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泻,豆大的雨点打在人身上,简直让人睁不开双眼,宛如身在瀑布之下一般。
雨中,一栋高挺的大厦依旧是灯火辉煌的,在黑暗的暴雨中,大厦所散发的柔和的灯光带来一丝的温暖感。
那是一家医院,医院的门口现在却人影憧憧的,那些人毫无意外的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或是大声阔聊,或是闷头抽烟。
步天就潜伏在距离大厦百米之外的一个绿化带中的植被中,他蹲着双腿,将少女放在膝盖上,上身俯下,尽量的为少女遮挡着风雨。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却又滴落到刘薇的脸上,步天咬着牙,眼神宛如一只野狼一般,盯着那些在医院门口徘徊的青年,片刻,他垂头去查看怀中的少女。
此刻的少女脸色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发紫,手脚冰凉,若不是步天用手探去,还能感觉到少女的一点微弱的鼻息,恐怕步天早就转回,找白振拼命去了。
虽然现在少女还挂着一口气,可是,谁又能确定这口气会不会在下一个秒钟嘎然而止?
所以,步天心中很焦急,当他出了步府,便立刻向记忆中的医院跑去,来到医院的时候,却被一群青年给堵住了,让他那个时候很迷惑。甚至当那群青年和他发生扭打的时候,步天还是以为他们认错人,或者误会了什么呢。
可是,随着那些青年中忽然冒出的一句话,让步天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记得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别让他跑了,这家伙值好几万块钱呢。”
那个时候,他突然醒悟,他竟然被通缉了,然后下一刻,白振的名字便忽然从他的脑海深处给冒了出来。
奋力挣脱了那群青年的之后,步天又去了几家医院,可是结果都和现在他对面的这家医院的情况一样,甚至连一些小的私人诊所都有青年把手着,好似整个泉城的医院在同一刻中都被纳入了他禁入的地点。
咬碎牙齿,步天只恨当时没有杀掉白振,虽然那么做可能会费点时间,可能会耽误刘薇的伤势,甚至他和白振之间若真的拼起命来,谁能笑到最后他也不知道。
可是,总比现在像个过街老鼠般,让人追着打好些吧?
怀中忽的有了动静,步天垂头一看,却是少女在颤抖抽动,想着原本清素淡雅的少女,再看到现在垂死狼狈的刘薇,少年将一口的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他从身上翻出温玉瓶来,接了一点雨水,盖上盖子,晃了晃,然后小心的把里面的液体倒在刘薇腿上的伤口上,撑起身体将刘薇的伤口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唯恐雨水将温玉瓶中的液体冲刷掉。
等了片刻,那些液体顺着少女的秀腿滴下,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在此之前,步天已经这么做过一次,上一次的效果虽然不是很理想,可还有点用啊,至少让少女腿上伤口流血的速度缓了下来。
可是,现在……
步天心急如火,他该怎么办?
去找梁明他们?
步天瞬间就否定了这条路,既然医院都有人把守,那么白振绝对不会忘记梁明他们租住的地方,甚至在梁明他们租住的小区里的人比这几家医院还多。
暴雨中,少年看着怀中的刘薇,身体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一股无力感充斥了他的心中。一费钱难倒英雄汉,步天现在宛如到了绝境。
“我该怎么办?”
步天对着黑夜问道,声音恼怒压抑低沉,更是沙哑。
黑夜粘稠,只有夜雨肆虐。
一阵风吹来,怀中的少女冷的激灵了一下,步天马上脱下衣服披在了少女身上,可是那件湿漉漉的衣服又能为少女带来多少温暖呢?
步天咬牙瞪着那件衣服,心中深深的自责着,看着亲人的生命在逝去,而自己毫无能力和办法,那种憋愤委屈的感觉简直不是笔墨能够形容的。
想想,平时我们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吃着汉堡,而自家的孩子却连瓶汽水都喝不上,再将这种感觉放大十倍,差不多便是步天此刻的心情了。
忽的,盯着上衣的步天脑中闪过了一个人影,这个人让他眼睛一亮,希望顿时让他的眼神有了许些的光彩。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件衣服是一年前,韩娇给他买的。
韩娇!
