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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话说泰家六爷爷这一日到了泰蔼鑫家,先见过了女主人孟岚琥,此时又等到了刚散衙的泰蔼鑫。
孟岚琥见到相公来了,眉毛微微一抬做了个询问的表情。
泰蔼鑫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赵英说过了,娘子让他先确认下,来人是不是真的族中长辈,别忙了一场最后才发现遇上个骗子什么的。
他看了看那老者后,朝孟岚琥微微点了下头。
孟岚琥这才放松下来,毕竟她从没见过泰家族人,就有点担心遇上什么圈套之类的事情。
此时,泰蔼鑫已经给泰竹声行了大礼:“见过六爷爷!”
“哎,起吧,这都多少年了,我上一次见你,还不过是个八岁的娃娃呐……”泰竹声感慨道。
泰蔼鑫笑着说:“是啊,六爷爷倒没怎么老,还是以前的样子。”
“你小子!哈哈哈!”泰竹声本就对这个孙辈没什么恶感,再加上在泰家呆了这一个下午,如今对着泰蔼鑫就只剩下满腹的爱惜了。
几人说了会家常后,就到了晚饭的时间。
席间,泰竹声一番话,让孟岚琥两夫妻都很感动。
“小鑫啊,你那嫡母想要把你的名字再加回来。我做为族长,虽然已经斥责过她,但按理是应该要赶紧把你加回来的。可看到你现在的情况,这里我有句话,你好好考虑下。我觉得你是应该回泰家,但,不应该这么早回泰家。”
本来开始听到老爷子喊出那句小鑫,一桌子人都抖了抖,孟岚琥差点没笑出声来。
可听到后面六爷爷推心置腹的话语,真是实实在在地为他们做打算呐。两口子这下都被感动了,这两个都没有尝到过真正父爱的可怜家伙,眼睛竟同时红了起来。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顿晚饭,彼此也商量好了,由六爷爷出面,暂时拦下杜芸溪,让泰蔼鑫在起步阶段能没有阻碍地发展起来。
等到以后时机到了,再让泰蔼鑫认祖归宗。
至于何时才算时机到了,那至少是某个搅屎棍再也搅不动的时候……
晚上,夫妻俩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谁也没有说话,他们互相依偎着,在安静的夜里默默体会那份来自长者的真心爱护。
而泰伯府中,伯夫人杜芸溪没能重新把泰蔼鑫拿捏住后,因为心中不忿,就派出那个管事婆子亲自去泰蔼鑫家,看看这段时间里,那两个妖精闹出了什么笑话没有。
这管事婆子夫家姓王,旁人见她颇得伯夫人信任,都称她一声王大娘,不过背后也有不少叫她王婆子的。
这王婆子带着个小丫头坐着伯府的下人用车到了泰家。
守着大门的赵英一看这位,眉头就皱了起来。
今天泰蔼鑫不在家,之前也交代过他,再见到泰伯府这些下人,不要放进家。免得这些人若起个什么歹心,说些什么恶毒话语,回头还把孟岚琥给气到了。
因此赵英挡在门口,冷着脸说道:“我们老爷不在家,太太身体不适,你有什么事就说,没事就赶紧回吧。”
王婆还没说一个字就险些被人赶了回去,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心想着,等会见到了孟岚琥定要挑些难听话狠狠刺上几句。
“咳,我啊,既不找你老爷,也不找你太太,我是来看看你家两个姨娘的。我奉夫人之命,来看她们伺候二爷伺候的怎么样,哼!”王婆故意在泰家门口大声嚷着,就希望下下这泰二爷和二奶奶的脸。
“我家没有姨娘,你这婆子是不是吃错东西,疯魔了?赶紧的,去前面那条街上,找个大夫看看脑壳吧!”赵英这几个月下来,早就长得壮了不少,斗起嘴来也一点都不含糊。
“你!你赶紧滚开,我要见上次送来的那两个女子,明明泰二爷都收下了,现在装什么清高不认账啊?!”王婆鄙夷地说道。
赵英“哈”地笑了声,道:“哦,你说那日你奉泰伯府的夫人之命,带来的那两个妖里妖气的女子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伯夫人有这么个爱好,喜欢把些窑姐硬塞到分家出去的庶子房里,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他这话音一落,旁边的闲人都笑出了声。
王婆脸上发红,正欲闯进去,就听赵英又开口说道:“不过呐,你家夫人喜欢玩窑姐,我家老爷太太可没那个爱好。这不,你送来的当天,就托张牙婆卖掉了。不信的话,只管去寻张牙婆问问,自然就清楚了。”
“哈哈哈”,周围看热闹的都笑得东倒西歪,还有人小声嘀咕道,“那伯夫人真喜欢玩窑姐吗?那是不是就叫磨镜啊?哈哈……”
王婆实在没想到自己和夫人花了大钱买回来的两个妖精,专门就是想用来祸害泰蔼鑫的,结果竟然被人家直接卖掉换成银钱了!
