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怀心事,谈起停战协议,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自然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转眼已到中午时分。
“休息一下,明天再谈。”希曼果断地提出,洞悉了塔隆德的阴谋,他们也并未对此次谈判抱有太大希望。
“我让福伯准备些酒菜,我们一起用午餐。”希曼站起身出门,故意给屋里的两人留下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唉。”他起身走到屋外,明媚的阳光让他眼前一亮。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人,轻轻掩上了门。
“裘克阁下,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沉默片刻,雪莉终于放下手中的香茶,微启红唇开口打破了僵局。
“公主殿下请讲。”其实自从见到雪莉的第一眼起,裘克心中就有了一丝莫名的异动。只是失忆的他,并不清楚这是为何。
“你出生在何处?如何投奔在塔隆德帐下?”雪莉从他的来历开始一点点挖掘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下生在一个小村庄,前些时日生了场大病,病好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正巧塔隆德大人招揽人才,我便投入其帐下。”裘克半真半假地讲述着自己的身世。
“你生病是多久前的事?”
“大约半年前吧。”裘克如实回答。
“半年?”雪莉心中一喜,时间上能够吻合。
“那你师父是谁?阁下这么年轻就达到了七阶,尊师一定非常有名吧。”她开始试探起来。
“家师不意卷入世间争端,不便提及他的名字。”裘克自然不会那么笨地将家底全交给眼前这位美女。
“你真的以前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那你有没有一种以前见过我的感觉。”
“这……”内心深处的感觉,能告诉眼前的女孩吗?裘克思索着,或许他们之前真的有过交集呢?最要紧的是,对付希曼,她似乎很有利用价值。
“我见公主的第一眼,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裘克说的是真话,但话后却隐藏着其它的目的。
“真的?”雪莉又惊又喜。
“不敢有假。”
很快,两人的话题便拉开了,天南地北,无话不谈。雪莉努力想从他的话中得到一些与卡加有关的证据;而裘克却试图接近眼前的女孩,以便利用她来对付希曼。
“公主殿下,裘克阁下。酒席已在大厅备好,主人让我来请二位前去。”不知过了多久,老管家福伯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嗯。我们马上就去!”雪莉站起身来,往前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长长的裙裾。她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小心了。”裘克赶忙伸手扶住她。
“谢谢你。”雪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害羞地将手背在了背后,道:“你先走一步,我整理下衣服就来。”
“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女孩子的事,男人自然不便多问,裘克识趣地先行离开了。
“嗯,过会见。”雪莉小声说道,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她兴奋地张开了手心。一枚黑亮的魔晶正躺在她的手心中,透过光线,里面隐隐有液体在流动。
吃过午饭,雪莉迫不及待地回到王宫。将裘克的血液交给国王兰斯洛。
“父王,他失忆的时间,恰好是卡加失踪之时。”她满心期待说道。
“血液样本我会马上找人去检验,估计很快会出结果。”兰斯洛顿了顿,又说道:“但你也别抱太高的指望。你也知道卡加是八阶法师,能在半年内重新修武道,突破七阶境地,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雪莉黯然地低下了头,忽然又抬了起来,直视着父王的眼睛,道:“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就要去查证。”
“好吧,孩子。”兰斯洛叹了口气,向侍从传令道:“去请大魔导师加索尔和魔药师兰特来我宫中商议要事。”
“是,陛下。”
所有的希望都是从不可能开始,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一下最终将暗天使一族策划多年的计划打乱。或者说,如果卡尔金知道卡加和雪莉是一对恋人,他便不会让卡加在此计划中担任如此重要的一个角色。
不消片刻,两位大师先后到来。加索尔魔导师大约六十多岁,须发偕白,很有一点长者的模样,他最擅长的是灵魂魔法。而兰特魔药师才三十多岁,虽然他只是七阶法师,但论起熟悉各种魔法植物,进行药剂分析方面他是绝对的权威。
“两位大师,”雪莉突然上前,深鞠一躬道:“请允许我和你们一起工作。”
“公主殿下是八阶魔导士,如能给我们提供帮助,一定事半功倍。”加索尔也不推辞,说来,他还是雪莉师父的好朋友,自然不会与她见外。
“雪莉,好好协助两位大师。”国王也表示同意。
三人一直忙碌到傍晚时分,一个侍女匆匆拿着封信走了进来。
“公主殿下,宫外有个银色长发的男子托我给你带封信来。”她将信呈上。
“裘克?”雪莉疑惑地展开信,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明日下午,公主能否屈尊陪在下一游。”,落款处写着裘克。
去,还是不去?雪莉颇感踌躇,如果那人真是卡加,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如果他不不是卡加,他们自然也没有携手同游的必要。一切全部取决于裘克的真实身份,眼下大家正全力分析裘克的血液,明天下午之前,能出结果吗?
