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淼坐在马车上抽泣着,“你哭什么,从小就没见你哭过,心里有觉得那么不自在吗?再说你也没必要为妈苦泣。”龚如月一脸的幸福样。
手擦着龙淼脸上的泪水,语气轻微慈祥:“西院那么大一个院子,一大早起来,就打扫的干干净净,从三岁时自己照顾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饭,还替妈妈受气,帮妈妈教训沈惠。难道妈妈为你挨一掌也不行?”
“扑哧”龙淼被母亲的话逗的破涕为笑:“母亲,我做所有事情都是为这个计划作准备,甚至都是我一个人去完成,为的就是不连累你和何叔,可是到头来,还是…”
浩瀚城虽不是兴龙岛最豪华的城池,但却是兴龙岛最有实力的城池,兴龙岛的传武,传文的一切典籍都来自浩瀚城的最为神秘之地——文武阁,一个地方的兴盛与否,就取决于掌权者的思维与谋略。
浩瀚城就是兴龙岛的根基之所在,文治武功都是令人惊叹,浩瀚城内居住的人不乏武道极高之人和文采斐然之辈,浩瀚城中的纪律更是严格,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掌管岛上的所有城池的城主及第一幕僚均来自浩瀚城内的文武阁,因此求学之人便趋之若鹜,以便有幸得到文武阁中青睐,求武道,求文治,更求人生中的高高在上。有铁一样的纪律就不怕人员的混杂,因此浩瀚城不如商城那般繁华,但也算是极为豪华之地。
这就使得即便是浩瀚城外几百里外的镇上也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驭,驭”马车在不知不觉中行走了一天,只是在中午时分,路过一个路边的小驿站,龙淼和他的母亲,还有车夫刘根打尖了点,又继续赶路,夏天的夜总是来的那么迟,风也温暖。
傍晚时分,几人抵达了岛上距离浩瀚城还有八百里的一座豪华城镇——顺意镇。
虽已入夜,但顺意镇石砌的宽阔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异常.此时一辆豪华马车周围却出现一圈真空气场区域,马是千金难求的纯种枣红马踏风清扬,人是一个穿着蓝色粗布长衫装的车夫。
不错,气场就是这个毫不起眼的马夫散发的,街道上有点眼力的人,都会不自禁地惊叹:”什么样的主人,居然有这样的排场.”
刘根是受龙风特意嘱咐的.少说话,踏踏实实做事,再加上很是不错的武功,这就是龙风欣赏他的地方。
刘根驾着马车到了一座豪华酒楼---顺意酒楼,龙淼跳下马车,眼睛大致扫了一眼通亮的整座酒楼,听着人们喝酒聊天的嘈杂声,走进了酒楼里,环视一周,嘟囔道:“主人真是财大气粗啊,硬是用一颗孩童拳头大的夜明珠照的整个客栈通透明亮。”
龚如月不禁莞尔:“主人财大气粗,整座岛屿都是你父亲的,你怎么不说他财大气粗?”
龙淼绕着走到柜台旁边语音稚嫩,声音清脆响亮:”掌柜的,有上房吗?”一身穿月白色锦绸的面容白净的中年人面带微笑:”有”但一双温煦的眼睛却盯着龚如月。
龙淼眉头一皱低哼一声:”来三间上房.”
”三间?不好意思,只剩一间了.”中年人语气充满玩味。
龙淼此时小脸一冷:”什么东西,母亲,咱们走.”
两人转身就要走,中年人却语调高涨:”这么晚了,恐怕整个顺意镇也不会有你们住的地方.”
顿时酒楼里的所有人鸦雀无声,都转头望向这一场闹剧,谁人听不出话中的意思,以顺意酒楼主人的身份,恐怕在顺意镇说一,没人敢说二吧。顺意酒楼不让人收留你们,你们就无地可住。
”什么东西””啪”清脆的响声响起,中年掌柜人已砸向大厅里的一桌酒席,周围一片哗然声,尽然有人敢打顺意酒楼的孙掌柜,孙家可是顺意镇上最有权最有势的。
孙家出了一个浩瀚城培养出的幕僚孙德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有些学武之人,双眼瞪大,:“刚才那里有人吗?他怎么过来的?这速度,恐怕已达以人御气大成之境了吧”
一双冰冷的眼神扫过周围的人群,最后盯着躺在地上正挣扎起身的孙掌柜:”三间上房.一桌酒席.”
