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第二节
朱成碧虽然听不清周安国说什么,但显然从周易的回话中听出了些什么,但她很乖巧地伏在周易的肩膀边,不说不问。
周易捧起她的脸,坚定地说:“成碧,我不会辜负你的,绝不!”
朱成碧垂下眼帘,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我把我们的事情跟爷爷和梅娘说了,他们让我下周带你回去吃一顿饭……”朱成碧说着,耳根都有些红了。
周易笑了:“爷爷奶奶要见孙女婿了,我一定备一份厚礼上门。”
朱成碧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说:“得意吧你!我爷爷算命可是很厉害的,能不能过他老人家那关还不一定呢!”
周易心想你还不知道正是你爷爷亲自嘱托我追你的,他会不同意?不过一想起父亲刚才郑重其事的告诫,和朱成碧父亲“朱孟程”对朱瞎子为人的不齿,心中也难免对这个神秘莫测的老头儿多了几分疑惑。
小护士进来帮周易拔了点滴,嘱咐他必须卧床静养,又交待了朱成碧怎么护理。
小护士一走,周易又拉起朱成碧手腕看了看时间,腹部用力,上身慢慢离开病床。朱成碧伸手按住他,关切地说:“你别动,要做什么,我替你来!”
周易在她耳畔轻声说:“上洗手间。”
朱成碧脸微红,认真地说:“不行,就在床上!”
周易愁眉苦脸:“我……不习惯,再说,有你在这里——”
朱成碧微嗔道:“莫非……你是想刚才那个圆脸的青春美丽的护士妹妹服侍你那个什么——”
周易赶紧高频率摇头:“我就是想你扶着我去医院的洗手间,我的身体能撑得住。”
朱成碧虽有些担心,但还是同意了,掀开被,替周易穿好皮鞋,用自己的短风衣盖住他带血的内衣,架住他的腋窝,让他的脚慢慢沾地。随着弯腰低头,朱成碧一头黑发倾泻而下,看得周易心一颤,伸嘴在她粉嫩的耳朵上亲了一下,朱成碧怕痒,缩了缩头,假装不觉,问:“能走么?慢一点。”
周易脚步虚浮,用很小的步幅向门口挪。
洗手间恰好在走廊的另一头,两个人偎依着,走了好久。到了门口,朱成碧放开周易,周易扶着墙自己慢慢进去。几个从洗手间出来的男人,都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使劲盯着朱成碧看,朱成碧只得扭过头去,看向窗外。周易不知何时,挪到了她身边。朱成碧回头,见周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周易终于吞吞吐吐说:“成碧……我、现在必须去救一个人,你——能陪我去么?”
朱成碧肃容道:“救人?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
周易焦急地道:“一旦错过时间,她有可能就长眠不醒或醒来神经失常了,必须我去。”
见周易说得如此严重,眼神又坚定无比,朱成碧摇了摇头,说:“你这人啊……”架起周易的手臂,向电梯走去。
再次路过昨晚那条小巷。地上的血迹犹在。那场生死搏斗却已找不到更多痕迹。
到了苏窃脂所住单元的门外,周易说:“我现在好多了,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有十分钟就下来了。”
虽然只有三层楼,但周易却如爬了三百层一般筋疲力尽。扶着墙,摸索出裤兜中的钥匙,头晕晕的,好半天才找到锁孔。
苏窃脂依然在朝阳的照耀下,睡得如此酣甜。
周易弓身扶墙,一点点蹭到她床边,用尽力气,才把苏窃脂的双手从被里拉出来。喘息良久,和她掌心相合,由劳宫穴输入真气。但周易此时的真气,已断断续续。
苏窃脂醒来时,朝阳正好照在她的脸上,这让她眯了眼睛,适应了一下才慢慢睁开。一歪头,就看见伏在自己枕边的周易。他是睡着了么?他还是没有睡到自己的床上,自己的内衣还是整整齐齐。苏窃脂忽然感到一阵失落、一阵烦躁。她想推醒周易,问问他昨晚不是说好了么——随着她轻轻的一推,周易的身体如烂泥般倒在了地板上,苏窃脂高声尖叫起来——周易的胸口和大腿上,满是殷红的血迹!
当周易的神识再次回到身体,眼睛没有睁开时,就听到此起彼伏的低低的缀泣之声。眼皮似有千斤之重,身体偏又轻如云雾,似乎一动就会消散。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眼睛睁开一道缝隙。凭光线,他判断出,这是傍晚,还不用开灯那段时间。他轻声问:“我睡了一天么?”
缀泣声同时停止!然后同时响起两声尖叫,周易被震得差点又晕过去。然后他就同时看到两张哭得一塌糊涂写满惊喜的脸——那是朱成碧和苏窃脂的。
苏窃脂飞跑出去找主治医师。朱成碧则手足无措地一会儿摸一下周易的额头,一会儿按一下周易的肩膀,嘴里不知嘟哝着什么。周易想对她笑笑,但不知道脸上的表情肌是否已如自己所愿:“成碧,你不用担心,我这人命硬。”他这一说,反而把朱成碧又说哭了,她拱在他的肩窝里,边哭边大声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醒不过来,都两天两夜了!命硬就可以随便糟蹋么!”
周易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让你这么担心。”
朱成碧抬起头,眼色一冷:“哼,有个人比我更担心你呢,哭得死去活来……也是,有人不惜性命相救,感人得很!”
周易十分尴尬,轻声道:“她是我们经理的助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朱成碧眼睛一翻,显然不信,捏了捏周易的嘴角,说:“回头再收拾你!说吧,想吃什么?这两天光输营养液了!”
周易盯着她,说:“别的都不想,就想吃青杏的小舌头。”
朱成碧拧眉,凶巴巴看了他一眼,忽然低下头,重重吻在他唇上,将香舌渡了一截过去,只几秒,便缩了回来。然后闭紧了小嘴,赌气般地看着周易。周易眨着眼睛,由衷满足地笑了。朱成碧噘嘴,索性扭头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