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李太白有诗云:“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剑阁,便是如此一个险绝之地。而剑阁的剑门关,更是险绝之中的绝险。
此刻已经是林峰正到达剑阁的第五天,站在剑门关高大的城墙上,让微风将自己的青丝吹得乱舞,他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豪情。
两山之间,剑门险关,易守难攻,凡人莫能破之。因为这个险关的存在,龙傲天放弃了从汉中北上进攻关中的计划;也因为此关之险绝,龙傲天派来的数支军队皆被南下的汝阳王大军死死耗住,完全没有破关的希望。
但是而今,龙傲天又来了,还带着他最精锐的部队。加上之前的军队,他手下的兵力多达二十万,与关内的十万宁朝大军形成人数上的巨大对比。
宁朝的最强军遇上南诏国的最强军,一个占尽地利,一个则在人数上有压倒性的优势,最终鹿死谁手,还不得知。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场大战将是宁朝与南诏国开战以来最惨烈的一场战斗,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决定最后谁会统一天下。
如此关键的战役,令林峰正心里无比担心。虽然对王师对伍仟盅对剑阁的地形有十足的信心,可他还是不能肯定己方就能挫败对手。
何况龙傲天也是军事上的天才一枚。
这场战役必将艰苦卓绝。他如此下结论,不由长长叹口气。此时,远处传来战鼓轰鸣的声音,他抬眼定睛看去,目力正好可以隐约看见对方军旗上的“龙”字。龙傲天行军速度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仅仅用了四天半就赶到剑阁,开始为攻城作准备。此刻虽然无法看见对面军营中的具体状况,但林峰正已经猜到对方定然是在操练队伍。跟着龙傲天大军度过了不短一段日子的他明白,即便是身后这支朝廷最精锐的部队,在纪律的严明程度上仍远远不如龙傲天大军。对方的兵士,完全是靠着一种信仰,一种对龙傲天的近乎盲目的崇拜支撑着打仗作战、攻城拔寨。相比于他们,宁朝南方在和平安定环境下生活了近百年的大军已经完全腐化堕落,军备废弛,毫无军纪可言,甚至已经不能用“金钱”“美人”等词来形容支撑他们作战的动力,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作战的动力,遇上敌军不是缴械投降就是疯狂逃跑,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是龙傲天大军的对手?
所以龙傲天刚起事的时候仅仅只有十万的军队,却可以将蜀地、江南近百万的雄师打个落花流水,屡战屡胜,甚至创造了百战不败的神话。
好在沈国远的军队和南方的军队完全不同。他们常年与剽悍的柔国铁骑作战,军纪严明、战力强大,更重要的是他们与柔国作战,为的是祖国的荣誉,是信仰,这信仰虽然不如龙傲天大军中兵士对龙傲天的崇拜那样盲目,却也足以令这些兵士肯吃苦耐劳,肯为胜利付出自己的生命。所以这群军队,远远超过南方那群酒囊饭袋,他们才是王朝的支柱,也只有他们可以和龙傲天大军一战!
想到这几天他见着的己方兵士,看见他们不输于龙傲天大军的精气神,林峰正一颗忐忑的心微微放松。“至少,还有他们可以指望。”林峰正如此想道,嘴角溢出温和的笑容。
就在此时,一个蓝色的身影款款向他走来,面含笑容,对他淡淡说道:“峰正。”眼中却满含柔情。
林峰正心里一喜,正欲伸手将念君揽入怀中,突然想到之前伍仟盅叮嘱的话,于是一只手硬生生在空中停住了。
念君看着他的动作便将他的心思猜中了。轻轻摇头,她嘴角依然保持着笑容,对林峰正说道:“峰正,你在想什么呢?”
收起飘飞的青丝,林峰正看向关外一片营帐,说道:“在想即将发生的大战——两军逐鹿,不知谁胜谁负。”
低眉,念君浅笑道:“依我看我军得胜的可能性十分大。”
“呵呵,”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林峰正轻轻摇头,道,“君儿,你又不懂军事,何以见得我方必胜?”
念君便柔柔说道:“我虽不懂军事,可是这几天见着王爷,见着伍先生,还见着许多普通的士兵。我看见他们无一不对这场大战抱有极大信心,这说明在他们心中,这场战斗必胜。如果他们都认为自己必胜的话,我想胜利的可能性应该是极大的吧。即便情况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乐观,有这么好的心情,士气一定大盛,士气大盛,打仗胜利的几率不就会上升很多吗?”
听见她的言语,林峰正轻轻摇头,不语,目光依然落在对方的营帐上。念君不知,沈国远、伍仟盅露出自信的神情,是为了给士兵加油鼓劲,心里却不见得有这么乐观;普通的士兵同样露出自信的神情,则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内心的焦虑不安而被扣上一顶扰乱军心的帽子:总而言之,在这些人心中,信心恐怕还是十分有限。更何况,“我军将士露出自信的神色,对面百战百胜的龙傲天大军中的将士,恐怕比我们还要有信心百倍。”他如是想道,心里的焦虑反而又深了一层,当然并没有表现在面上,在念君眼中,他依然是一副乐观自信的模样——就像念君口中的将士一般。
就在此时,城墙外出现一个黑点,这个黑点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个御剑飞行的人。
看见这个人的面容,林峰正轻轻一笑,大声说道:“伍大哥,你终于回来了,龙傲天又对你说说了些什么?”
来人正是伍仟盅,今日一早便受龙傲天相邀前去龙傲天的大营,直到此刻才回来。他一落到城墙上立即骂了一声,道:“这个龙傲天,尽问些刁钻的问题,老子胡扯的东西哪能应付得过来!还好老子聪明,用‘不知道’敷衍他才没有露陷,要不然被他看出破绽来老子就回不来了!”话落将一壶酒猛地朝嘴里一灌,顺便又骂了好几句。
见状林峰正淡淡一笑,不住摇头。
就在此刻,一个兵士打扮的人飞速冲动三人面前,向伍仟盅行礼,说道:“报告军师,王爷有请!”
“哦?他竟然知道我这时候回来,可真巧了啊!”闻言伍仟盅笑了一声,面上的愉快尽数出去。
闻言这个兵士迟疑片刻,方说道:“这个……属下早已等候军师多时了。”
“原来是这样!”脑袋一晕,伍仟盅将嘴中一口酒猛地喷出,不住摇头,“好的,我马上就去。”
“对了,王爷让林少仙也一同前去。”
“好的。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