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史德威开始分配人手,新兵都是他招来的,相对也比较熟悉一点。现在也没选出各级头目,史德威就按照同村同乡这样让他们自行组队,每一百人为一队,一共是五十一队。然后把大校场也划分出相应的地域。如此一来人数虽多,却也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这次前来史可法准备了很多锄头之类的农具,正好派上用场。一场热火朝天的除草运动开始了,大校场还真是荒废的厉害,不说遍地都是杂草丛生,很多地方甚至都长了一人多高的灌木。猛一看就像是一片树林!就连野兔洞,狗獾洞都是多得很。
不过这种面貌正在迅速的改变,五千多人是一股庞大的力量,这些新兵又都是农家出身,所以干起这些活来轻车熟路,效率很高。清理出来的杂草堆放在一起,野兔洞,狗獾洞什么的也被一一填埋。
当然,为防止这些野物继续打洞,在填埋之前都先用浓烟熏烤,把洞里的野物逼出来。新兵们干这些事情也都拿手,如此下来不时能抓到野兔,狗獾什么的。
随着一块块空地被清理出来,原本像荒地一般的大校场开始渐渐露出校场的面貌。
干了一阵后史可法把史德威叫了过来,马上就要开饭了,他要去看看伙食准备的怎么样,这里就交给他了。史可法走的时候还顺便带上了打到的野物,大概有七八十只野兔和狗獾。一并带回去给新兵加餐。
新军的食堂在下坞营,是专门建造的一间大食堂,足有五六个篮球场那么大。史可法的规矩是,到时候不论官兵,都在大食堂用餐。包括他自己也是,不搞特殊化,这样可以更好地沟通上下关系。
由于新军人数众多,按照一个伙夫管五十人伙食的标准,史可法从南京城里招来了一百名厨子,都是身体健康的,充作火头军。当然要挖他们过来,工食银子方面也没问题,是原来的二倍。
至于火头军的统领,史可法让府里的一个老家人来统领。这个老家人在史府中呆了三十年了,忠诚方面那是毫无问题的。史可法深知,五千人的伙食采购,如果要做些手脚的话,一年贪污个几千两银子,那还是相当轻松的,所以一定要用对人。
等到史可法赶到下坞营之后,早已经饭菜飘香了。
大食堂的门口,贴着一副幅字——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这是史可法亲笔书写。每个前来就餐的新军,都能看到这幅字。虽然现在这些新兵基本不识字,不过等到以后初步的文化教育普及之后,就不是问题了。史可法到了之后,那名老家人连忙迎了出来。他叫史书行,史可法在他的陪同下开始仔细检查起来。
首先是环境卫生,正所谓病从口入,环境卫生十分重要。等到看到大食堂窗明几净,各种食材都堆放的井然有序,就连地上的青石板也是扫得干干净净时,史可法点了点头,看来是用了心的。
“晚饭都准备好了吗?”史可法问道。
“都准备好了——”史书行马上道:“按照老爷您的吩咐,今晚的主菜是红烧肉,每个人四两。另外您说新兵都是南方人,吃不惯面食,所以准备的都是白米饭。”
此时红烧肉什么的都已经做好了,放在七八个大木桶里,烧得也是浓油赤酱,冒着诱人的香气。
大明一斤为十六两,约为后世的六百克。一顿吃四两肉,近一百五十克,可以说相当不错了。要知道日本陆军昭和六年(1931年)的伙食标准,不过是一天吃四两肉。
而史可法的标准是每人每天要吃到五两肉。
史可法听罢点了点头:“新兵们训练很苦,所以一定要让他们吃好。”
“知道了——”史书行连声道。
检查完之后,史可法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如此一来要花去史可法大量的银钱。
眼下大明的肉食较为单调,除了猪羊,就是鸡鸭鱼等。而此时是明末,各地经常遭灾,物价也是飞涨,有的地方甚至猪的价格已经和牛持平。
按照史可法制定的标准,每个新兵每天吃五两肉,三个军士就是差不多一斤肉。这时候养猪一年才长到一百四十斤,约出八十斤肉。这五千新兵,差不多一天就要吃了二十条猪。
还有白米。五千新兵,一天吃的米面要十石多,每天下来,也不是笔小数目。这些加起来,粗略估计每天光是伙食费就要二百两银子。史可法口袋里的银子是哗哗的流出去。所以要供养一支强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检查完半个时辰,新兵们都回来了。按照在大校场划分的队形,开始排队用餐。大食堂顿时忙碌开了,五十个窗口同时打饭,按照顺序,每个人在门口就领到了一个大碗,一个水杯,再加一双筷子。
这个水杯也和普通的杯子不同,上面写着三句话。
一,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二,要对得起生我的爹娘;
三,要对得起朝廷。
这也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教育,当然,现在很多新兵急着吃饭,都没有看到,不过等到以后他们就会看到了。等到队伍从窗口前经过,每个人碗里就是一大堆高高冒尖的红烧肉,还有二个素菜,水杯里面也盛满了蛋花汤。饭不够还可以随便添。等到那些新兵接过手里的饭菜,都有些不敢置信,有的甚至流下泪来。
这是来当兵吗?还是来当老爷啊!话说就是有些老爷,也不能吃上这个!