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怒气冲冲地就准备回去。
坐在马车上走了一会,王婆身旁的小丫鬟偷偷凑上来说:“王大娘,我看见那家刚才出来个女子,看样子好像是要去买东西的。”
王婆一听就赶紧掀开帘子看去,是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女。她盯着看了会,眼珠一转,让小丫鬟和马车到前面去等她,自己一人就下车在路边站着了。
“哎,姑娘,你长得可真好啊,是那泰家的小娘子吗?”王婆假装偶然经过,开口问道。
她问的人,正是刚出来准备去买点菜的大丫。
大丫被她说得一愣,有点警惕地看了看王婆,却并不答话。
曾经跟着奶奶、带着妹妹一起逃难的经历,让她见识过人间诸多险恶,自然不可能再天真无知下去。
王婆没看出大丫的防备,只以为是一般女子的害羞,于是搅动她那三寸长舌说了起来:“哎,我知道那泰家的老爷可真是年轻俊秀啊,可听说家里只有一个娘子,如今还怀着孩子,啧啧。”
大丫之前已经听赵英说过有人想送两个妖精,坏了老爷和太太的感情,此时她心中对这婆子的来路也有了猜测。大丫心中微微转念,就开口应了句:“婆婆说得好奇怪,这不是好事吗?怎么听您这意思……”
“嗨,你年纪小自然不知了。这按大户人家的规矩啊,娘子只要一怀孕,就该主动给她相公安排侧室偏房或者小妾什么的。一来能陪伴照顾相公,二来也让娘子休息得更好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王婆一看有门,立刻就说出一通歪理,边说还边猥琐地偷瞄大丫的脸色。
大丫此刻算是确定了,这婆子定然就是赵英说的,那个带着俩妖精来害人的家伙。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却被王婆当做了动心的表情,于是愈发说得不堪起来。
“哎,我看你这身段、这脸盘就很好嘛!干脆,今晚你就主动一回,也算是为主分忧了。等你尝到了那俊俏郎君的好了,就知道我这可都是金玉良言呢。这事啊,赶早不赶晚,可别回头等那俏郎君掉别人口里了,你就后悔死了,嘿嘿嘿……”王婆自认说得足够勾人了,这才擦擦嘴准备要走。
大丫这时开口道:“婆婆说得容易,可我就一个丫头,又没有胭脂水粉打扮,又不会说些好听的,怎么去……”
王婆听了,眼珠转了转,左右看了看后,凑近了大丫小声说道:“算你运道高,明儿下午,你还是这个点出来买菜,我给你带点好货,保准你一用就成,诶嘿嘿嘿。”
大丫点点头,径自买菜去了。
王婆看她神态自若地走远了,“啧”了一声道:“小贱人还怪得瑟的,一看就不是个好货!哼,明天给她来包窑子里的好药,让他们家都痛快痛快!”说着就赶紧回府报告喜讯去了。
而大丫把菜买好后,一回家,就找到孟岚琥,嘀嘀咕咕半天,把王婆的事都说了一遍。
“娘子,我看那婆子甚是恶毒,担心她一计不成还要再想别的主意,这才假意应了……”大丫有点担心,就想再解释几句。
孟岚琥拍拍她的脑瓜说道:“你做得很好,别怕,我不是那种把别人好心当做驴肝肺的蠢货,我信你。”
大丫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眨了眨眼说道:“娘子,要不明天我把她钓出来,咱把她捆了报官吧,就说是她想给咱家下药呢。”
孟岚琥摇摇头说:“那可便宜她了。这样,你明天见了她不要接她的东西,只说自己想办法,然后你只管去买菜就行了。我让我弟弟来整她,免得为她一个破烂货,不小心还把你拖进去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大丫眼睛里似乎有光亮一闪而过,她点点头,走路带着劲,一蹦一跳地做饭去了。
第二天下午,王婆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好宝贝,在泰家附近徘徊不去。
不多时,就见昨日那个丫头挎着篮子又出来了。她一见到王婆就神色紧张地四下看了看。
王婆歪嘴笑着,走过来,刚想说话,就听大丫飞快地说道:“婆婆,那事我自己想办法就行了,就不用你帮忙了,我先走了。”说完后,快步小跑着离开了。
王婆愣住了,她手里那包药都掏出来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呆在了原地。
而她身后,孟岚琥正推开门,朝她的背影看了会。