孙掌柜脸上已是皮开肉绽,五个手指凹槽入肉三分,鲜血汩汩流出,捂着脸眼里有恐惧有震惊有不甘,怒声吼道:“给我杀了他。孙家有重赏。”顿时酒楼里的人纷拥而至,将三人围了起来。
刘根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了那根从来舍不得驯马的马鞭,牛筋鞭,虎骨手把,手腕微抖,“嗤,啪”牛筋马鞭与空气摩擦的声音异常响亮。
不等众人扑身而上,刘根就先发制人,用十年来亲近自然之道而悟出来的步法,迅速穿行于人群之间,马鞭更是出神入化,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凡是敢进龙淼母子身前的人,都会被长鞭抽中,刘根就像一团风,鞭就像狼牙棒,与人接触就是鲜血飘洒。
盏茶工夫,一层酒楼里一片狼藉,地面都被血液染了出来,令人触目惊心。最后一鞭,染满鲜血的鞭子,犹如一条嗜血灵蛇,嗜咬向孙掌柜的头颅。
“朋友,够了。”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一只手正抓着马鞭梢。龙淼此时脸色略微苍白,他何曾见过这种场景,小手攥的龚如月紧紧地。
龙淼,刘根,龚如月顺着血红马鞭望向手抓马鞭的人,花白胡子,年逾六旬,一脸刚毅。
刘根回头看向龚如月,龚如月略微点头,刘根也低哼一声,手腕抖动,使出八成内劲,马鞭仿佛灵蛇舌头,“哧溜”一声回缩,“啪”马鞭上的血液如血雨般“噼噼啪啪”的滴落地面。
刘根一脸警惕,即便转头时全身仍肌肉紧绷,时刻处于备战状态,从这老者手抓马鞭就可以看出来,老者武功决不在他之下。
夜色很朦胧,镇上最豪华的孙府内已是一片寂静,只有寥寥几人仍在院内窃窃私语,孙德文的书房内点着油灯,却不散发一丝油烟,相反却散发着阵阵幽香,显然这是上等的香火油。
孙德文在三十岁的时候曾在浩翰城传文阁接受培训,当过许多城池的幕僚,五十五岁时,念及文人体质太弱,又有诸多功劳,赐予顺意镇并管理顺意镇,孙文德也算是安享晚年。
孙文德坐于书桌旁,在昏黄的灯光下,问着醉人的香气,手持一本线皮数,正看得津津有味,室内的火苗陡然偏向一侧,照在书上的火光也恍惚了一下,孙德文心中一惊,抬头一看。
书桌前的椅子上已坐有一人,身穿灰色长衫的身材修长,年逾五旬,面带微笑。孙德文虽心惊但是却镇定的起身,在传文阁修习的涵养仍旧存在,语气恭敬:“你是?”孙德文眼光灼灼,随后眼睛一亮:“何兄”
笑话,这一代在传文传武阁待过的的人谁没见过何苦。
何苦站起身说道:“刚才顺意酒楼发生了点事,我希望今晚能安静点。”
孙德文立即起身回复道:“我这就去处理”好歹也当了几十年的幕僚,话外知音,弦外之意还是能听出来的。
龙淼三人走出酒楼,在一座小客栈,住了一晚,一夜也相安无事。
早晨起来,三人在客栈吃了点东西,驾车行于大街上,一夜间整个镇上的人看向这辆马车的眼神都变了样,有崇拜,有嫉妒,有好奇的,马车前方让出长长的一条路,在路的尽头站着一群人。
“驭”刘根缓缓揪住马的缰绳,低声道:“夫人,小少爷。”
龙淼,龚如月揭开马帘望向前方,人群最前方是一身才瘦小的老者,一脸的睿智光芒,在其右侧站着在顺意酒楼抓住刘根鞭子的老者,左侧就是那中年掌柜,身后是带着伤的人群。
马车抵达人群并未停留,只见那最前方的老者弯腰抱拳高声喊道:“顺意镇,孙德文有眼不识泰山,望几位原谅。”
中年掌柜以及身后被刘根打伤的人更是跪于地面话也不敢说,乖乖挪出一条路,马车穿行而过。
龙淼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份的尊贵,即便是龙家的一庶子也不是旁人可比的,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的有实力,龙淼呵呵一笑,轻声道:“想不到,悠然山庄的一个马夫也是人中俊杰。既然已经有更好的马夫,那么你就回去吧”
三人都是明白人,早上的一幕肯定有人在操纵。刘根二话不说直接跳下马车沿着原路返回。龙淼看着刘根逐渐走远的身影,跳下马车两手扩于嘴边高声喊道:“刘根,谢谢你。”
龙淼久久看不到走出的人影,抓起一根绿草叼在嘴里,蹲坐在马车上,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车内的龚如月:“母亲,是我猜错了?”
