘我长这么大就没迷路过,我看地图的本事绝对一流,认路自备生物导航的。”没准我也就只有这么点“超能力”值得炫耀,不过是打小爸妈就训练我认路的本事,怎么看地图,怎么设定出发原点,记住方位、标示,感觉东南西北和调整直觉方向等等,我一直认为当时他俩不过是出于工作的惯性才不停说些关于道路方面的事情,而教我认路只是捎带的附属品,“你们现在只要跟着我走就没啥问题,不,有问题,有些地方你们未必能穿的过去。”
“啥?要扒墙还是破壁?”不知为啥厚满突然来了精神头,“搞破坏我最喜欢,说!要砸哪儿?”
我走到墙边,手扶着墙面的斜坡,“赛巴桑,这里要说清楚,我只是说个大概,具体怎么事实还得你们来想办法。”
“说吧。”都邮一字不落地传话,“三个半活人总能想出点儿主意。”
“这个上面有个跟这一样的防空洞,要从岩壁上去,现在看来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壁上这些凹槽爬上去,这些凹槽并不是直接通向上面的,有一大段距离的顶壁是没东西可抓的。”
“好说,然后呢。”厚满望了望岩壁上的岩石点,伸手摸了摸地上的石头,“需要打破顶壁吗?”
“这到不需要,上面,哪里。”我指着顶壁上一块颜色比较黑的部分,“岩壁的光虽然很微弱,但基本上算是延续的,光是在那里断开的,整个防空洞的光如果说是形成断断续续的光波的话,那里是个黑洞漩涡。我上去的时候特地看过,那块是用碎石塞上的,石头跟岩壁上的不是一种,不是土石块,是硬邦邦的那种石头,只要力气够大,把碎石捣开,就能上去了。”
“这么简单?”厚满揉了揉鼻子,“就这样?”
“这还简单?先得能上去,还得能捣碎石头,怎么能在没把没扶的悬空状态下去敲那些石头啊,还不知道得用多大力气才能敲掉。”难道是我把问题想得太难了?还是他们有啥特异功能?
“给我半个小时,马上回来。”厚满说着就往回跑,远远还喊,“你们先别动手,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半个小时,咱们干点儿啥?”都邮摊摊手,“这里面好像也没啥好玩的地儿,看东西也看不清楚,就算有这点光亮,跟一片漆黑也差不多。”
“差很多,我超怕黑,不过再怎么暗也是有光的,不是黑。”我千方百计跟都邮解释这一丁点的光也跟黑有很大区别,“呃,黑暗中咱就聊点见不得光的事儿吧。”
“啥算是见不得光的事儿?”都邮鼻子里哼了一声,“偷鸡摸狗杀人放火都做过了,还有啥见不得人的事。”
“我要问疏痕。”我卯劲儿跑到疏痕面前一举手,他条件反射地突然立正,反倒吓了我一跳。“你干啥?”
“疏痕,芥末要问你事情,说是见不得人的事情。”都邮的强调一下子变得很轻浮,“咋样,你要不要有问必答。”
“先说。”疏痕点点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赛巴桑,你问他,你有没有跟厚满做过?”这个问题我憋了很久,七个人里,他跟厚满的关系最好,总觉得他俩应该有或者有过一腿。
“我没有!我是异性恋。”都邮突然大叫。
“什么没有?”疏痕诧异得很,“还没问呢,就没有?”
我朝着都邮大吼,“我没问你,我让你问疏痕,我才不关心你这大叔有没有调戏过正太呢!”
“哦,那我原话咯。”都邮咳了咳嗓子,“疏痕,芥末想问你跟厚满做没做过?”
“做过什么?”疏痕一脸茫然,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明显能看出他疑惑地皱了皱眉,“什么事情做没做?”
“哎?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熊熊燃烧的小火苗被他浇熄了大半,“就是有没有做过啦,*!”
“你打算让我这个大叔问出这种调戏的话?”都邮恶狠狠地咒骂,“你脑袋是瓢做的啊?你叫我说这话,咋听都是在勾引人知道不?”
