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给你显摆个大八卦。”都邮得意地吹着口哨,“这个你肯定有兴趣。”
“你很无聊啊,搞啥搞?真是拿你没办法,都七百多岁的人了,有正事儿不干,还动不动来骚扰我。”这句话我准备了好久,就打算都邮再出现时甩出来试试他啥反应,过过嘴瘾,“咋的,你还有啥不满的?”
“说出来了,舒服了?练了好几天了吧。”都邮根本不屑我说的那番话,“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啊,闲得挠墙,穷装个鸟啊。你在听啥东西?乱七八糟的。”
啊,过分了,太过分了,他一老不死的竟然吐我的糟,正说是他活得岁数比成仙的妖精都大,反着说他那七八百年也不过是我这边两三个月,我活了二十八九年,可以上万岁了,不,几十万岁了。“你真是越活嘴越贱,就不能顺着我的话说?啥叫乱七八糟,流行音乐懂不懂,土屋安娜知道不?说了你也不知道,你个老头子八成也追不上啥流行。”
“音乐?我觉得音乐这东西吧,最起码要听起来心情舒畅。”都邮戏谑的语气让人听了就想扁,“你这哇啦哇啦听着多闹心。”
“我就喜欢,听这个我就心情舒畅,你怎么着吧。你管我那么多干啥?”我才是腹黑,我才是s!怎么就能让都邮这种废柴反咬上,耻辱啊耻辱,“有话快说,又啥事儿?别又是大仁大义的,我又不是激进人士,没兴趣。”
“搬家烧铺,土匪挪窝,我们跟着后面扫剩儿。”都邮哈哈笑着心情好得很,“我们这次算是拣大便宜了。”
“咋回事儿,你们跟着土匪混了?有出息啊,占山为王没,有没有抓个压寨夫人啥的?”他们不是最看不惯烧杀抢掠的事儿嘛,怎么会跟在土匪后面?世道变了啊,世风日下,国将不国啊。
都邮大喝一声,“你想哪儿去了?不是平常的土匪!”
“啊?还是不是一般土匪?大土匪!赛巴桑啊,你以前可是好人啊,怎么混到这份儿上了?”故意引着话茬往歪道上扥,“不能这么就沦落了啊,你们七个要是当了土匪,就民不聊生了啊,老百姓没好日子过了啊,昏天暗地永无宁日了啊。”
“闭嘴,胡说啥。不是土匪,不是土匪好了吧。”都邮抓狂地再把我拉回到原路上,“是峻野西主,不是土匪,我说的是峻野西主。”
“好家伙,你们又跟领导人靠上了。峻野西主能比沃主好多少,都是统治阶级,统治阶级就是该被打倒的、被推翻的!革命者才永远年轻啊!”为了一雪前耻,我拼了命打岔,不做s就做滚刀肉,赛巴桑只能是听话的管家,决不能让他翻身做主人!“啊,你们走回头路,真让我失望。”
“你发烧了还是吃错药了?”都邮语气无奈得很,“真是不消停,你老老实实听我说成不成,闹啥闹?”
“哦,说吧。”我为啥要听他的话,为什么?这个问题应该早就存在了吧?怎么现在才意识到?已经没有回避逃走的机会了,从喜欢听故事开始,就已经想听、心甘情愿听了吧。难道他早就抓住了我这个弱点,不会吧,他真的不是一相情愿朝我吐苦水?
“哈哈,你才意识到吗,真的是才意识到吗?”都邮偷听到我的想法,突然变得情绪高亢起来,兴奋得叫我直想抽他,“你真是后知后觉,不过算了,事已至此就只能如此了,对不?哈哈哈。”
“少废话,说啊!”