“加索尔大师,公主,你快来看看这血液!”兰特突然惊叫一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手中的瓶内,只见里面有一丁点金色的液体,液体上方却是黑气翻滚。
“我将他的血液加入了试剂中,果然发现里面有异常。”兰特药师道:“这里面我检测到一种叫勿忧花的花粉。这种花粉能影响人的神经系统。这种花粉运用特别手法炼制,能调配出控制他人行为的药物,过量还能造成被使用者永久性的记忆丧失,甚至有可能成为白痴。”
“不错。”加索尔盯着这黑气道:“黑气蒸出,下面的液体应该是被还原了的血液融合物。这液体的灵魂能量与你取来的血液原样本截然不同。也就是说,血液的主人,灵魂已经被污染了。”
“那你能恢复血液主人灵魂的原貌吗?”雪莉赶忙问道。
“药液已经把血液全部污染了。程度很深,恐怕不行了。”加索尔顿了下道:“要使药物失效,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人死了。”加索尔很确定地说道,他只负责研究,并不知道血液主人与雪莉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便实话实说了。
“不,他不能死!”雪莉此刻已经有六成把握裘克便是卡加。听闻此言,她不由得失声叫道。“别那么绝对,”兰特看到了公主的表情,不忍地在一旁插嘴道:“如果能有强烈的刺激,也能令那人回忆起一些过去的片断。”
“仅仅是片断?”雪莉颓然坐下。
“不错,正如加索尔大师所说,毒素已经和他的血液融为一体了,能回忆起一些片断已经是奇迹了。”
“多谢二位大师,我知道了。”雪莉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一试。
“小兰,”她拿出张纸,迅速地写了几个字递给侍女,道:“将这个交给将军府上的裘克先生。”
分析已然结束,加索尔和兰特纷纷告退。雪莉公主沉思了半晌,将一件白狐裘的披风系上,出门向父王的寝宫走去。
不提那边父女两人的对话,接到了公主准确回复的裘克,已经开始精心地安排下一步计划。
西蒙杂货店,位于城东温特大街中部,店主是个矮胖的中年人。
“你好,我找范顿。”裘克推门而入,此刻已是夜间,整个店里只有老板一人。
“我就是。”面前胖胖的中年人回应道:“想买东西?”
“我要一顶帽子。”裘克试探性道。
那人眼中亮光一闪,随后又追问道:“不知客人需要什么花式的帽子?”
“要一顶带花格的。”
“跟我来,莫桑大人今日正好在店中。”范顿见来人说出了暗号,当即将店前门一锁,将他引入了后院。
“裘克,你果然来了。”出乎意料,除了莫桑外,卡尔金也在后院坐着。
“师父,你怎么来了?”裘克恭敬地问道,对于这个传授他技艺的人,他还是非常感恩的。
“放心不下你。西蒙给我的消息都太含糊了,干脆过来看看。”卡尔金的青铜面具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有时裘克真想揭开那面具,看看老师究竟长什么模样。
假意的嘘寒问暖后,卡尔金话锋一转,进入正题道:“听说你目前正住在希曼府上,找得到机会报仇吗?”
“希曼为人处事非常谨慎,不过我倒有一计……”裘克开始将自己心中所想合盘托出,有老师的帮助,他相信此事一定能成功。
双方各自都经过了第一夜的盘算。转眼已到了第二日上午,此时希曼已经接到塔隆德再度发兵的确实消息,明白整个合谈就是一场骗局。那么,从一切可疑之处推断,这个裘克应该是失去记忆的卡加不错。只是卡加究竟在这场骗局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希曼也在疑惑。为了让雪莉有充分的时间和裘克接触,他还是选择了坐下来,与其他二人一起把这可有可无的谈判继续下去。
雪莉看着眼前的裘克,一举一动,均与卡加没有二致,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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