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接下来排在第一位的是《劝兵歌》,便是新军的军纪歌曲。这首军歌是史可法采用了后世北洋军队的《劝兵歌》,然后加以几处改动,更符合此时的时代背景。
“为子当尽孝,为臣当尽忠。朝廷百姓皆辛苦,寄于厚望养兵伍。每日袖手不需劳,舒舒服服吃月粮。如再不为国出力,天地鬼神必不容。自古将相多行伍,休把当兵自看轻。”
“一要用心学操练,学了本事好立功。军器是尔护身物,时常擦洗要干净。
二要打仗真奋勇,命该不死自然生。如果退缩违军令,送了性命落劣名。
三要好心待百姓,粮饷全靠他们耕。只要军民成一家,百姓相助功自成……
这样每天早晚唱上一遍,无形中就能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随后史可法专门花了半天时间教授这些军歌,别看只是张张嘴,意义非常大。如果还有学不会的,把歌词贴在了大食堂的墙上,可以天天看到,方便学习。
如此一番忙碌之后,开始训练新兵了。由于新兵人数太多,不可能手把手的传授,所以史可法采用的是以点带面的方式。
由戚忠国拿着当天的训练条目教给每个队正,然后就有这些队正带领各自手下的兵,开始训练。
第一天练的是站队,齐步行进跑步等基础课目,这是最基本的。对于任何一支强军来说,严整的队列一向非常重要,两军对阵,能保持严整队形的就是虎狼,没有队列,再如何精锐,也是乌合之众。
戚爷爷也曾言过:“开大阵,对大敌。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就是强调队列与纪律的重要性。
当然,在训练之前,先由这些队正组成一支小队,亲身示范一番等,让那些新兵有个直观的认识。接着才各自带领手下的新兵,开始训练。
此时新军总人数为5200人,去掉一百零一名队正,总共编出了102队新兵。每一队新兵互相间隔开二十余丈,开始各自训练。
结果第一天的训练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惨不忍睹。
这些新兵基本都是农民或者矿工出身,昨天让他们整理大校场那是轻车熟路。现在开始正规的训练就不行了。
单说站队列队,一个个是站得歪歪扭扭,东倒西歪的。看那些新兵的模样,哪怕站着不动,时间一长也是个个腰酸背痛,浑身不得劲。哪怕一个个队正大声呼喝也没用。一天下来,各人比干了一天的活还累。
至于其他的左转右转,齐步行进跑步等,更是惨不忍睹,大部分新兵连左右都分不清楚,譬如一个向右转的口令下达,有的人向右转,更多的人向左转,结果很多新兵直接撞在了一起。
遇见这种情况史可法告诉那些队正们,不要急,越急越是办不好事。不然那些新兵看见自己的长官都发急了,更加容易晕头转向。然后史可法想出一个办法,让各个新兵的右手臂上都绑根白布条,标明左右,这样情况马上好转。几次训练之后,‘撞车’的情形基本看不到了。
而二名新鲜出炉的游击将军,也是十分的忙碌。史德威和戚忠国每人手下管理五十一名队正,需要不停地走来走去,在训练过程中给予指导。
这时就可以看出二人风格,史德威性子像史可法,看见新兵练得不对,会耐心的指出错误。戚忠国就相对脾气火爆的多,他手里专门提着一根大棒,如果有人练得不对,二次之后还是不能改正,马上打屁股。
说也奇怪,他这法也挺好用,被打过的人都能快速接受教训,毕竟谁都不想挨打啊!而且对自己被新上任的游击将军打屁股,那些新兵大多能接受,毕竟都是淳朴人出身。好管理啊!
偶尔有几个不服气的,在戚忠国表演一人单挑十人,又亲身示范了一下各种军姿之后,全都心服口服了。
当然,戚忠国下手也知道轻重,棒子扬的高,落下轻,不会打伤打残。就像有几个被打的新兵,一起撒尿的时候互相脱了裤子查看,还是白生生的屁股蛋,红印都没留下一个。
不过对这些新兵的折腾,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因为有了新任命的队正,一些训练办法也能实施了。
当天晚上,这些被折腾了一天的新兵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忽然哨声震天响。还没等那些新兵明白是怎么回事呢?那些新任命的队正冲进营房,连拉带拽的将各自的新兵从床上拽了起来,有那动作稍微慢点的,直接就往屁股上踢。
等到全部赶出营房后,营房外的空地上,史可法身边簇拥着史德威和戚忠国,严肃的看着这一切。
到处都是火把,迷迷糊糊的新兵们半梦半醒地给赶出来,好不容易按照白天的顺序列好队。队正们就是手中的鞭子舞的啪啪响:“都给我记住,以后听到哨声响,哪怕是做梦正搂着大姑娘也得给我爬起来。哨声响了三声不出来集合的,四下军棍!这次是第一次,史大人开恩,就免了。”
接着这些队正们又道:“还有第二条,晚上集合,必须衣衫整齐!都给我记着,咱们当兵的,就不能跟在家里一样。哪怕睡觉,也要穿着衣服睡觉,要随时随地都能拉出来!
