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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真假传人(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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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王府

   田老头儿与云泓来到这里,直接从大门进去的或许是这老头儿太自信了,根本就没把空太玄放在眼里吧?

   云泓与空太玄没有交过手,可听顾荇曾经说,空太玄武功极高,绝对是比西陵流清高的。

   他曾经与西陵流清交过手,如果拼了,他能胜西陵流清,却是一场惨胜。

   “不是说镇国王府有高手吗?”田老头儿进了镇国王府,一路走来,连个人都没有看到。

   朱门大开,一路无人迹,静悄悄的透着一股诡异的危险感。

   云泓感觉这太不对劲儿了,便快走两步,与田老头儿并肩而行,低声提醒道:“镇国王府一向防卫严密,且不说明里站岗的侍卫,只说暗卫便是处处都有不少。可今日,侍卫不见一个,暗卫四周也没有,连空太玄也没有出现,这一切……”

   “云庄主是想说,这一切太不寻常了,对吗?”顾相思从天而降,左右是为她抬宝座的人。

   这把圈椅,可是她之前让淡雪霁精雕细琢做成的,那凤穿牡丹花纹绝对雍容华贵又霸气。

   这把圈椅很大,下方还有连体脚踏,坐上去的感觉,那就是君临天下。

   今儿还在背后加了一个华盖,遮阳又添了几分气势。

   墨云和烈风可是第一次这么陪着主子出场,这种感觉,太假了。

   云泓一见救顾相思一人出现,他便是更心下提防的紧了。

   天老头儿一瞧见这女子,便有点奇怪的感觉,总之,心里很不舒服,令他不由得掐指一算,可是无论怎么算,都是算无可算。

   不可算的人,这样的人,他还是平生头一次遇上。

   顾相思见这老头儿掐指一算,她还真有些害怕的素手握紧了扶手,可当见这老头儿眉头越皱越紧,似乎算不到她的命运几何,她便是背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慵懒斜坐勾唇笑说:“前辈不用算了,我这命啊!算不得,窥不得。”

   之前真镜仙人为防万一,便为她摆下一个阵法,为得就是不让人算到她的命格与来历。

   当时她还觉得真镜仙人杞人忧天了,谁没事算她命格做什么?

   可是,世上就是多的是没事的人,这不就是一个吗?

   田老头收回手背于背后,老眼闪现一抹精光,眯眸看着她说:“世上只有两种人,是不能算,也算不到的。一种是神仙,因为不可亵渎冒犯,故而凡人不可算。一种是死人,人死万事空,自然是算无可算。丫头,你到底是前者呢?还是后者呢?”

   顾相思听了这老头的话,不由抚掌笑道:“前辈真会开玩笑,我活生生的站在太阳底下,您瞧!我还有影子呢!又怎么可能会是个死人呢?”

   她双手扶着两边扶手起身,缓步走过去,站在太阳之下的她,脚边果然有影子。

   这也是田老头儿感到最奇怪之处,她明明看着只是一个普通人,听说她前后还生下四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是仙人呢?

   可如果她非鬼非仙,那她又是什么人?为何他会算不出她的命运?

   顾相思双手环胸看着他们二人,忽而一笑,对老头儿说:“前辈,还有一种人,您也算不到,您难道忘了吗?”

   田老头儿经她这么一提醒,的确是想起来了。

   有一种人,为谪仙,他们是仙人被贬谪凡尘,谪居人世历劫的仙人,也不是凡俗之人可算的。

   顾相思见这老头儿被她忽悠住了,便负手望向这老头儿,尚算礼貌的问一句:“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田老头儿此时可不敢在她面前倚老卖老了,一手持拂尘,一手竖于胸前,行一礼道:“老夫姓田,字伯夷。”

   云泓在一旁可是愣住了,他和西陵业认识这老头儿多年,可一直不知这老头儿的名讳。

   可今儿这老头儿不仅对一个小丫头行礼,更是还自报了姓名。

   不!他说的是字,那这老头儿的名字?

   “田前辈,敢问师承何门?”顾相思在听说有人救走阳炎后,便心生了一个怀疑,因此才让西陵滟带人布阵,将人困在其中,然后由空前辈出手,以保万无一失。

   这是为了对付来者不善的人的,可若是这老头儿还算识趣,他们也不想和他们硬碰硬,损失不小。

   田伯夷望着她,深意一笑:“吾乃玄天子之曾孙,阳炎为我田家仅剩的一条血脉,为了保护他,在他未娶妻生子前,吾一直让他随母姓,不曾让他知晓自己的身世。不料,咱们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小师妹竟误伤了那个孩子。”

   顾相思明白了,这是人家正主找上门来了。不过,瞧田伯夷嘴角的笑意很平和,阳炎应已无生命之危。既然阳炎不会死,这是也就好办了。她看向田伯夷,轻摇头淡笑道:“前辈误会了,家师与我同姓,非是姓田。”

