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迈入了十二月,怕冷的桑梚每天都恨不得缩在室内不出去,每天早上起床的那一瞬间更是煎熬。
最近下午的课都非常少,桑梚也就早早地被王司机接回家了,然而她除了例行地复习功课外,多了一项额外的任务——跟着唐姨和张姨学织围巾。
“哎,太太,这里不对,要把线这样绕过来,织法错了。”张姨笑着从桑梚手里把她弄得一团糟的线给她整理好,然后再给她示范了一遍。
忽然就觉得有点脸热,桑梚学习一向是得心应手,怎么织条围巾都这么困难啊?
“哦……好……”似懂非懂地桑梚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后脑勺,接过毛线针重新织了起来。
“我们小太太真是贤惠,先生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张姨笑着摸了摸桑梚的头,唐姨也在一旁看着笑眯眯的,她们家先生应该还不知道桑梚在给他准备圣诞礼物呢。
桑梚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般,她连忙摆摆手道:“不不不,我又没有说是送给顾祈言的,你们不要乱说!”
光是看着她这歪歪扭扭的开头,就知道织出来的毛巾不会好看,她哪里有脸送给顾祈言啊?
桑梚在心里庆幸道,幸好她准备得早,还可以多织几条,当练练手。
最近越来越胖的桃桃侧着躺在茶几旁软乎乎的地毯上,一只爪子托着脑袋,一只爪子挠了挠它那白嫩嫩的肚皮,小模样还真是像成精了一样。
“你这死胖子!”桑梚没好气地骂了桃桃一句。
谁知道桃桃以为桑梚要把她手里那围巾送给它,连忙嫌弃地往后滚了两圈,生怕这东西落到它的身上。
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桑梚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好吧,这围巾真的不太美观,呜呜呜。
没心没肺的桃桃已经在地上追着毛线球玩儿了,完全不想管它主人的心情,作为一只吃好喝好的喵,它才是大爷好吗?
“没事呢太太,大家都有不擅长的东西。”张姨试着安慰桑梚,“张姨就只会基本的算数呢,你要是让我做一道小学生都会的算式,我可能都答不对。”
桑梚闷闷地点了点头,她妥协道:“好,我多练习练习,多的还可以送给萌萌。”
阮萌要是知道她的地位一下子就被顾祈言挤掉了,估计要跳起来打桑梚的头了,这重色轻友得不忍直视!
想开了之后,桑梚又开始专注在手里这两根并不粗的毛线签上,其他女孩子都觉得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她觉得如此困难?
她上辈子肯定是个爷们儿,哭晕。
“我去,梚梚,你最近怎么这么贤妻良母?上学还带着毛线?你是不是背着爸爸偷偷谈恋爱了?你老实交代!”
忽然想到阮萌看到自己在图书室里摸出毛线开始练习的那一幕,桑梚难免有些心虚。
她这哪里是谈恋爱了,背着她连婚都结了快两个月了!桑梚就怕说出去要被阮萌揍。
“啊不行,我要专注!专注!”桑梚拿出了研究数学难题的势头,专心致志地开始攻克手里这两团宝蓝色的毛线团了。
张姨和唐姨一看到桑梚这副少女的模样,都忍不住相视一笑,看到这样的太太,让她们想到自己从未有结果的青春,难免有一点羡慕。
就在桑梚专心致志地织完一排,还没来得及得意的时候,就看到顾祈言从外面走了进来。
卧槽,今天怎么忽然回来得这么早啊?
桑梚吓得把手里的东西全都藏在了身后,却因为那签子太细,戳到屁股痛得她立刻就龇牙咧嘴了起来。
答应了桑梚要保密的张姨和唐姨立刻就忍着笑退到了一边,顾祈言回到家的时间也不多,她们尽量避免打扰到他和桑梚的二人世界。
就连那没眼力见的桃桃都被张姨给拎走了。
“你、你回来啦?”桑梚迅速地抬眼看了看顾祈言,又心虚地移开了眼神,他会不会发现什么了?
淡淡地应了一声,顾祈言进到玄关的时候就已经脱掉了外套。
一回到家就把眼镜脱了下来,桑梚知道顾祈言不爱看她那糟心的麻花辫,也乖乖地把头发披散下来。
因为一整天都编着辫子,她的直发带着些许的小波浪,倒是俏皮又可爱,衬着那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即使未施粉黛,看上去也是一位气质干净可爱的小美人了。
最近桑梚的气质跟之前有很大的不同,她这样恬静地乖乖坐在沙发上,不做出那些作死的举动,倒是给人一种介于清媚与清纯之间的独特魅力。
桑梚就这样看着顾祈言走到她的身前,因着他身高的关系,她愣愣地抬起了头。
是因为室内室外温差的关系吗?桑梚总觉得顾祈言走过来的时候,身上自然地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触犯的寒意。
抬头这一瞬,桑梚脸颊边有一撮头发卷曲着,挠得她有一些微痒。
她还没来得及伸手把这恼人的头发给拨开,脸颊上便传来一阵酥麻感,顾祈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些许的微凉,微微划过她的脸颊,将她的头发拨到了脑后。
桑梚抬着头,对上了顾祈言直直往下来的深邃眼眸。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让别人仰望的,眼前的顾祈言就是。
而桑梚也愿意这样一辈子仰望他。
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让桑梚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疯狂跳了起来,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那个、谢谢!”
