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院之中,坑洼的地面上已经聚集起了多处的水滩,细雨中微风拂过,声似鬼泣,更是让原本就已经荒凉的如同鬼屋的北院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主房中,此刻死静。
若是有人现在来到这里,或许就会发现在主房的房梁之上潜伏着一条模糊的影子,那朦胧的影子一动不动的趴在房梁之上,口中却接连的滴落着青色的液体。
一滴,又一滴。
液体恰好落在方才苍龙石像弄的深坑中,原本滴状的液体,一旦触及到地面,马上变成了薄薄的水幕,摊铺在坑中。无数滴口液,无数张水幕,当那一张张小小的水幕将整个深坑都覆盖的时候,它们竟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张棉被似的水幕将深坑给盖住了。
漆黑的夜色中,水幕在房间中挥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久久不散,朦胧浓稠的光芒的遮掩下,让人丝毫看不到深坑里面的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才缓缓的变淡,散去,而房间中的深坑却不见了,被修复了!就连那原本的青砖缝隙都一如往昔,丝毫不差!
再看房梁之上……空无一物。
深坑虽然被修复了,可是青砖下面,土中的隧道却没有消失,而隧道的尽头,黄金屋中棉线上的火苗依旧摇曳着,火光打在金砖墙上,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黯淡的金光中。
少年还是躺在地上,双眼迷惘的望着金子的房顶,眼中神光涣散,许久,他翻身坐起,只是脸上依旧挂着迷茫之色,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见青铜鼎,视线立刻胆怯的避开了铜鼎。
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像人们第二次看到什么恐怖的事物的举动。下一刻少年就强怕自己转会了视线,双眼还盯着青铜鼎不放,且还故意将双眼瞪的很大。
“当你害怕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逃避,而是去正视你的恐惧,战胜你的恐惧,当你做到的时候,也就是战胜了一次你自己。”这句话是父亲再步天还年幼的时候说的,少年一直记忆犹新。
而且少年自心中便有一股子倔强,让他无论做什么事情,越是做不到,越是恐惧,便越要去做,便越要去让自己恐惧,直到自己做到,或是不在恐惧,这让他自小便养成了坚忍的性格。
甚至,某件事情他坚持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事情而坚持,还是为了坚持而坚持,为了倔强而坚持了。
所以,当少年看着青铜鼎,而青铜鼎有扩大了他心中的恐惧的时候,少年勇敢的站起身,不顾一切的再次趴在铜鼎的边缘,怒张双眼,死死地看着鼎中的人。
哪怕是他抚在鼎边的双手在颤抖,哪怕是他冷汗直流,他也不曾移开目光,也不曾逃避,不曾动摇心中的那份信念。
铜鼎之中,首先入目的是一蓬乌黑的头发,头发散布的漂浮在液体的表面。许是步天此次扑过去的动作太大,让铜鼎中的液体一阵荡漾,头发也随之漂开了,液体中便露出了一张脸。
一张消瘦的脸,面目依稀,反刀眉浓密,双眼好似还透着惊人的神光,高挺的鼻子带着丝丝冷漠,薄薄的嘴唇有着毫不做作的高傲。
正是这一张说来好看,其实平凡的脸让步天惊骇的,因为平日里,少年每天早晨照镜子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这张脸,换句话说,铜鼎中的那张脸竟然和步天长得一摸一样,就连那漆黑漆黑的眼眸都是如此的像似。
像似的程度就是这世上最相像的双胞胎都不可比拟,因为就连神态和给人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相像。
步天的胃一阵萎缩,一股恶心的感觉顶了上来,喃喃的,少年说道:“难道我在几百年前,甚至千年前久已经死了?”