龚如月掩嘴轻笑:“自作聪明了吧。你就自己赶车吧”
龙淼气的鼻子一皱,似乎很是气恼:“赶就赶,以为我不会。”“驾驾”
悠然山庄,东房,“慧云阁”,龙风双目望着那幅猛虎下山图,负手而立,背后是谦身而站的龙震,龙风默念:“虎啸山河壮,气吸霸业归。”
安静的针落地可闻及声音的正厅内,龙风语气稍微愠怒:“震儿,这幅画是你五年前画的吧。”语气轻微,但字字如惊雷击在龙震的脑门。“有时间多看看这幅字,练练心境。别走旁门左道,把那只信鸽召回来。五年后再给我一幅猛虎下山图。”龙风语气更加严厉。
龙风转身走出房门,只见身后的那幅猛虎下山图四分五裂开来,如碎纸片飘落于地上,隔空摄物,放眼整个北星大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龙震背后冷汗阵阵。
“你认为,小少爷怎么样?”此时已经回到悠然山庄的刘根在鱼池旁正面临龙风的问话。
“小少爷,很聪明。”刘根回想起在顺意酒楼龙淼要三间上房,而不是两间,自己走之前的那句谢谢。
刘根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知道上位者的身份,但龙淼却丝毫没有瞧不起任何人,也没有作为小少爷面对下人时的那份高傲,刘根想起与龙淼接触过两天的温馨场面,原来习惯冷面容的他脸上也浮现了笑容:“小少爷,很平易近人。”
龙风微微一笑:“刘根,你在悠然山庄五年了吧。这是旋风枪典,很适合你的步法。你离开吧。离开兴龙岛,如果遇到困难就去风罗城”。
刘根稍微错愕一下,依然什么都没问,离开了悠然山庄。
龙风手抓一把鱼食,洒向鱼池中,漂亮的一尾尾鱼在争食。
“狡兔三窟,世上永远没有绝对。这些北星王朝中的暗势力,希望永远不要用上”龙风一直维持兴龙岛在北星王朝统治中的势力,也居安思危地将一个个龙家施过恩的可靠人物安排到北星王朝,以防变数:“说不定,淼儿到了北星王朝,也会用到。”
“母亲,这些天来你的伤势怎么样?”龙淼很是关心的问道偶有干咳的龚如月。
龚如月缓缓摇头:“只是稍微有点咳嗽罢了,我已用真气不断滋养受伤部位,快好了。”
“恩,那就好。”龙淼沉默一阵:“母亲,你教我武功吧。”
“唰”一道灰色身影已坐于行进中马车的另一头,龙淼瞅了一眼何苦:“真能沉得住气,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
何苦老脸一红,尴尬一笑,道:“要不是知道你脑袋聪明,我还以为你已达到了人与五行合一的境界了。”
龙淼刹那被勾起了兴趣,忍不住说道:“何叔,教我武功吧,我说不定真能达到您说的人与五行合一的境界。”
何苦看着一眼好奇与希冀的龙淼,目光很认真一脸严肃:“说说你学武功的目的。”
看见龙淼的沉思,何苦心里一阵苦涩:“就因为向大少爷讨回公道,还是去惩戒顺意酒楼那群不入流的混混。”
龙淼看向似乎是恨其不争的何苦,伸出手握住何苦略有干瘪的手:“何叔,我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人吗?况且他们也不值得我这样,一个五年来秉性气息毫无收敛的大少爷,他能对得起父亲的那幅字?几个小混混,只是悲哀的代名词。一点血气也没有,都是利欲熏心的人。我只是要自保而已,不让身边的人,和不公的事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而已。”
何苦和龚如月对望一眼,眼中露出的是欣慰与狂喜,何苦豪爽一笑:“好,何叔教你。”龙淼一阵雀跃,但紧接着就被何苦的下一句话打蔫了,“不过不是这时候,等过一段时间。”。旁边的龚如月心底充满疑惑,“为什么要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