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也不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巨骨:”你没有什么好尊敬的,你只是一个邪恶的人,只不过恰巧生在了远古祖神的时代。”
骨架也不再废话,举起另一只手便拍向男子的头颅,这一击若是拍实了,恐怕男子的便会如同大象脚下的西瓜。
就在这时,男子的背后突然发出一道水色的光芒,光芒轻易地便挡住了骨架的巨手,然后,光芒一阵波动,竟生生的撑开了骨架的手。
男子落在地上,俯身不住地咳嗽。
骨架竟然步伐重重地退后了几步,它似乎感到奇怪,轻咦了一声,便迈开大步上前,一伸手抓向男子,欲将他再次揪起。
然而,男子身上水色光芒又现,竟将骨架弹开,接着男子的身体缓缓的从地上升空而起,漂浮在半空中。
他的上身的衣服在光芒中缓缓剥落,可以看到在他的背后有着一个类似于铜鼎的胎记,光芒便是从鼎形胎记上发出的。
他紧闭双眼,毫无表情,猛然,他睁开双眼,一股宛如天怒地嗔的澎湃气势弥漫散开。如果刚才骨架的气势如同黄河奔流,那么现在男子身上所散发的气势便如无际的大海般。
骨架仿佛感到了什么,全身的骨头竟在颤抖,忽的,它匍匐在上,硕大的头颅贴在地上,竟不敢抬头相看。
”你是哪里的旁支别宗的祖先?”
男子声若洪钟,眼眸中淡然无波。他看着伏在地上的骨架,宛如一个君主俯视着臣子。
”我是大琼山祈天族族长。”骨架的声音颤抖。
”恩,你我虽是祖神,但是也是这个世界的臣民,所以还是要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有始有终。”男子宛如唱吟:”去吧,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等待宿命之人的召唤,那时你要为了祖神的荣耀而战,要为了子孙而战。”
”是。”骨架应了一声,身体慢慢的支离破碎,散布在地上,而后又慢慢的渗入途中。
男子从空中落下的时候,他便清醒了过来,恍惚间,他仿佛听到脑海中有人淡淡的叹息着。
此时,天已经破晓,朝阳初生,万物复苏。
男子一一查看了族人,幸好他们只是暂时的昏迷,不久便醒了过来。看着一片狼藉的院落和疲倦的族人,男子叹息一声:”找到青铜鼎,我们走吧。”
这时,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手拿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钟从院落深处走了出来,看着满院的尸体端是泪流满面。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能告诉你的是,”男子看着老人缓缓道:”我姓禹,名飞。”
他又吩咐道:”落银。”
随着他的话语,便有两个族人奔出了院落,不多时就抬着一口箱子回来了,他们把箱子放到孩童妇孺面前,然后打开。
借着朝阳看去,箱子里面竟是装得满满的金条。
”我们走吧。”禹飞对老人道。
三年后,苗疆。
深山中的一处苗寨。
此刻,几个苗人打扮的警惕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行军士打扮的人。
不多时,从寨子里走出了一个年老的苗人,他在苗寨门前站定,遥遥望着那群人,喊道:”你们说你们带来了远祖的意愿,你们此来又是什么目的?”
一众军士中的其中一个向前走了几步,道:”我们要你带着蛊鼓跟我们走。”
这人不是禹飞还是谁。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三年前杀进去。
苗人发出一阵哄笑,老苗人巨手止住了众人的哄笑,问道:”远方来的客人你凭什么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
禹飞面色淡然,轻开其口发出了几个像是语言的音节,音节抑扬顿挫,其中宛如凝注着远古的节奏。
老苗人脸色一变,沉吟片刻,道:”我答应你。”
他顿了顿,在众苗人迷惑和惊恐眼神中又道:”但是,远祖的许诺我已经答现,我的后代必将夺回苗族至宝。”
禹飞轻笑,道:”走吧。”
一个月后,原赵国都城郊区的一座院落中。
深夜,无星,有月,微风。
一阵微分拂过,带起刺鼻的血性。
院中尸横无数,血汇成河。
禹飞便站在血泊中,他的身后是数十个族人,但是,倒下的人中也有他们的族人。他的面前是方家族长。在方家族长的身后是十数个方家子弟。
“你们到底是为何而来?”方白人质问道。
“赵国方家,方士之首,其阴阳之术冠绝天下。”禹飞轻声道:“我此来只是要借用一下你和阴阳镜一用。”
方白人怒极而笑:“你妄想。”
“难道你非要逼我屠尽方家子孙才肯跟我走?”