“啊,不是勾引是调戏,我只是想调戏调戏疏痕,谁让他总是那么一本正经的,他要是害羞会很萌吧,我想。”我知道自己有点无聊才会想捉弄人玩,不过说要要经过都邮过滤,真是不方便。“那你随便问吧,反正意思到了就ok。”
“嗯,我想想。”都邮抬着头想了好一阵,“那个,疏痕,这话是芥末问的啊,跟我没任何关系,你回不回答都成,我传话传到了就万事大吉,芥末想问你有没有跟厚满上过床,就是那个男人跟男人做的关系。”
“哦。我明白了。”疏痕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我是异性恋。”
“啊,好扫兴!”我使劲儿蹬地跺脚,“真郁闷,咋一点不爆炸呢。”
都邮白了我一眼,看看疏痕,“芥末说你的回答不爆炸,你想个爆炸的给她。”
“我想想看。”疏痕沉默了半分钟,“厚满跟岁做过,跟茂属也做过,茂属没跟岁做过但是跟较采做过。这个够爆炸不?”
“嗯,中间那段算是小爆炸,其他bg的没想法,不过我爆炸的兴趣刚刚已经过去了,厚满跟茂属这中cp不是我的菜。”我叽里咕噜埋怨了一大通,等着都邮传话,都邮只说了一句,“好了,疏痕,她不爆炸了。”
尴尬了有大半晌,就听厚满的叫喊声远远传来,“我来了我来了,不到半个小时,你们还没动手呢吧。”
“没,就等你了。”都邮马上站起来往厚满跑来的方向望,“你搬什么东西来了?”
“你们在聊天么?”厚满压根没理会都邮的问话,“聊什么呢?”
“聊你来着。”都邮提高了嗓门又问了一次,“你搬的是什么东西?这么大?”
厚满一脸兴高采烈的表情从我身边走过,把一大箱子东西扔在地上,“聊我什么了?聊我什么了?”
“聊你都跟谁上床。”都邮有一搭无一搭地走到箱子边,“芥末很遗憾你没跟疏痕做过。”
“哦,我也很遗憾,谁让他对我没兴趣呢。”厚满完全不把这茬当回事儿,“怎么样我很聪明吧。”
“鱼枪和携带型空气炮。”疏痕侧着头看了看盒子的大小,“你应该再多拿几个抓手。”
“啊,忘记了。”厚满一个劲儿捶脑袋,“你咋不早点儿提醒我呢。算了这些也差不多,能搞定就成。”
“空气炮?真有这东西?我只在漫画里见过,从来没见过真家伙呢。”说着,凑到厚满身边看他组装空气炮,看上去更像是个小煤气罐,“这东西跟机器猫里的空气炮一个原理吗?”
“什么机器猫?”
“对着空气炮喊,就能产生巨大的能量。”我想起好像海贼王里的弗兰奇,他好像也是用空气炮的,“啥东西做动力?不会也是可乐吧?”
“你想什么呢,脑袋搭错线了吧。”都邮喝了一声,“嘿,开始吧。”
“交给我没问题!”厚满拍拍胸脯,“我想过了,咱三个半人,三个死不了半个没得死,所以这么处理最方便。”说着抄起空气炮对准碎石的方向,轰就是一炮,整个山都颤了两颤。哗啦啦掉下很多碎石,赫然一个大洞。“怎么样?很速度吧。”
“速度是挺速度,再提速就把咱仨活埋这儿了。”都邮抬头望着顶壁的空洞,照射出写微亮的光,“上去吧,还等什么?”
“等指示呗。”厚满把空气炮拆了拆放回箱子,拎出鱼枪直射到第二层的顶壁,嘭一声钉了进去,冲疏痕招招手,“哥们,爬上去吧,这里你臂力最强,上去再拽我们,省力气。”
“谁省力气?”疏痕一下叨中中心。
厚满憨憨地笑了笑,“当然是我省力气。”
用同样的方法解决了第二次来到第三层,光线强烈了很多,岩壁上光的波纹比上次见到的还要清晰,周围的空间并不怎么宽敞却很透气,借着光线还能看到沿壁生长的树根,有粗有细盘驳交错,能确定的看出发光的不是树根,就是岩石的表面,可说是岩石,摸上去却不是印象中那么坚硬,仔细看,表面略有磨砂的质感,如果是磨砂应该更不容易反光吧。
“这是什么石头?见过没?”我走到都邮身后,他几乎都快趴到岩壁上瞅了,“喂喂喂,赛巴桑,要不,你抠下来一块回去研究研究?”