片刻后,这王婆“呸”了声说道:“小贱蹄子,白费我二钱银子了。哼,这么好的东西,你不识货,我就……我就……我、就、自己吃啦!”此时如果有人注意,就会发现这婆子的眼神瞬间有些茫然。
王婆朝前走了一会,路过个热茶摊子,要了碗热水,光明正大地掏出那包药粉,倒进去,晃了晃,一仰脖子,咚咚咚,给灌进自己肚里去了。
喝完后,王婆打了个水嗝,掏出两文钱付了账。接着就哼着小调,朝泰伯府走去。
那卖热茶的老头,睁大了双眼看着那怪婆子,一时有些惊疑。他把王婆刚才喝过的碗拿过来,闻了闻,还有点香味,伸手沾了点,放嘴里咂摸了下,没尝出味来。
这天晚上,某个卖茶老头和他的老妻过了个愉快的夜晚……
而王婆就没那么愉快了,她回到伯府后,先去找夫人回禀情况。
谁知她刚说了个头,忽然就觉得一股烈火从骨子里烧了起来,火烧过的地方不但不疼,还泛起一阵要命的麻痒来。
正当她眼睛发红,觉得难熬的时候,忽然看见座上的夫人朝她招手。然后夫人弯唇一笑,伸手就脱去了身上的衣衫……
恍惚间,夫人似乎又变成了个俊俏男子,看那模样仿佛正是在外地任职的大公子。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彻底打醒了王婆,她这时才感觉到浑身上下不知挨了多少拳脚,已经疼得都有些发麻了。
而刚打了她一耳光的夫人,面上带着要把她活生生千刀万剐的表情,挣扎着爬了起来。
杜芸溪刚才被王婆压在身下,还看不太出来。此时一爬起来,就见她那身养得白皙的皮子上留下了无数王婆的爪印、齿印。
“呕!”也不知是哪个心理素质太差的丫鬟,见到这一幕竟直接吐了……
杜芸溪自己也想吐,但她不能再丢脸了,只得咬碎了一口牙齿,在大丫鬟的搀扶下,颤巍巍地回了内室。
第二天,王婆就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但她人虽消失了,关于她的传说却没有消失。
几天后,泰伯府的下人中开始流传一个香艳的八卦。
不过伯夫人平时很少出门,她倒是暂时没受到什么冲击。然而,这件事在几个月后却险些让她付出生命做为代价。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城西泰家这边,孟岚琥出了口恶气之后,家里再次恢复了宁静。
当泰蔼鑫终于结束了年底的繁忙,开始放假时,嘉和十八年也即将到来了。
大家都在准备过年的时候,孟岚重却有点忧愁。原来他得知了徐永芝将在榴花庵中独自过年。虽然徐永芝说,这是她自愿的,但孟岚重仍然止不住为自己喜欢的姑娘感到伤心。
于是,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孟岚重成了一个忙碌的男人。
他先在庙里给师父、掌门磕了头,抢了红包,然后就跑回姐姐家,把年夜饭偷了两大食盒。再接着,这位忙人就在他姐的臭骂中拎着两个食盒跑出了家门。
当徐永芝看到某人一手抓着一个大食盒,顶风冒雪地傻笑着从窗台下冒出来时(没错,该熊货轻功已经入门了),心中不由微微紧了下。
叹了口气后,她无奈地发现,自己对这傻瓜似乎有点动心了。
这个除夕,孟岚重是死赖在徐永芝的房间里度过的。当然,房间里不止他们俩,还有一个不太识相的小白,在吃饱了鱼丸子和炸小虾后,她顶着某种不太舒服的视线,牢牢占据了徐永芝的怀抱。
大概是之前心中的波动让徐永芝下了决心,于是这顿年夜饭上,她竟然不知从何处弄了一瓶酒出来。
孟岚重有点傻眼地看到徐永芝微笑着给他倒了杯酒,原本就有点手足无措的他,这一下就更像座石雕般僵硬了。
“徐,徐小姐……”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才好,脑子里此刻竟全是过去胡乱听来的荤段子,什么酒壮色胆啊,什么酒后乱性啊,什么酒是色媒人啊,总之这位血气方刚的青年,此刻已是满脑子黄色肥料了……
“重哥,来,谢谢你今日还不忘来陪我过这个除夕,小妹敬你一杯!”徐永芝口齿伶俐地上来就敬酒。
两人喝得挺快,不一会,酒就下去了一半。
此时徐永芝仿佛已经半醉,脸色粉红,眼中也带着点水光,孟岚重正看得有点呆愣,就听她开口说道:“重哥稍作,我去去就来。”
原来徐永芝喝得多了点,要去方便一下。
一盏茶的功夫,当她再回来坐下时,不经意间,孟岚重竟然瞟到在徐永芝群底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来!!
