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远,琅叔?”元州不甚熟练地驾着一台带边斗的三轮摩托,开足了马力,勉强跟上骑着两轮摩托的任琅。
“喏,过了前面那小山包就到了!”任琅一脸的兴奋,骑在摩托上不住地手舞足蹈。
任琅骑的那台摩托车后架上绑着一个超大的包裹,里面是他从剩下的那些摩托车上搜刮来的一些零碎,什么方便食品、瓶装水、小工具、*杂志等等,反正除了那几台车子,能拿得动他全打包到这里面了。看着那后座被压得沉下去几寸,都快压到轮胎了,元州很是担心这车子会不会在前面突然闹个什么小情绪,祸害到自己和蜷缩在边斗里不醒的小霜就惨了!
“你那些狼跑哪去了?”从他们骑车起,小银和那拉着小车的七匹狼一跑,几下就不见影踪了!
“它们啊,早回家了!”任琅得意地朝那小山包上一仰头,“在那里等我们呢!”
元州抬眼一看,那山包上果然有十几点绿绿的荧光在一闪一闪,应是那几头狼站成一排正等在那儿迎接主人回家呢,心中不由对这任琅的驯兽之术更为佩服。
下山包时,速度骤然加快,只在学校学过几天驾驶的元州技术不济,一下手忙脚乱,车子七崴八拐,轮子又碰到几块碎石,颠簸了好几下,才一个急刹停下来,哑了火。
“嗯——?”一直昏迷不醒的小霜,被几下倒给弄醒过来了!
“小霜,你可醒来了!你还好吧?”元州顾不得去摆弄那车子了,赶忙奔到边斗那侧查问。
“我怎么睡在这里?”小霜揉着眼睛四下张望。
“你不记得了?”元州生怕小霜被那把火烧坏了脑袋,急忙说道:“之前你昏迷了!我要骑车所以只好把你放在边斗里了!”
“我昏迷了?”小霜紧紧皱眉,苦苦思索。
一火会流氓围攻自己和元州两人、豹哥手捧火焰的画面,一幅幅从脑海里浮现出来,小霜顿时惊出一头大汗来!
“火!我放火了!”好像对火有着天生的恐惧似的,小霜双手抱头惊恐地大叫起来,一些很久以前的痛苦记忆跟着那恐怖的火焰一古脑儿自脑海深处升腾起来,“不,不可能……不”
情绪变成无比激动的小霜,张嘴话没说完,双眼一翻白,竟又晕死过去!
“小霜!你到底怎么了?”元州大叫起来。
今天他被吓得可不轻,这小霜也不知怎的,一看到火就变成十分激动,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对火有这么深的恐惧?
还有为什么她跟那豹哥一样,可以变出火来?更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们俩的火到了自己身上却烧不伤我?反而像是在传递似的?
“她没事,一时气急晕倒而已!”原本正在那窝棚门口卸车的任琅,听到元州的大叫忙跑过来,看了看小霜,放心地对他说:“你先把她抱到我的窝棚里去躺着!”
领着元州到窝棚里,把小霜安置在内间的羊毫软铺上,任琅叫元州从棚中里拿了个不锈钢小盆出来给小霜接点羊奶喝。
来到窝棚后头,元州惊奇地看见二十几只大大小小的黄羊正在卧在那没有门户大开的简易羊圈里打盹,而小银和那七匹不知是如何自己解开拉车的套索的银狼,正悠闲自在地在附近走来逛去,仿佛没有看见羊圈里那一桌香喷喷羊肉大餐似的!
更让元州咋舌的是:只听见任琅发了一声似羊非羊的咩声,圈里那二十来只羊儿竟同时起身排着队整整齐齐地起到了两人面前,任琅看似随意地用指头指了几头羊一下,又是咩地一声,剩下没被头到那些羊儿又乖乖地列队回圈睡觉去了!
“我的天,不会吧!琅叔,你也太神了吧?”元州看得目瞪口呆,无意识地念道:“你不但会狼语,还会羊语?”
“这些事等下再跟你好好谈谈!”任琅大手一挥,一边走过去推被元州抛锚在山包下的摩托,一边说道:“每头母羊身上挤十下奶!别挤多了,不然明天小羊羔就要挨饿了!”
“哦!”小声答应着,元州依言照办。
虽然以前从未干过,但是这第一次挤奶却是出奇地顺利。那些母羊极其温顺地配合元州生疏的动作,几乎是元州的手轻轻一碰,那些*就自动喷奶出来。
一边啧啧称奇,元州轻松无比地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次挤奶任务。
母羊们赠奶之后排着队自行回羊圈去了,元州则迈着小碎步,端着那一小盆白滑滑、温温热的羊奶,小心翼翼地回到了窝棚。
找到了碗和勺,将昏睡中的小霜扶起,然后在她背后垫上两个皮枕,让她上半身呈半躺姿势,元州坐在羊毫软铺边上开始喂她吃奶。
还好,勺子挤开牙关,徐徐灌些*进去,小霜还能自己吞咽!不然,元州还不知道要如何喂呢!
