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步天他们离开不久,小溪对面的山包上的那座房子的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高一矮的两个人,高的枯瘦如柴,矮的大腹便便。
矮的人看着步天两人离去的方向,用日语道:“山炮君,刚才你看到了?”
高的山炮君一躬身,道:“嗨,我没有把黑龙镯带回来,有愧于天皇,但是请山木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就去把黑龙镯和红玉凤凰坠一切夺来。”
他说日语和汉语比较起来,显得娴熟多了,语法也不再那么怪异。
那山木君一挥手,道:“不必了,不管怎样,只要黑龙镯和红玉凤凰坠合到了一起,我们的第一步计划就已经完成,现在的重点不再是黑龙镯,而是乞丐手中……”
他说道这里了忽然顿住,似乎不愿说出具体的名词,而是接到:“你带人去找乞丐,把他手中的东西拿回来,那才是关键。”
“嗨。”山炮君鞠身领命,转身离去了。
山木君独自站在夜色中,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工程的进度还要加快啊。”接着他的脸上出现了极端的狂热:“只要,只要我们得到那件东西,到时候,这世界的天空就要变了。”
步天抱着刘薇回到旅店的时候,刘薇已在他怀里昏昏欲睡了。这时候大概是夜里七八点钟,旅店厅堂里的灯还亮着,那个叫阿青的年轻人倚在旅店大门前,孤独地望着夜色,他的双眼空洞无神,面色更是僵硬无神,同样的嘴里还是在用模糊的声音念叨着什么。
柜台后,店老板忧愁地看着阿青,似乎在为他担心,看见步天两人回来,便笑道:“两位怎的回来的如此晚,晚饭的时间都错过了,要不要我再做些夜宵?”
“不用,我们想休息一下。”步天抱着刘薇直径向二楼走去,头也不回的说。
回到房间里,步天安置到床上,将她哄睡后,自己坐在床边,点上了一支烟,大口的吸了几口,也不知是不是烟草的原因,他自己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静默了许久,他看了看表,已经是十点多了,便站起身要去上个厕所。
这旅店是没有内置厕所的,只在一楼有一个公共厕所。步天来到楼下的时候,厅堂里的大灯已经熄了,老板和阿青都已经离去,只有一盏瓦数不大的小灯在黑暗中努力地挥洒着它的热情。
步天来到厕所的门旁,却见黑暗的厕所里有一个人影,那人伏在洗手台上,正在干呕。步天凝神看去,却是那个叫阿青的青年。
他也没在意,拉开灯便走了进去,小解完正要离去,不经意的他看向了洗手台里面的呕吐物,瞬间,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好似要炸开,心脏猛地一窒,接着便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只见洗手台里,阿青呕出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滩灰褐色的浓稠的液体,液体中还夹带着米粒大小的虫子,虫子遇到空气不多时便爆开了,化为那种灰褐色的液体。
蛊术!
这时阿青不再呕吐,起身向厕所外走去,嘴边犹残留这灰褐色的液体,但是他好无所觉,就连站在他旁边的步天都仿若没有看到,这时的他整个人就像在梦游,梦游中的木偶。
那么傀儡师呢?下蛊的人呢?
步天大口呼了几口气,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阿青。只见阿青走路的步伐机械,身体僵直,像一个机械的木偶般游荡在夜色下,他在夜色下穿过了小镇,走进了小镇外的一片小树林中忽的停住了脚步。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只有独月当空。
步天见阿青停下了脚步,闪身躲到一棵树后,只露出眼睛注视着阿青的举动,借着月色,可以看见婆娑的树林的尽头是一片颇大的坟地。
阿青忽然转过身,缓缓地走向步天躲避的树,口中边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见行踪被发现。步天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看着阿青道:“这大半夜的呢又要去干什么?”
阿青目光僵直,他的面颊不停地抽搐着,嘴口夸张地一张一合道:“我要去挖……”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步天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声音远远地打断了阿青的话:“你要去干什么?”