“这还能啥石头,不就是监狱围墙那种嘛,说软不软说硬不硬的,特结实,一拳打上去不掉渣。”厚满捶了捶墙,“这个比下面两层的质量好。”
“啥算质量好?”
“手感,形状,坚硬度。”厚满边敲侧壁边听,“声音也不错。”
我盯着厚满侧脸贴墙壁的模样,脑袋里已经唰唰唰过去很多bl漫的情节,“厚满这话说得好h啊。”
“厚满,芥末说你的话太*。”都邮顺口就溜出来了,“以后说话小心措辞。”
“啥?为啥*,这就*了?我还没说啥露骨的。”厚满努着嘴,嘟嘟囔囔地问,“这山还有啥奇怪的地方?”
“等带你们出去就知道了。”我说着飘出了第三层,“这里,这里。”还没等我在外面站稳,身后嗙地一个天女散花碎石喷泉,然后还是疏痕上来扯人,三个人全都上到山上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异常?这山里有异常?”厚满叉腰站在块大石头上,手举起一半又放了下来,“奇了怪了。”
“嗯,是奇怪。”疏痕点点头,“为什么只有虫子?”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没有花?”厚满高声叫着,“树有,草有,花没有,太奇怪了。”
“还没有鸟,也没小动物。”都邮这边望望那边瞧瞧,“搞不懂,咱也都不是生物学家,先回去吧。”
“等等,别回去,还要看监狱呢。”我马上提醒,千万别忘了重要的事儿,“监狱必须远看,看到你们就知道了,跟我来。”
还是在那天同样的位置,借着太阳光往监狱外围墙望,“看,怎么样,是不是跟第三层的波光是一样的?”
“不是说看到就知道嘛?我看了还是啥也不知道啊,既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都邮抓抓头,“最多是可能建造监狱围墙的石头就是第三层里的石头,这样就能说得通相同波纹的事情。”
“有挖洞采石的么?不光是洞,还三层大厅外加辅道。”厚满蹭蹭几下爬上树,箱子啥的直接扔给了疏痕,疏痕闷不做声,只是不听地瞅来瞅去。
“喂,哥们,你找啥呢?就咱仨,这荒山野岭的还能有谁啊?”厚满跳下树拍着疏痕的后背,“有人跟踪?”
“不是,我再找有没有猎人,我想如果没有野兽出没,没准这附近有猎人,野兽都藏起来了。”疏痕把箱子放在地上,坐在箱子上,“你们发现没?这里听不到外面的炮火声,但在监狱里却经常听到。”
“嗯,是的是的。”都邮点点头,“我也有点纳闷,按说跟监狱这么近的距离,也应该听得见,可山上只能听到风声和虫子叫。”
“这里是释奴山么?”我想干脆还是直球算了,拐弯抹角也得不到痛快的答案,“跟你们说的传说很像,会不会就是释奴山?”
“应该不会,释奴山只是传说,没人找到过。”都邮坐在树下抬头看看天,“这山有点太靠近沃土内陆了,就光位置来说也不对。”
“我也觉得很像,不过传说终归是传说,没准是个巧合。”疏痕叹了口气,“就算是释奴山,又有什么用,只有我们七个人才信的教。”
“太较真就没意思了,我宣布,咱就给这山起名叫释奴山吧,不是也是了。”厚满哈哈大笑,“发光的山石,还有避难的地方,没有走兽飞禽,多么有传奇色彩的地方啊,而且还感觉不到战争,这差点就是仙境了。”
“呵呵,不差啥,有神仙就是仙境,咱七个不老不死的可以冒充神仙。”都邮跟着厚满起哄,“住在监狱里的神仙,很另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