莫非要像那些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嘴对嘴的渡食不成?元州看着小霜丰盈红润的双唇,联想起先前烈火烧身后的春色无边,竟有些心猿意马了。
可是,没过几秒钟,元州却悬崖勒马了!
为什么?
因为,那一刻元州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另一个俏丽的面孔——禹哆甜!
继续喂完剩下的羊奶,帮小霜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元州走出里间,却看到任琅已经将包裹里的杂物一一摆放好了,正拆开一个罐头大口品尝着呢!
这个窝棚,墙体是用断砖乱石胡乱彻成的,棚顶是铁皮的,铁皮上面又盖了一层树皮干草,树皮干草上面还压了一些泥土砂石,泥土中有一些杂草藤萝长了出来,却是一副营养不良、弱不经风的模样。
别看这窝棚的外型粗糙其貌不扬,可里面却收拾干净整洁,让人觉得很舒适,实在看不出任琅会是这样的人。
这里是荒原的中心地带,可是窝棚里居然有电灯、电话,真是奇迹!
“之前我还在想,你要这摩托车干吗?难道这荒原中你还有办法充电?”元州自问自答般说着话,“原来你这小棚子里还真有电!”
随手扔给元州一个罐头,任琅头也不抬地边吃边说:“你没看到棚子后面有个发电的大风车吗?”
“有吗?没注意啊!”说着,元州放下罐头跑了出去。
那里果真还有一个六七米高的大风车呢!不过,也不怪元州开始没注意,因为这风车和其它发电风车普遍是白色的迥然不同,它是黑色,从上到下都是黑黝黝的,尤其在这暮季的夜晚,更是难以发现。
任琅捧着罐头跟着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门口一块光溜溜的大石头上,嘴里一直嚼个不停。
“琅叔,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元州把堵在心里好久的问题说了出来,“看你这里有电灯电话发电机,还喜欢骑摩托,你应该不是野人唉!”
“咳!咳咳咳!”任琅猛地一连串咳嗽,差点没把肺给喷出来。
一阵捶胸顿足,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任琅将空罐子往元州面前一摔,嘶声叫道:“谁说我是野人啦?”
“你琅叔我可是堂堂国家公务员!”说着,将油涔涔的双手在自己那狼皮羊皮衣物上蹭个干干净净,从领口伸手进去掏摸出一个吊牌,甩给了元州。
元州接过一看,是个工作证:荒狼平原国家野狼保护区,生态保卫三队,队长。
“那这窝棚就是……”元州凑近去一看,果然那门槛边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依稀可辨认出是什么什么保卫多少多少岗,难怪这里会有电灯电话发电机,原来是保护区设的一个监护野狼的岗哨。
“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啊?琅叔。”元州有些奇怪,“你不是保卫队队长吗?队员们呢?”
听到元州问这个,任琅脸色剧变,如同上了一层黑釉,十分难看。
“他们……他们受不了苦,耐不荒原中的寂寞无聊,一个个都走了!”前面稍微卡了一下,之后的话却是一口气说完,任琅喘着粗气,神情大为紧张。
“啊?他们怎么”
“别说这些了!小州,你和小霜以前身上起过火吗?”
没等元州把话说完,任琅就硬生生打断了,显然他不想再多讲那方面的事了。不过,他提的这个问题,真的把元州注意力转移开了。
“我没有过啊!小霜之前有没有过,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也太诡异了吧?”
“你真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你认为我应该知道吗?”元州觉得任琅问的问题好生奇怪,这么违反常理的事,自己从来没见过,当然不会明白啊!
“你再仔细想想当时的情况!”
“当时,那一火会那豹哥见我们两人把他二十来个手下打得落花流水,便要一个人来单挑我们两个。”元州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不知他是怎么弄的,双手一翻,手中就出现两团火焰。把我惊呆了,而小霜见到那火更是害怕,变得越来越激动,我想拉着她跑,却没想到她手上也有一团火烧了起来。而那时,正好那豹子的火球就砸到了我们身上,于是我和小霜就变成两个火人儿了!”
“对了,”元州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点兴奋的道:“你说,那火是不是像病毒一样传染过来的?”
“传染?传染个屁!”任琅吐了口唾沫,骂道:“真要是传染,那豹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又烧不死你们!难道只是想烧光你们衣服好看啊?”