“好好好,我说,我说。”都邮八成笑抽了吧,抽吧抽吧,抽死最好,“就是峻野西主搬家,以前他在峻野有个廷殿,也就是西野廷殿,去倒是没去过,听说来着。前一阵,峻野西主嫌弃西野廷殿不够气派,而且位置太偏北,各方面都很落后,就打算搬家。”
“往沃土上搬?穷折腾啊,越穷越能折腾啊。”
“就是往沃土上搬,大批军队护送着搬,穿过二十一峰,搬到沃土上来。”都邮嘻嘻哈哈不太当回事儿,“搬家跟打仗似的,很壮观啊。不过这都是小意思,关键是峻野西主咋想的我弄不明白,照理说,老百姓搬家也是先找准了家再搬吧,这西主很有开创精神,光是指定了地方,图纸啥的看也不稀罕看,新的廷殿还没建好,心血来潮收拾收拾说搬就搬了。”
“行宫?人家追求的就是个迁徙,你懂啥?”我要嘲笑他,拣着机会就要嘲笑他,不然让他占上风实在气不过啊气不过!“赛巴桑,旅游也是一种健康的爱好!”
“你是小孩子吗?竟然跟我玩这套。”都邮嘿嘿干笑了两声,估计他压根就没把我的讽刺当回事儿,“什么行宫不行宫的,峻野西主就是觉得旧廷殿住着不舒服,换个新的,换个新地方搞搞。新建廷殿那片地儿我们以前去过,说好就是位置不错,是几个城市的中心点,交通啥的都方便。说烂也挺烂,周边全都是城市,没啥大风景,环境很一般,没有天然的水源,都是外引水或地下水,有个大土包也能算是山了,人造的东西太多,发展有点畸形。”
“啥算是发展畸形?”奇怪,既然这么不好,为什么会选这个地方建廷殿?“选这个地方应该有点特殊原因吧?
“发展畸形就是畸形,啥都有啥都沾边还啥都不精,还勉强算军事要地,而且再往南就贴近沃主的势力范围了,距离前线太近也不好。”都邮啧啧两声,“但是他们没必要把旧的廷殿一把火烧了吧,犯得着做得这么绝嘛。又没人抢,就算卖掉也好啊。”
“烧了?咋烧的?”
“连轰带炸,最后还点了,少说也烧了三四天。我们就是听说烧廷殿了才连夜赶到穿北边等着大部队过来。”都邮话语中倒也没什么惋惜的感觉,“有些沃土上的商人还特地为这事儿去看热闹,我们就在网上看了看视频,没啥意思,说是廷殿还不如沃土有钱人家的房子,堂堂峻野西主住这种地方,的确没啥面子。烧了就有点没必要了。话说回来,火倒是挺旺挺漂亮的。”
“老大的想法,你不要猜啊不要猜。又不是不知道,暴发户一旦有钱有势就会办点儿脑袋进水的事儿,而且你以前都说了峻野西主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儿,所以嘛,他是不会想到大众舆论和人民利益的。不过,你刚说土匪,峻野西主咋就土匪了?”
“搬家这一路上跟土匪进城一模样,抢了一道,西主就是冠冕堂皇去有钱人家做做客,带着的那些官兵就是见啥拿啥,有啥抢啥,反抗的就杀掉,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拣些漏儿。”听这语气他还挺满足,“金子银子啥捡不到,零七八碎的能搂不少。”
“哎?这么看来,峻野西主是故意要搜刮民财吧,不然为什么不走空路,非要走陆路?”我不是故意往坏处想西主,不过毕竟是“野蛮人”人出身,这么折腾法子跟土包子真没啥区别。
“哈哈,因为他不敢做飞机啊,跟着的几个位族大臣也不敢坐飞机。很搞笑吧,以前不是说过嘛,峻野西这帮子人都是靠人海战打仗的,最高级的武器也都是地对空,连空对空都没。峻野上的人认为天空是神的领域,侵犯空中的人注定吃败仗。”都邮笑个不停,“他们发明的那些能飞的玩意儿还没鸽子飞得高。轮到陆战时,就纯是一帮不怕死的家伙,我见了都怕,人命就跟白拣的不要钱一样,杀得真是有激情啊。”
“战争的乐趣是不论贫贱,生死平等吗?”这也算乐趣?平等也算是乐趣了?
都邮咳嗽了下,想了想,“乐趣?乐趣嘛,在于未知数大到生死吧。平等是不可能的,没见什么能真的平等,啥平等都是人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