   “你说你师父姓顾?”田伯夷有些诧异,因为,这个天下,应该只有他曾祖父才名玄天子吧?当年这个名号,可是帝王所赐,天下应该无人敢乱用的。

   墨云和烈风见王妃又一本正经神情深沉的坑人,他们二人倒是配合,一脸的肃然严冷,要多正经多正经,要多严肃多严肃。

   顾相思目光坦然,唇边笑意浅淡,轻颔首道:“是,家师本姓顾,因此,我与小徒开的医馆,才会名顾氏医馆。”

   “顾氏医馆?老夫初来西兰城,也是略有耳闻过。”田伯夷望着她的眼睛,清澈明亮,黑白分明,一瞧就是个心中坦荡之人。

   瞧她这般平和淡然,也不像是在说谎,眼神中可看不到一丝心虚闪躲。

   “田前辈,伤了令孙之事……我是不会道歉的。毕竟,我与他是各为其主,若我不对付他们,死的就该是我了。身处之地不同,不能为友,必然为敌,还请前辈理解。”顾相思的眼神不凌厉咄咄逼人,可也不是真温和的让人一瞧就是好欺负的。她就这么淡然浅笑的与田伯夷对视着,寸步不让,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挑衅攻击人。

   田伯夷毕竟也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可能真连一个小女子的胸怀宽广都没有。更何况,四周危机四伏,他更不可能在这时候对顾相思动手,自寻死路。

   顾相思在田伯夷无声对她见一道家礼告辞时,她也礼貌的回了一礼,抬手让人放他们二人离开。

   云泓第一次与顾相思接触,这是个爱恨分明,胸怀宽广的女子。

   同样,她也是个极聪慧的女子。

   今日之事,若是他们彼此闹蹦了,两边必然都会损失惨重。

   而她却选择用和平的方式,让大家平静相处,而后各自安好告辞,没有起一点争执。

   至于她嘴里的家师?瞧她真不似在说谎,或许她真有个师父,也是号玄天子的吧?

   当初她与她徒弟夜无月开了顾氏医馆,当时想的是她徒儿孝顺,才会挂上了师父的姓氏。

   如今再一细想……这也是真不合情理的一个理由了。

   因为顾相思说她师父姓顾,他们开了家顾氏医馆,才听着让人觉得合情合理。

   顾相思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之后,她便转身负手走了。

   墨云和烈风在后望着他们王妃离去的背影,真是稳重大气范儿。

   顾相思手心里都是捏一把汗了,可她还是端着走,因为,她怕这二人会忽然又返回来啊!

   田伯夷的确是去而复返,而他看到的也只是顾相思离去的淡然从容背景,最好,他也只留下一物交给墨云,让他回头转交给顾相思,便就真走了。

   云泓之前还不明白,田伯夷回来是要做什么,当看到顾相思走远的从容淡然背影后,他总算是明白了。

   田伯夷果然疑心极重,连这一点也疑心,非要突然返回来瞧瞧真假不可。

   空太玄和西陵滟一直在暗中守着,知道这二人离开镇国王府,他们二人才现身。

   空太玄望一眼大门口,扭头看向西陵滟,嘴角勾笑说一句:“你家媳妇儿,可是够会演戏的。”

   “多谢师叔夸奖。”西陵滟淡笑转身对空太玄行一礼,他便回去了。

   顾相思哪里是好演技,根本就是话中半真半假,才弄得田伯夷半信半疑,难辨真假。

   空太玄是真服顾相思这个小女子了,面对田伯夷那样的绝顶高手,她也敢面不改色的撒谎骗人。

   奇的就是,田伯夷还见鬼的信了她的鬼话,愣是被她忽悠的晕乎乎走了。

   他也有点晕乎乎了,这丫头的命是真算不得?还是田伯夷是个神棍,装模作样吓唬人呢?

   ……

   顾相思这边回到碧波居的明月苑,便是灌了两壶茶水,这才压下她受惊的心跳,也不至于让她那么渴了。

   这些个老怪物,忽悠不瘸他们,回头一掌,他们可就能拍死她了。

   到时候,估计这肚兜也救不了她的命吧?

   当然,西陵滟和空太玄到时候一起出手,也不一定能就得了她的小命。

   那怕她不懂武功,可这个田老头儿身上的威压气势,还是压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几次她都是强撑着从容不迫,其实……她都腿软了好吗?

   西陵滟回来了,见到她坐在罗汉床边吃刨冰,整个人都出了好多汗,那怕风轮前放着冰飞漱给她扇着,身后还有初晴和翠娥一众三四个丫环手拿团扇、折扇给她扇着风,她好像还是大汗淋漓的。

   “初晴,备水,我要沐浴。”顾相思也不吃这些冰了,她觉得她应该泡个温水澡冷静一下,今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考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是,奴婢这就去。”初晴把手里的扇子递给了翠娥,对王爷行一礼,便疾步出门去吩咐让烧水了。

   西陵滟走过去,挥手让飞漱她们都退下去,他坐在她对面,摇动风轮,为她扇着凉风。

   顾相思又舀一勺碎冰塞嘴里,咀嚼着,想试图降下心里的燥热。

   可似乎,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别吃了,小心再伤着胃。”西陵滟伸手轻柔的夺了她手里的勺子,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来,两指捏住她略尖的下巴,强迫她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希望她能冷静下来,不要在自己吓唬自己了。