要知道在他们乡下,就是亲朋好友往来,逢年过节,上等的席面也就是八盘八碗的面筋豆腐炒鸡蛋之类的,只是多了点油花儿。荤席逢年也难得吃上啊!可是现在呢,吃的比过年都好了!
这时史德威振臂大呼道:“弟兄们看到了吧?史大人待你们如何?”没有人说话,只有人在流泪。
史可法笑着冲史德威摆了摆手,道:“都干了半天了还这么多话,吃饭吃饭。”说着史可法自己也打了一份。
一时间食堂里只听见一片吃饭的声音。
“这个伙食比想象的还要好。”隐在新兵中间的戚忠国,在拿到了饭菜之后也是连连点头。
他也是带兵的人,所以比其他人更加懂得这份伙食的不易。他在山东登州,每天绞尽脑汁,也只能保证手下每天吃上二两肉而已。就这样手下们还都感恩戴德。而现在呢,整整翻了二倍。
这一顿饭吃好之后,新兵们个个都是满脸欢笑,他们都是苦出身,几个月不知肉味的都大有人在,现在一顿吃了这么多的红烧肉,感觉太值了。就冲着这个红烧肉,这个兵就当得!
吃过晚饭后没多久,新兵们都各自睡了,毕竟干了半天的活,正是渴睡的时候。不过此刻大食堂内依旧灯火通明,史可法在和戚忠国谈话呢。本来按照戚忠国的意思,是要等到时机成熟了,他自己去找史可法的,不能他能等,史可法可等不起。能等吗?再有一年鞑子都要打进南京城了!
所以史可法吃过晚饭,就让史德威把戚忠国找来,虽然戚忠国感觉快了点,不过也没太多抗拒的心理,虽然他接触史可法只有短短的一天,他已经感觉到这就是他所要寻觅的人。
双方经过一番长谈之后,都是十分满意。戚忠国作为戚继光的后人,军事知识十分全面。诸如士兵操练,排兵布阵都是样样精通。
而史可法虽然不是军事学院出身,可由于拥有海量知识,其中也不乏很多独到的见解。能互相补充。
如今双方这一碰面,都有相恨见晚之感。而戚忠国更是感到振奋,作为武将,最怕的就是上官是个不懂军事的,到时候处处制肘。而史可法显然是个‘另类’,这对于他以后大展拳脚是很有好处的。
二人足足交谈了一个时辰之后,这才笑容满面的出来了,一直守候在大食堂门外的史德威见了两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就是一喜,连忙问道:“怎么样,谈成了没——”
史可法笑着点了点头:“嗯,成功了。以后鼎坚(戚忠国的字)就是你的同僚了。”
“太好了——”史德威欢喜的道。他对于戚忠国的才能十分佩服,早就琢磨着如何把这个宝贝留下来。如今戚忠国加入新军,总算是达成心愿了。另外他还有一点私心,他号称赛子龙,擅于使枪,而戚忠国也是此道高手。以前不好开口,以后成了同僚自然可以一较高低了。
史可法看着二员虎将,含笑点头。收服了戚忠国之后,新军的主将框架基本能搭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新军中的各级头目,五千人的新军,按照此时通行的军官等级,可以分为小兵、队正(总旗),管队、防守,操守、守备、游击将军、参将、副将、总兵十个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