话语中,步天的眼眸收缩着,那是惊恐至深的表现,忍不住的少年呼出了憋着的一口长长的浑浊之气。
含着二氧化碳的气体吹拂在液体表面,让浓稠的液体微微荡起了波澜,紧接着,在步天的注视下,鼎中的液体竟然迅速的变色,由原本的颜色变成了乳白色的,速度之快,让人有点做梦的感觉。
而,泡在液体的中的人竟也开始变色,起初是乌黑的头发变成了乳白色,而后是眼睛、身体、手脚,最后连他身上穿的青铜铠甲和青铜剑都慢慢的褪去深青,变成了乳白色的。
此刻看去,青铜鼎中宛如装满了牛奶,而牛奶中泡着一条死去很久的腐鱼。
看到这些,步天心中的愕然大过于惊恐,必将他本来胆子就很大,他所害怕的不过是鼎中人和他一样的面容,现在见到鼎中的变化,他不过觉得微微诧异,粗大的神经直接过滤了鼎中那个白色眼眸,白色头发,白色盔甲的人所散发的诡异气息。
“看,变成白色就和我不一样了,呵呵。”说着,这家伙竟然高兴的笑了出来,可见这家伙的神经之麻木。
鼎中的变化依旧在持续着,随着少年的话语,泡在液体中的人竟然开始融化,融化为和鼎中液体一样的粘稠液体,宛如一颗冰糖掉进了滚烫的开水中一般,那人的肉体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
最后,竟连那无坚不破的青铜剑和无物可破的深青铠甲也慢慢的缩小着体积(看见没有,这就叫矛盾。),缓缓融化了,就像是鼎中的液体有着万度高温一般。
可是趴在鼎旁的少年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感觉到,一个偌大的金子房间中,除了棉线上火苗还能带来一丝的温意,就是少年的体温了。
好奇的盯着鼎中人的融化,步天心中仅剩的那点恐惧也随着鼎中人的融化,而消失了,只不过他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了,憋不住轻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说话间,他瞪大眼睛在鼎中寻找了很久,可是那人融化的渣都不剩了,哪里还能被他找到什么,鼎中有的就只是乳白色的液体了。
不一会少年就厌烦了,头一扭,故作不屑的说道:“消失就消失了,干我屁事?”
扭头少年又看到了玉台上摆放规整的锦盒,一怔之后,所有的注意力就被那个朴实无华的锦盒所吸引了,身体也凑了过去。
锦盒乃是木质的,表面平整光滑,没有丝毫的雕饰。虽然步天现在还不搞不清那是什么木头,可是就是梨花木或是檀木之流的,平时看似珍贵,而现在和房间中的无数金砖,还有旁边那口年代至少五百年以上的铜鼎一比,价值就差了许多。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木盒,却被摆在了房间中最显眼,最中央的地方,甚至可以理解,这个房间都是为了这个木盒所建造的。
“那么,这个木盒中到底装的什么呢?”步天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木盒,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看着,少年的注意力不由得被摆放锦盒的玉台所吸引了,又仔细的看了一下玉台,再用手一摸,少年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叫道:“软玉王!”
随后,少年揉了揉眼睛,蹲下身,用一种相亲才有的态度,仔细的查看着半人高,手臂宽的玉台,看了良久之后,步天咽了一口唾液,声音压抑而兴奋的说道:“竟然真是和田玉,上品软玉啊,这么大一块,能值多少钱?多少钱?”
“哈哈哈。”少年蓦然起身,仰天长笑,激动道:“奶奶的,就是抠下来一块,砸死个人都不用赔钱!”
“想不到,老子也有今天啊,这次出去,比尔盖茨那小子都得跟在哥们的屁股后面走。”步天大马金刀的摆了一个姿势,姿态猖獗的说道。
双眼紧盯着玉台不放,眼中满是金光,一会之后,他越看那被摆在玉台上的锦盒,越觉得不顺眼,价值上的差异,让少年看着玉台和锦盒,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一堆人民币上拉了一坨屎,一样的恶心。
步天伸手欲将锦盒拿下来,伸到一半的时候,去又收了回来,口中喃喃道:“有在钱上拉屎的人么?有这么傻的人么?”
忽的,他眼睛一亮,恍然道:“难道里面装的东西更值钱?脑袋大的钻石?还是以前皇帝老子用过的尿盆?”
说到这里,他急不可待的伸手抓住了锦盒的上盖,正要打开的时候,他却又忽的停了下来,口中说道:“可是,里面装的东西如果和青铜鼎中的似的,恶心又不知所谓,怎么办?”
话到此,少年心生退意,可是看着摆放的位置和自身价值好不相称的锦盒,少年有迟疑犹豫了。
“妈的,不管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老婆,逮不住土匪,为了发财,拼一把。”少年沉吟很久,心一横,抬手将锦盒的木盖给打开了。
洞外,天际之上,片片乌云飘过,残月若隐若现。
就在少年打开木盒的同一刻,孤月突然红光大作,映红了半边天空,层层的红色光芒呈波浪状,以孤月为中心波荡二区,宛如火烧连营一般。
片刻,红色倏忽的一收,荡回了残月,全部凝聚在月牙上面,形成了一个如鸟似禽的图案,宛如一只振翅展飞的雄鹰一般,久久不肯散去。
这一刻,所有深夜未眠的人,都有幸看到了这千万年难见的奇景。
(刚好三千,今天就这一章了,不好意思了,也没脸给大家开口要票了……事情不大,大大们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