孟岚重的酒一下就醒了,他此刻心中咚咚乱跳,因为那条尾巴竟然鬼使神差地和他曾经在梦中见过的那个大白狐的尾巴非常相似。
想到了一个诡异的可能后,他再看徐永芝时,不知为何就觉得她的眼睛和刚才离开前不一样了。
眼睛的两端都变得更狭长,眼尾翘起的弧度也更大了些,这,这,这莫不是真正的狐狸眼吧?孟岚重心中此时已经信了大半。
然而当他扫到徐永芝的头顶时,简直犹如五雷轰顶,那乌黑的发髻间,正有一对狐狸耳朵迎风而立!
孟岚重低下头,咽了口唾沫,他还没说话,就听徐永芝叹了口气道:“哎,真是饮酒误事。我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不想今日竟被你发现了,呵呵。”
这声轻笑,只吓得孟岚重打了个哆嗦。他猛地抓起酒杯,狠狠又灌了几口后,一抹嘴,抬起头来盯着徐永芝的眼睛说道:“就算你是个狐仙,我也不嫌弃你!”
徐永芝脑门上冒起个青筋,嫌弃?小姐我嫌弃你还差不多!
为了后面的招数能顺利使出来,她吸了口气后,幽怨地说道:“多谢公子不弃,可惜我们实在有缘无份,终归是人妖殊途啊……”说罢,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
“怎,怎么就有缘无份了呢?怎么就人妖殊途了呢?肯定有办法的啊,别哭别哭,咱们再想想,咱们想不出来,还有我姐,我姐想不出来还有掌门,掌门想不出来还有师父……”他倒是对大家的智力水平有很客观的了解……
徐永芝此时正抬起右手,虚握成拳,非常自然地在脸上挠了挠痒,与旁边抬起后腿正在挠痒的小白那神态一模一样。
“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担心演过了的某人,戳了戳完全傻眼的孟岚重,开始说起下文。
“啊?哦!什么办法,你快说!”孟岚重从“娘子变成狐狸也好可爱啊”的迷思中清醒过来,连忙问道。
徐永芝眼中藏着笑意道:“你首先得征得狐狸上神的同意,要想让上神同意,你得先让它听见你的请求。要想让它能听见你,就必须随身携带上神喜爱的东西,然后常常在心中默默祷告你所求之事。”
“哦?那狐狸上神最喜欢什么东西?”孟岚重觉得这个不算难做,信心十足地问道。
“上神最喜欢……吃鸡……”徐永芝有些为难地说道。
“鸡?那我要一天都带着个活鸡在身上吗?”孟岚重挠了挠脑门道。
徐永芝赶紧低头掩住了嘴角,缓了会后说道:“那倒也不必,就是你得亲手拔些鸡毛,然后把这些鸡毛随身带着就行了。”
孟岚重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简单多了。行了,放心吧,这件事我肯定给你弄好!”
“光征得上神的同意还不算完,还有一件事要做呢。”徐永芝眼珠一转,觉得自己似乎心太软了。
“哦,还有什么事,别怕,都说出来,有我呢!”孟岚重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