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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悠然和吕明枫半月后成亲的事,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烟村和昭阳城。
一时间流言蜚语,各种各样的非议都有,不少好事者都纷纷跑到谢宅来打探事情的真实性。
但谢家一律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城里的铺子,也贴出了告示,整条街转让。
秦秀才说书的小酒馆里,韩墨辞已是连着三天都来这里买醉了。
每一次,他都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踉跄着,戴月而归。
这一天,他又来买醉,醉意熏熏之际,邻座两人指着他不停地窃窃私语:
“那是韩捕快吧?”
“是啊,听说他被人绿了。”
“什么绿了?”
“就是他未婚妻被人抢走了……”
“他未婚妻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谢记的女当家啊……”
“哦,你是说谢家大姑娘啊,好像是听说他俩订过亲……”
“定亲有什么用?人家现在还不是攀高枝了,要嫁入吕家当少夫人了。”
“吕家?那吕公子不是刚死了夫人吗?谢大姑娘嫁过去,不就是当续弦?”
“续弦怎么了?吕家家大业大,吕明枫又是独子,将来整个吕家都是他的,不比区区一个捕快强?”
“倒也是。也难怪谢大姑娘要移情别恋了,换我,我也选吕公子……”
“女人哪,都是这么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
“一女配二夫,这种事也只有小门小户的谢家做得出来,不愧是泥腿子出身……”
两人正非议得欢,面前的桌子忽然被人一把掀开。
一股腾腾的杀气迎面扑来,喝得醉醺醺的韩墨辞双眼猩红,狠狠地盯着他们,一副吃人的表情,目眦欲裂地吼道:“胡说!悠然不是那种人!你们要敢再胡说八道,我把你们关进大牢里去。”
那两人吓了一跳,赶紧匆匆逃走了。
韩墨辞踉跄着,忽地一把抽出长剑,一道寒光闪过,那张桌子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一如他破碎的心!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连正要准备上来扶他的酒馆小二也都往后躲了。
韩墨辞腥红着眼睛,倒提着那把寒光闪烁的长剑,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他周身腾腾的肃杀之气震慑了所有人。
大家都躲得远远地,谁也不敢上前,更不敢来招惹他,只能目送着他走出了酒馆。
说书台后,秦秀才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唉!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哪。”
韩墨辞一身的酒气,出了酒馆就直奔吕府。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吕明枫。
酒醉之下,所有的理智都飞到了爪哇国,他的大脑里一片凌乱,只有满腔的愤怒和耻辱。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这一刻,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后果不后果了,他只想杀人!
明明已经喝醉,明明脚步趔趄,但他依然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吕府。
因为这条路,他已经来过了无数次,路线早已铭刻于心。
每次,都是趁着巡街的时机,最后七拐八弯地绕到了这里。
每次,他都远远地看着这座华丽的府邸,努力控制着自己冲进去杀人的冲动。
但今天,酒精上头,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倒提的剑尖在街道上划出一道弯弯扭扭的白线,一如他此刻扭曲的心灵。
皓月当空,照得周围一片银白。
吕府大门紧闭,门前静悄悄的。只有门口那两尊大狮子,静静地沐浴在月色中,不复白日的威严。
一阵夜风吹来,悬挂在门口的两只大红灯笼被吹得不停晃动,灯笼中烛火摇曳,好似下一刻就要燃烧起来。
韩墨辞微微眯起了眸子,一步一步地,朝那门口行进。
就在他将要踏上台阶之际,身子忽然被一股大力拉扯到了一边,随即,一个声音焦急地在他耳边响起:“墨辞,你要干什么?”
韩墨辞怔怔地回过头来,茫然地看着那人,“任大哥?”
那人正是任非宇。见他还认得出自己,不由松了口气,道:“谢天谢地,你还认得出我。”
那就说明,他还没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
“你跟我走。”他一把拉住韩墨辞的手,抬腿就要走。
“不,”韩墨辞却挣脱掉他,咬牙道:“我不能跟你走。”
“好,你不跟我走,”任非宇耐心道:“那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韩墨辞眸中寒光如刀,“我要进去杀了吕明枫那个小人。”
“你疯了吧你!”任非宇瞠目:“你不要命了?这样闯进去?”
韩墨辞一语不发,又要往里冲。
“哎,墨辞,别冲动,”任非宇死命拉住他,苦口婆心地劝:“墨辞,你听我一句劝,你现在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你赶紧随我回去,你爹跟我打了招呼,让我看着你点,你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爹交代?赶紧的,跟我离开这里,别再犯浑了……”
“你别拦我!”韩墨辞恼了,一把挣脱掉他,手里长剑一指,抵在了任非宇的胸口。
他红着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你再拦我,我连你都杀!”
任非宇倒抽了一口凉气,喃喃道:“疯了,真是疯了!”
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韩墨辞此刻是喝多了,万一他真对自己动手了呢?
“墨辞啊,你别这样,听我的话,咱先走吧,你这样贸贸然冲进去,别说杀人了,你连吕明枫的身都近不了。你忘了上次城门曝尸的那两个刺客了吗?还是跟我走吧,等下惊动了吕家的人可就不好了。”
他如今的身份是捕快,若被吕家抓住把柄,告他一个夜闯吕府提剑杀人的罪名,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这个当口,那吕明枫正恨不得他自投罗网呢,这家伙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韩墨辞失态低吼,“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悠然嫁给他!那是夺妻之恨你懂吗?你能体会我的心情,理解我的感受吗?身为一个男人,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要这条贱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