这次是初次,所以轻罚。五下军棍!以后夜间集合,谁再犯同样的错误,三十军棍!”
“啊——”新兵们一听都傻了眼,他们都是穷苦出身,为了节省衣服,都是光屁股睡觉。五千新兵,穿着衣服睡觉的,十中无一。于是乎成片成片的新兵都被按倒。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屁股,蔚为壮观。
可紧接着军棍毫不留情的落下,一打一条红杠杠。这可和白天的军棍不同,这是动真格的,要让他们长记性!一时间人人哭爹叫娘。
而队正们犹自大喝:“不许哭喊,不然的话加十军棍!”
声音到处,顿时声音轻了很多,可也有人忍不住,立马就多挨了十军棍。如此血淋淋的教训,马上各处鸦雀无声,只听见“啪啪啪啪——”棍子打在屁股上面的声音。
史可法静静地看着,心中道你们不要怪我,现在只是皮肉吃苦,以后上了战场,若是因此而延误战机,那就是丢掉性命的事情了。
等到都打完后,史可法对着史德威和戚忠国小声交代:“等会儿吩咐那些队正,一个个给他们亲自上药。这是收拢人心的好时机……”
就这样,按照这种严酷的练兵方式,新兵们在迅速的成长起来……
弘光元年四月二十四日(崇祯十七年),这一日史可法早上起床后,刚想去大校场,忽然情报司指挥使常延龄急匆匆的登门而来,见到史可法就大声叫道:“阁部大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哦——什么事情?”史可法连忙问道。
“逆贼李自成部二天前在山海关和鞑子交手,吃了大败仗呢——”常延龄神色兴奋的道。
“哦,说的仔细点——”史可法郑重地道。
“是——”常延龄清了清嗓子道:“根据下官属下侦察到的情报,本来平西伯已经有投降李逆部的意向,后来又不知为何忽然反悔。李逆部愤怒之下,于本月十八日率兵进攻山海关,展开大战。就在平西伯快要顶不住的时候,鞑子大军忽然出现,在一片石一带同平西伯一起夹击李逆部。打了李逆部一个措手不及,一番大战后李逆部大败而归,据说连头号大将刘宗敏也负伤了。如今正在狼狈撤往京师途中。”
“哦……”史可法点了点头,历史还是如同预期中的开始了,山海关大战准时爆发,而随着鞑子的大举入关,中原的局势将变得越发复杂。
“这件事情通报给其他大人了吗——”史可法沉声问道。
“下官得到情报后,就先来告诉阁部大人,目前还没有他人知道。”常延龄连忙道。
“那好——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随我一起前往议事堂。同诸位大人分说一下吧。”史可法点点头道。
“是——下官领命。”常延龄连忙道。随后史可法带着常延龄匆匆赶到了议事堂。这段日子史可法基本几天去一次议事堂,主要精力都放在新军上面。蛤蟆天子朱由菘也渐渐暴露出本性,基本不上朝。朝廷的事务都交给了‘10人圆桌会议’全权处理。
而现在内阁诸位大员看见史可法竟然来了,身边还跟着情报司指挥使常延龄,就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了。
“常大人,你和诸位大人通报一下吧——”史可法也不废话,直接道。
“是——”常延龄应了一声,随后把事情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等到他说完后,议事堂如同炸开的油锅一般,议论纷纷,兴高采烈者有之,眉头紧皱者有之。前者如何腾蛟,他还不清楚吴三桂和清兵之间的关系,一厢情愿的以为是吴三桂借清兵击败了“闯贼”,让闯贼吃了一个大亏,就称之为这是“功在社稷”的“义举”。甚至还提议应该速行接济吴三桂粮饷,激励他再立新功。
后者如堵胤锡,光是凭着他的判断,就觉得吴三桂和清兵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不是借兵报仇,恐怕还是引狼入室多一点。就问道:“常大人,你有没有打探出来,平西伯和建奴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