啊啊他就是帮她拨个头发又不是什么大事,谢什么啊谢!桑梚要疯了。
顾祈言神色不变,在看到桑梚藏在身后的毛线团时,他的眼神变得幽深了起来,宝蓝色?
危险地眯了眯眼睛,顾祈言不带任何情绪道:“织毛衣?”
生怕顾祈言知道自己是给他织围巾,这样惊喜感就没有了!
桑梚连忙道:“不不不,我就是一时想起让张姨和唐姨教教我,现在谁还穿手织的毛衣啊?”
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小家伙的心虚,顾祈言眉宇间带上了不悦,他冷冷道:“送给谁的?”
他难道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桑梚又是紧张又是委屈,然而她死鸭子嘴硬道:“不是送给你的!这个这么丑!”
说着,像是放弃一般,桑梚把那一团乱糟糟的宝蓝色毛线团拿了出来,她说的是实话。
手里这个宝蓝色毛线团不是最好的毛线,最好的那两团深灰色的,桑梚想留到最后呢,毕竟那才是留给顾祈言的,她手里这个纯粹就是拿来糟蹋的。
这一抹宝蓝色完整地暴露在自己的眼前,顾祈言联系到上一次顾衍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刺眼。
唇边挂上了一抹冷意,顾祈言尽量说服自己,桑梚是不可能给顾衍准备任何礼物的,毕竟那是他敌对关系的第二人格,如果桑梚站在顾衍那一边,他绝对会生气,这一点这个小丫头肯定是知道的。
那么,这是给谁准备的?
“我有一个哥哥是圣诞节过生日,但是他现在不在S市,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回不回来。”
十二月?圣诞节?
一切的疑问都豁然开朗,原来桑梚是为了那位名叫桑落的男人。
最近和桑梚的相处很是融洽,让顾祈言差点都快忘了这个男人了。
这个让他如鲠在喉的存在。tqR1
一忍再忍才没有伸出手去掐这小丫头肉嘟嘟的脸颊,顾祈言冷哼一声道:“送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竟然是送给桑落的生日礼物,顾祈言再次眯着眼打量着这个围巾,越丑越好。
他会考虑要不要大发慈悲,在桑梚还没有送出去之前,就把这条该死的围巾给毁掉。
话音刚落,顾祈言就意识到自己这话的不对劲,他跟一个小丫头较劲,真是幼稚得不像自己了。
尴尬地扯了扯唇角,顾祈言没有再看桑梚的眼神,转身就走上了楼。
双手捏住那已经被自己握得暖乎乎的毛线签子,桑梚在看到顾祈言背影的时候,眼圈儿都要红了。
“送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真的是天大的委屈,桑梚吸了吸鼻子,差点就哭出来了,顾祈言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分明就是嫌弃她手笨!织出来的围巾很丑!拿给他的话是绝对戴不出去的!
用力地把这卖相不好的围巾放在沙发上,桑梚生的是自己的气,她怎么就这么笨呢?
如果顾祈言真的戴上这种难看的围巾,还真的是要丢他的面子了,桑梚开始怀疑人生,她还是省点钱给顾祈言买圣诞礼物吧,送手织围巾这种高级的事情不适合她做。
※
“老公,我那天看上的定制披肩你帮我问了吗?”桑夫人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腿上还盖着一个小毯子,表情惬意又舒适。
定制披肩?桑欧想到那一点点布料,后面带着多少个0的价格,整个人都头大了。
手里看着这个月的经营报表,桑欧最近头上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都已经快亏死了!
“你整天就知道这些身外之物?我们公司都要完蛋了,你开心了吗?”桑欧愤怒地把手里的鼠标砸在了地上,吓得桑夫人身子一歪,温暖的小毯子都掉到了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桑夫人不敢相信,她这个月还要出席那些富太太的茶会呢,怎么可以不打扮得好看一点?
桑欧坚决不承认自己的问题,把责任怪在桑梚头上:“还不是因为那个无情无义的桑梚!连我们有困难了都不知道帮一下忙!现在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桑家的电话响了起来,就在手边,桑欧就接了起来,他一听到那头清冷的男声,表情就明朗了起来:“喂?是阿落吗?!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电话那头的桑落没想到自己随手一个电话打回来,想找张姨问问桑梚最近的情况,竟然得到了桑欧的热切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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