“这……!”说起被烧光衣服,元州不由脸上一红,干笑道:“您说得对!那您说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州,你有没有听说过超能力?”任琅满脸神秘肃穆。
元州飞快地回答:“当然听说过!我看过好多关于超能力……的……小……说……呢!”元州越说越慢,盯着任琅,双眼越睁越大,“难道?难道,这是一种超能力?”元州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心口也在呯呯呯呯猛跳个不停。
任琅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元州,轻轻地却又似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不,不可能吧?”元州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同时又带有浓浓的欣喜若狂,“可是,超能力根本没有得到科学上的认可啊!”
“不认可的事就不存在了吗?”任琅一脸的不屑,牛气哄哄地说道:“若不是超能力,那这事情怎么解释?”
“嗬……?”元州当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如果说今天那堆火都不是超能力,那我控制动物的本事又是什么?”任琅激动地叫嚷起来。
“琅叔,琅叔!别激动!别……”看任琅情绪如此激昂,元州连忙劝慰他,“什么?你那是控兽的超能力?”大叫一声,元州差点把眼珠瞪掉出来。
“吵死了!叫那么大声干吗?”任琅掏了掏耳朵,他脸上现在居然看不到一丝方才那种激昂的情绪,他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就是控兽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就是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超能力啰?”元州心里那个激动啊!看了那么多关于异能和超能力的小说,内心深处不免对这些奇妙的能力充满憧憬,现在终于得到肯定,那热血沸腾的兴奋是久久难以平息的。
“是!是是!别叫那么大声不行吗?”看到元州手舞足蹈的痴颠样,任琅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来,骂道“你小子很啰嗦诶!”
“呵呵!琅叔!我有超能力啰!”一边大笑一边大叫着,元州高兴得围着任琅直蹦圈儿。
“诶,诶,停,停!”任琅连抓了几下,才捉住蹦跳个不停的元州,大叫说道:“谁说你有超能力了?”
“嗯?”元州有如烧红的铁块突然被沏了一盆子冷水,从天空瞬间跌落到地狱,呆了!精神恍惚地说:“琅叔,你耍我?”
“根据小银所看到的,”任琅一本正经地说,“那豹子和小霜手上冒出的火焰,的确是超能力不假。而你,全身着火却没有烧到一点皮毛,这本事到底算不算是超能力,我也不知道!”
“真的?”元州死不甘心,“会不会是我有水火不侵之身?”
看着满眼期盼的元州,任琅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不敢肯定!当时你抓着小霜的手,说不定是她的超能力在潜意识里保护了你也说不定!”
虽然听了任琅如此说,元州却仍不死心,追问道:“那?琅叔,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可以给我个肯定的答案?”
“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任琅见元州这刨根问底,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这个孩子,别到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您放心!琅叔,我不会的!”元州一脸兴奋地拍胸脯保证。看他这样子,这保证恐怕也作不了数。
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任琅抬手指向他们骑车一路过来的方向,“从我这里向南去……”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事,任琅猛地停下来,盯着元州问道:“你们是俩从哪儿来的!”
“我是从南原中阳一路过来的。而小霜是半路上有个住在山上的老人家的孙女,老人家要我带她去东原东临市找他一个老朋友的啊!”虽然不知道任琅突然之间问这些干嘛,但元州还是根本据实回答了,至黎老正好是他师叔公的事,对于提问的任琅想也无关紧要,不提也罢。
而任琅一边听着元州说,一边眼珠直转,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微亮的光芒。
“呵呵!”任琅故作平常地笑了一声,神色却掩饰不住有些紧张,说:“原来你是中阳市的!我说的那个人也正是那里的!真是巧啊!哈哈!”
刚打了个哈哈,不等元州插嘴,任琅赶忙抢着说道:“不过,我刚刚没想起来,那个人几年前就离开了!离开时,还给我打了个电话呢!呵呵!”
“是吗?”见任琅表情有异,元州生了一丝疑窦,情绪冷静了不少,试着问道“那他有没有说去哪里?”
眼珠骨碌碌迅速转了几圈,任琅嘿嘿一笑,对元州附耳神神秘秘地说道:“他说他要去走遍五州、云游四海!”
“真的假的?”元州虽然觉得任琅有点故意支吾其词,但他冷静下来前后想了一下,发觉任琅之前手指过南边,可能他说的那人在中阳市那个方向应该真实性较高,而之后说的什么云游四海应该是纯属扯淡。但是就算任琅肯定的说那人在中阳市,现在元州也不可能回去啊!
如是想着,元州心里就安然了!超能力不超能力,留到以后再说吧!
“信不信由你呗!”任琅对此不置可否,含糊带过。
见元州沉思不语,任琅面色浮出一丝担忧,对他说道:“不过,我看那小霜的超能力好像非常不稳定!你可要看住她才好!”
说道小霜,元州何尝不是为她担心这个!
两人一时无话。
他们却不知,躺在窝棚内间的小霜,不知何时已悠悠醒转,将两人的话听个真真切切,两行清泪无声无息从眼角奔流而出……
————————————————————————————
影子传说:第一次,总是要勇敢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