不错,此时步天想起的人就是那个梁明扫地出门的少女。
再也不能耽搁,也来不及细想,步天抱着刘薇霍然起身,甩开大步就朝韩娇租住的出租房跑去。
韩娇住的地方接近泉城的郊区,距离步天所在的医院大概有十公里之遥,可是少年心急之下,火烧火燎步伐的迈动之下,竟然只用了短短二十分钟。
到了韩娇的小屋门前之后,步天也来不及敲门了,直接一脚就把那个原本就腐败的门给踹开了,抱着刘薇一头就闯了进去。
步天来的时候,韩娇正穿着短短的睡衣躺在床上,随身听放着那首经典的《女人花》,心神无比的放松着。虽然不久之前,她被梁明扫地出门,也曾心情不畅了很久,可是时间是治疗一切的良药不是么。
她对步天是有那么一点的好感,可是还没有到达那种死生不离的地步,那只是一点的好感而已,少的几乎在她被梁明撵出步家大院不久便已经淡忘。
就像我们中学暗恋的情人,当时情浓誓重的,可是过后就忘。
所以,当韩娇突见房门被踹开的时候,惊恐的一下子缩到了床角,当她看到来人那一身被雨水冲刷的暗淡的血水的时候,更是忍不住的就要大叫。
可是,紧接着她便看到了步天的面目,耳旁传来了步天低沉沙哑的声音:“你这里有包扎药品么?”
韩娇这个时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松紧张的情绪和绷紧的身体,伸到枕头下的手翘翘的松开了匕首,伸手梳理了一下垂落的发梢,媚然一笑:“怎么这么晚来了,想我了?”
虽然那好感很小,可若是昔日暗恋的人,突然现身找来,还是让人心情不错的不是?
步天却没那个心情,一把将房门关上,房间中的雨声顿时一小,随后他慢慢的将怀中的刘薇放到韩娇床上,一把拉过韩娇方才扯到身上的被子盖在刘薇身上,这才开始闷声呼哧的大口喘息着。
原本韩娇看到步天深夜到来,心中那丁点的好感又萌发了,而且还有逐渐壮大的趋势,可是当步天将刘薇放到它面前的时候,那茁壮成长的好感的火苗立时弱下去好多。
随后,韩娇看到步天的一脸狼狈疲倦,以及徘徊在垂死之间的刘薇的时候,登时一愣,脱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步天抬头看着韩娇,沉声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房外,暴雨渐小。当韩娇和步天两人把刘薇腿上的伤口包扎好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了。
步天坐在床边,看着体温逐渐恢复的刘薇,终于舒了一口气,眼角瞥见韩娇放在床头上的香烟,拿起来,抽出一支含到嘴里,从身上拿出那个铜质打火机,啪的点燃了。
韩娇颇为诧异的看了步天一眼,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步天不语,大口抽了一口,然后便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韩娇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数落道:“不会就别抽,再把你给顶昏过去。”
步天好久才止住咳嗽,喘了几口气,也不擦脸颊上的眼泪,将手中的香烟拿到眼前,把玩,说道:“这感觉不错,像人生。”
韩娇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还真是个怪人。”一顿,她又接道:“现在可以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被人通缉了。”步天苦笑一声,浅抽了一口烟,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其中的诡异的地方都被他含糊了过去。
虽然他说的不清不楚,韩娇还是听出了个大概,见他说的模糊,还以为是惊吓为过呢。
“你现在想怎么办?”韩娇闷闷的问道。
“不知道。”步天叹口气,说道。
韩娇长吸一口气,说道:“在这个城市中,能有实力将你堵的这么狼狈的也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家,一是洪门,二是大k,三是秃鹫那伙人。”
步天为所谓的笑了笑,蓦然不语。
“如你所说,那司徒帅其实就是洪门的公子,他父亲便是洪门在泉城的执掌,必是洪门无疑了,唉,洪门可是泉城最大的帮团了,就是在华夏之邦也是数一数二的帮派了。”韩娇叹了口气,忧虑的看了一眼步天。
“其实,我想求你一件事。”步天突然抬起头,说道。
韩娇被他突兀的动作弄的一怔,问:“什么事?”
步天大口抽了一口烟,这么会的功夫,他便已经适应了香烟的辛辣,他说:“我希望你能把刘薇送到安全的地方,我现在不敢保证白振会不会迁怒她。”
刘薇沉吟,突然一笑:“我为什么帮你?我可是很知道洪门的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