“你能活下来再说吧。”方白人怒道。
他从身后一个族人的手中接过一个小木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面青铜镜,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黑夜中仿佛有了异样,空气变得很冷。
微风不知道何时变作阵阵阴风,呼啸而过,带来几分寒意。
一片黑云飘来,遮住了月亮,天色顿黑。
方白人的前方慢慢的凝出数个模糊的黑影,黑影又慢慢地清晰,最后竟然如同实物般矗立在黑夜中。
黑影散发着邪恶的气息,随着方白人挥动铜镜,叫嚣着冲向禹飞。
禹飞一笑,翻手拿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铜剑,剑身血迹暗黑,仿佛经历了很久的年代。
那些黑影此时刚刚冲到禹飞面前,突见铜剑,竟然嚎叫一声,被铜剑吸收进去了。
“这……”方白人骇然。
“知晓方家精通阴阳之术,我怎么能不准备呢?”禹飞微笑道:“这是白起的兵刃,杀气颇重,阴气更是浓重。”
方白人叹息,良久,他道:“你们放过我的族人。”
“现在可以走了么?”
邪神峰,刘大小姐听的如痴如醉,见李醉秋忽然停下,不由追问:“后来呢?”
李醉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瓶酒,灌了几口,道:“后来……”
原齐国,靠海边境。
禹飞站在邪神峰上,青灵和年轻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身后。
有风吹过。
“禹战,你以后便是留守族人的族长了。”禹飞面色凝重道。
“我们为什么要分开,您为什么要带一般的族人走?”青灵若有不甘。
“为了守护,我们必须要分开。”禹飞轻声叹道。
那叫禹战的年轻人一直默然不语,此刻忽道:“始皇帝到底在这邪神峰下埋藏了什么?竟然要三大家族的族长的灵魂配以法器相守?”
“这个,我们无需知道,或许,始皇帝从神灵和祖先那里得到的答案比我们要多。”禹飞勉强笑了笑,道:“我们改个姓氏吧。”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放弃远祖留给我们的荣耀?”禹战和青灵同时失声道。
“为了更好的守护,为了让我们自己消失在人世间。”禹飞重重地叹了口气:“就该姓李吧。”
随后他又道:“始皇帝将白起的武式刻到了黑龙镯上,但是,我们不能联系,为了我们族人的荣耀,所以,我把黑龙镯和注解带走,把红玉凤凰坠留给你们。只待双玉合并时,便是真相大白的时候。”
“为什么不抹去白起的武式?”
“白起乃是一介战神,我又怎忍心将他的武式断送?就,留给有缘人吧。”
邪神峰上,李醉秋讲完了故事,便闷头喝着酒,三人皆是不语。
许久,李醉秋迟疑了一下,问道:“你那里又发生了什么?”
步天沉吟片刻,声音宛如呻吟:“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家里的人忽然莫名其妙的开始失踪,或是死亡,一年之内家里就剩下我和几个师兄,还有刘薇了。”
“怎么会这样?”李醉秋惊声道,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沉思。良久才道:“后来呢?”
“后来,二师兄跟了一个考古的师傅,五师兄被别人他的远方请亲接走了,剩下的几个师兄没有地方去便和一起生活。
但是,在五年前,我十六岁的时候,忽然来了一群人,他们说是要拆迁我家的房子,要收购我们的房子,那时大师兄说:‘给多少钱也不能卖,要为我守住祖屋。’
可是,那群人的实力很大,是一家大公司的,他们买通了所有的关系,给了我几十万,就将我们驱逐出了院子。”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哽咽,一时间竟无法再说下去。
刘薇紧紧地抓着男子的手,同时接道:“我们租了一间房子,有一天晚上大师兄和六师兄出去了,步天便偷偷地跑回了祖院,不想却被四师兄发现了,四师兄非要跟着去,步天便趁他不注意将他打昏了。但是这时三师兄也醒了,他哭喊着不让步天去。”
那一夜,少年粗暴的抓住三师兄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表情凶悍:‘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那怕是牺牲了生命!’
然后,少年便偷偷地回到了祖屋,悄悄地偷袭着住在祖屋里的人,他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是,最后少年并不意外的被发现了。
接着便是殴打,最后被装进了麻袋,由一个人扛着,向护城河边走去。
“那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李醉秋眼神怜悯地看着男子。
“是刘薇,她竟然一直悄悄地跟着我,最后救下了我。”男子的声音很沙哑。
那时还是冬天,小姑娘见少年进到祖屋里去,便躲在路旁,这一躲便是几个小时,知道深夜,她看到了一个男人扛着一个麻袋从里面走了出来,便知道里面装的肯定是少年。
她尾随着男人来到护城河,看到男人正要把装着少年的麻袋投进河中,不由得万分焦急。但是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最后无奈之下,少女拿出了准备好的匕首,悄悄地靠近了男人,然后拼尽全身的力量捅向男人的后背。
接着,少女便被剧痛之下的男人狠狠的一角踹到了肚子上,待到她醒来时,已经到了他们居住了五年的地方。
所以,刘大小姐对杀人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和厌恶。
“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如果我还活着,就和你们回去看看,当年家族离奇的死亡和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醉秋似乎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人。
“怎么会……”刘薇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忽然住口了。
因为在小镇坟地方向,忽的传来几声柔和的吟唱,吟唱着怪异的腔调。
“不好。”李醉秋忽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口中大呼道。同时展开身形,狂奔向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