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眼神空洞

　　男人见她要跟陆少一样往下跳，那可是几十米高，要是不会游泳的人跳下去加上海水冷，那真的是去送死……

　　“放手！你放手！”云亦舒猛地要甩开男人的手，她要去找妈妈，找微恩……她心痛原来是因为她妈妈和微恩出事了。

　　怎么能？

　　云亦舒迈腿要往前走，后劲一痛，整个人软了下去，视线一黑。

　　男人将她抱起，让人直接送去医院，陆少刚才跳下去，不知道会怎样……

　　等云亦舒再度想来，就感到手背有些刺痛，连着冰冰凉凉的，她轻轻的掀动眼皮往上望，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灯光，还有刺鼻的药水味。

　　她怎么在医院里？

　　云亦舒昏迷前的画面灌入脑海里，她妈妈和微恩……

　　不管不顾，云亦舒就要起来，顾允之从门外进来，就看到她撑着身体要从病床上起来，只是打着点滴的那只手，血液回流，而她浑然不知似得。

　　心下一惊。

　　顾允之赶紧跑了过来，一把按住她的手，呵斥道：“舒儿，你的手不要了？”

　　被这道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云亦舒往自己的手背上一看，血倒流了。

　　怪不得会疼。

　　云亦舒看到顾允之，像是看到救命稻草，另外那只手，紧紧的扯住他的臂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贝齿重重的咬着下唇，局促出声问：“我妈妈和微恩呢？”

　　顾允之背脊一震，黑眸快速闪过一道情绪，薄凉的唇角抿紧，沉默，按着云亦舒手的力度，倏忽松了不少，连着脸上的表情也凝滞了几分。

　　女人眼中浮出浓郁的哀伤和悲观，晶莹的水汽溢满眼眶，却欲落不落，云亦舒的双眉紧紧的蹙在一起，语气似乎在哀求，“我妈妈和微恩呢？”

　　顾允之不知道要这么说，她足足睡了三天，医生说她受刺激不想醒来，身体抗不住只能打营养针。

　　关于那晚上只打捞起两辆车还有一具尸体，戚如烟的，阿姨和姜微恩至今还在派人打捞……

　　最后喉咙里挤出来的只有那句无力的：“舒儿，阿姨……还没找到。”

　　这话像是一记闷雷，轰的从云亦舒的脑中闪过，一瞬间抽走了她所有的空气。

　　她缓缓放开顾允之的手，好一会儿都没有说出一个字，眼眶的泪水哗哗的砸落……

　　顾允之的瞳仁也蓄着一层痛苦和无力，咬了咬牙，说：“舒儿，我们先让护士进来帮你处理下你的手，好吗？”

　　云亦舒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呆坐着。

　　他按了铃，很快，护士进来帮云亦住处理手背的偏位的针头。

　　她像是没有感知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这么任由护士帮她处理。

　　冰冷的针重新扎进她的皮肤的时候，她的手抖了一下，可很快又平静下来，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

　　顾允之的瞳孔重重的一缩，呼吸一滞，压下心头的酸醋，他试探性的开口问：“舒儿，要不要吃点东西，嗯？”

　　男人的嗓音又轻有柔，似乎怕惊扰到她。

　　“我不想吃……萧南，是我害了我妈妈，如果不是我，我妈妈和微恩就不会出事……”

　　女人的声音温温凉凉的，宛若外面的寒冰的温度一般。

　　她转头看向男人，一直在呢喃这一句话。

　　顾允之想碰她却不敢碰，尤其是当她用那双过往那样灵动的一双眸这般空洞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感到窒息。

　　他上前一把将她抱住，低语道：“舒儿，别想了……不是你的错……”

　　“是我害死了她们……”云亦舒一边说一边流泪，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滑落。

　　病房外。

　　白淳于的手刚握住门把，正要进去，看着抱在一起隐隐还听得女人压抑痛苦的抽泣声，他松开门把，

　　眼眶一下子便红了，他竭力的压制着自己心底喧器的像是要爆炸一般的情绪。

　　那件事发生的猝不及防，他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知道，陆霆骁因为高空跳下去重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而这几天他一直在海上跟搜救人员一起，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医院看她，他只有一直找一直找……

　　“砰！”

　　他忽然伸拳，猛地朝着冰冷的墙壁一拳砸下去，鲜血顺着白色的墙壁蜿蜒流下，他好像没有疼痛的感觉，又重重的一拳砸向墙壁，骨节分明的手指染着鲜红的血，在指尖一滴一滴血水顺着他的手上的伤口坠落在地面上。

　　他自己的孩子保护不了，现在连她家人朋友都保护不了。

　　该死的那个人是他。

　　扬起头。

　　一滴泪划过男人面部森冷的线条，坠落在地面上，溅起肉眼不可见的水花。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顾允之走出来，看了白淳于一眼，问道：“有消息吗？”

　　他摇了摇头。

　　“进去看看她吧，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

　　床上的云亦舒，面色苍白如纸，双唇干渴的有些干裂，长如蝶翼的睫毛毫无生机的微微垂着，在眼下打上了一层深深的阴影。

　　白淳于的心底一阵心疼，伸手想要轻抚她的面庞，落在脸侧一厘米的时候，到底还是克制自己，他怕惊醒她，将手重新落在她散落在白皙枕套上的柔顺发丝上……

　　舒舒，对不起……

　　白淳于没有在病房里停留太久，他在这里，她醒来后不想看到他。

　　心情沉烦闷无法得到纾解，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是被针尖狠狠扎进去了一样。

　　胸口好似破了一个大洞，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让他整个人都难受得失去了知觉。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云亦舒再次醒来后，点滴已经打完了，她坐起身，看着窗外，大片明亮温暖的阳光如梦似梦般。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云小姐，醒了？”庄湘媚冷冷一笑，嗓音尖锐刺耳的传入云亦舒的耳畔。

　　云亦舒一看到眼前的女人，就恨不是杀了她，她大概能猜出最恨她妈妈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云亦舒那双眸子怨恨的盯着庄湘媚，她妈妈跟微恩现在生死不明，她这时来她病房，无非是想要增加她的痛苦，让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