步天侧首看去,却见一个人影疾步走了过来,不多时便来到两人旁边,却是那个店老板。
店老板气喘吁吁,但是面色很严峻,他看着阿青,道:“你不睡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搅扰的客人也休息不好。”
阿青歪头看着店老板,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你是我阿伯。”
店老板训斥道:“既然还认我这个阿伯,就赶快跟我回去。”
“我不能回去……会挨骂……”阿青的语速忽变得很慢,很怪异,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店老板冷很一声,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咒,另一只拿出打火机将其点燃,待符咒燃尽,他将灰烬放到自己手中,又拿出一瓶矿泉水用嘴咬住,拧开瓶盖,在灰烬上倒了一点,丢掉矿泉水,双手一上一下的合在一起轻轻地揉了揉。
阿青看着店老板的举动显得很恐惧,身体不住地颤抖。这时店老板猛然一个箭步上前,从后面抱住阿青,双手更是把手心的灰烬用力的往阿青口中按。而阿青则剧烈的抖动抽搐。
“你要干什么?”步天一直没有说话,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此刻见到店老板的举动,忍不住道:“住手。”说着便要上前推开店老板。
这时,阿青忽然不再抖动,从店老板的怀中委顿在地上。
步天停下举动,质问道:“你干了什么?”
“没事的,阿青这是着了魔,我刚才是在为他驱邪。”店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抱起阿青,冲步天礼貌性的一笑,扭身便走,不在给李长风发问的机会。
店老板走了。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李长风叹了口气,正欲离开。就在这时,在远处的山峰后面忽然传来一阵铜铃声。
铃声一声浅,一声重,节奏间似乎暗合着某种远古的韵律,让人闻之失神,不由得想迷失在这诡异的铜铃声中。
突然地铜铃声让步天先是一愣,随后有点失神,心中更是涌出了无数的绝望之意,许多被忘怀的事情呼呼的涌上心头。那些快意,那些悲伤,那些耻辱,那些疯狂……
“不要!”步天一声大吼,飞起一脚踢在面前的树木上。树木挨了这一击后“咔嚓“一声拦腰折断,上半截倒在地上。
“我一定会回去的,一定!”他喃喃自语,不觉的,泪水滑落:“洗刷,我身上的耻辱。”
“人生在世,浮云飘过,何必计较许多。莫要堕入‘执念’之中。”一个声音忽然道。
步天抬头看去,是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面前。他拂去泪水,道:“老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既然知道乞丐的不凡,对于乞丐悄无声息的到来,他也不再觉得吃惊了。只是一个男人软弱的时候被另一个男人看到,不禁觉得几分尴尬。
乞丐一笑,却对着远处的山峰喊道:“快滚吧!”他话音刚落,奇异的铜铃声噶然而止。
“那铃声是?”步天忍不住问道。
乞丐笑道:“不管己的事情,你有何必过问呢?人知道的事情太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他见步天又要说话,便抢道:“回去睡吧,记住,休息好了,就赶快滚吧。”
步天也笑了笑,仿佛是被乞丐所感染,道:“那老先生你也赶快滚回去睡吧。”
“小子可恶。”乞丐笑骂。
第二天,步天两人起得很晚。经过这几天一折腾,刘薇竟然发起了高烧,幸好不是很严重,幸好步天带着感冒药。
草草吃了些包装食物,两人便来到楼下,找了个地方给刘薇晒晒太阳。奇怪的是,原本的老人都不在了,只有店老板无精打采的在店门前晒着太阳。在他的旁边,阿青神色木然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两位可是要走?”店老板问道。
步天苦笑道:“暂时是走不了了,我朋友感冒了。”
店老板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倒是刘薇忍不住问道:“昨天的那群老人呢?是不是也搬走了?”
店老板苦着一张脸:“镇上来了一个戏班,他们都去看戏了。要不是店面没人照看,我也去了。”
“这时候还有戏班来?”步天奇怪的问道:“唱的是哪出?”
“龙凤呈祥。”店老板眯起双眼,看似不愿再说话。
这时从山的另一边远远走来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他来到众人面前,笑道:“可还有空房?”
“有啊,”店老板立刻起身道:“请跟我来。”说完,招呼着道士便向旅店走去。
道士跟着店老板走到阿青旁边的时候,忽的停下了脚步,指着阿青问道:“他是不是中邪了?”
店老板回过身,略显焦急的说:“是啊,道长能不能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