   顾相思盯着西陵滟这双包含无数情绪的眸子看着,她看懂了他的无奈,他的心疼,他的温柔怜惜,以及他的……懊恼。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埋头在他怀里闷声说:“我以后再也不作死了,再也不拿我这个脆弱的鸡蛋去碰坚硬的石头了,再也……再也不要离开你身边了。”

   这次真是吓死她了,怎么也没算到,居然会来这么一个老怪物,人家还是正宗的玄天子的曾孙子,来登门打她这个假货的,呜呜呜……

   西陵滟抱着她有些哭笑不得,她每次闯祸完就摆出诚心模样向他认错,可每次事过后,她都会如今日一样,再次大胆无畏的去闯祸。

   “我这次认真的,我以后再也不玩这种冒险游戏了,今儿个……可吓死我了,不信你摸摸看,我的心跳还在砰……啊!色狼,拿开你的手!”顾相思自己拿着人家的手,放在了她自己胸口上,然后又一惊一乍的大喊色狼,也真是逗得人忍俊不禁了。

   西陵滟抱了她坐在腿上,一手按在她胸口上不移开也就罢了,还低头附耳贴过去,认真听了听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本正经点了点头道:“嗯,是跳的很激烈,像是有只小鹿在心里乱撞一样。”

   顾相思脸一下子都爆红了,她这时候觉得浑身上下更燥热难耐了。

   所以,她要沐浴,要沐浴啊!

   “爱妃,娘子,夫人,你准备要逃去哪里?上天吗?”西陵滟一直手臂环紧她楚楚纤腰,自后吻上她淡粉的耳垂,笑着夸赞了句:“相思的耳垂粉嫩嫩的,配上这雪白的东珠耳环,可是粉白相称的……太好看了。”

   顾相思被他撩的双颊飞红,眼波流转,心如鹿撞的,哪里还有心情去恐惧后怕啊?

   所以说,家有妖孽夫君治百病,无论什么病,到了他这里,都会望之百病全消。

   西陵滟见她眸似秋波含情脉脉望着他,他低头吻上她水润嫣红的唇瓣,垂眸温柔的加深这个吻,一双手也是情不自禁的不老实了起来。

   “唔……”顾相思被他撩拨的身子都软了,骨头都酥了,可她还没忘了正事,伸手推开他,柳眉轻蹙道:“先沐浴,一身的汗,黏腻腻的……你喜欢,我还不喜欢呢!”

   西陵滟被她这娇嗔模样勾的口干舌燥,在她嘟起的红唇上啄一口,抱着她额头抵额头笑说道:“一会儿陪你鸳鸯戏水?让你惩罚我,或是我惩罚你?”

   顾相思面对他的厚脸皮,她也只能伸手在他腰间拧一下,被他抱着又亲又啃,她就来了句:“回头我再怀孕了,该怎么办?”

   他正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们之间的房事虽然不至于一夜几次没节制,可他们还是每夜都有温存,所以……她真的很怕再意外怀孕啊。

   古代生孩子很危险,她又是个爱怀双胞胎的体质,她真害怕自己再怀双胞胎,再冒险生一次,她真害怕自己不能挺过去。

   西陵滟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了,他也之前找了夜无月开了一种药丸,可夜无月也说过,什么药都有漏洞,天下就没有绝对安全无害的避孕药。

   世上总有些意外,这是无法避免的。

   “想什么呢?真为了怕我怀孕,你就打主意要纳小妾了啊?”顾相思伸手去捏他的脸颊,她也就是有些担心罢了,其实他吃着药,应该没事的吧?

   唉!早知道,在阿月走之前,就让阿月给她做个结扎手术了。

   这样一来,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是不是有什么绝对稳妥点的法子,可以让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了?”西陵滟一见她这种神情,便知道她一定有隐瞒了他一些事。

   顾相思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只能嗫嗫嚅嚅半天,最后只能老实全招道:“是,是有一种结扎手术……做了后,比吃药安全,只要手术靠谱,基本就不会再怀孕了。可是,你听我说,阿月走了,我不会这样的手术,因为这个手术虽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可是……却有一些禁忌,我这个二半吊子,是绝对不敢给你动这种手术的。所以,咱们还是等阿月回来,再说吧。”

   西陵滟一想到夜无月还有好些日子能回来,他便是心里不由得很担忧,依她这个医者仁心的性子,如果她再意外有孕,她一定不可能打掉的。

   “王妃,水已备好了。”飞漱走到门口外,低头禀道。

   “嗯,你们伺候王妃沐浴,本王就在书房里,有事喊本王一声便可。”西陵滟这下子也没心情和她鸳鸯戏水了,他还是回头去问问太医院的几个老家伙,看他们有没有闭子药,亦或是绝育药吧!

   “喂!你……”顾相思伸手指着那个把她丢在罗汉床上,自己就那么走了的男人,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他不会为了怕她意外怀孕,以后就和她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她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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