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胙(音zuo,四声)王在哪?说!”
“大爷,在下真的不知道啊。”
寒光一闪,一声哀号“啊…”
又一颗惊恐的人头在空中飞滚,地上又多了一滩鲜血,空气中,弥漫这鲜血特有的那种腥腥、咸咸的的味道,死者的哀号声把沈勤弄醒了。
那颗刚刚被砍下的人头,正好滚到了沈勤的脚下,那嘴仿佛还在动,颈项处还在向外汩汩地流着血。沈勤看到那些曾围观自己,把自己当作一个猎物的人们此时都被绑在了树上,仿佛遇难的耶稣,而自己正不幸地成为了他们的一员,人的生命此时显得是如何的卑微和脆弱,那冲在最前面的的白衣少年,此时浑身上上下下都是血,仿佛厉鬼一般,他的刀轻轻一挥,一个生命就彻底的终结了,地上、树上与空气中飘荡的血,在火光与求饶声中,把这个世界映衬的无比苍凉,一颗颗惊恐万状,还在抖动的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一声声凄惨的嚎叫,仿佛地狱。沈勤暗自叫苦:“蕙然啊蕙然,你用什么妖法把我弄到这里来,这不是谋害亲夫吗?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为了片刻的欢娱竟然客死他乡,而且连死在哪里都不知道,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沈勤闭上眼,等待着自己的一刻。
“胙王在哪?”
沈勤能够判断出这声音就在自己的面前,他被这声音惊得被迫睁开了眼睛,沈勤曾经看到那个白衣少年,此时已经浑身是血,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仿佛厉鬼一般,一下子冲进了沈勤的眼中。沈勤的耳中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声响,在这个沉寂的森林中显得格外刺耳,这声音源自那少年手上的刀流淌着着鲜血。周围的火把在林间的秋风中火光摇曳,树上没有头的尸体的影子在沈勤的眼前摇曳,在这一切当中的,就是那少年凶神恶煞般的脸。
求生的欲望永远是第一位的,这种心境,就好比遇到了*,面对没有钱就会被杀掉与自己没有钱的现实时,只好妄臆的虚构。
“我说,我说…”沈勤撕破喉咙般的失声大喊,仿佛,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音响。
“不说就杀了你!”那屠刀,方方正正的搭在了沈勤的肩上,沈勤的脖子,似乎感觉到了那刀与上面鲜血的温度。
“住手……”一个宏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少年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身材高大道士,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年纪,缁衣黄冠,须眉疏朗,皂靴上还带着征尘,从远处飞奔而来,转瞬间就到了那少年的面前。
那厉鬼般的少年回头看了看那道士,悻悻的说道,“真人说不杀就不杀!”
说完这话那少年就认真的端详起沈勤来,看得比当初要他做奴隶的那个人还要仔细,看着看着,那少年竟主动开腔,和沈勤说了话。
“莫非阁下就是胙王?”
沈勤不知道该答是还是不是,直盯盯的看着那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茫然和不解,就在沈勤的眼神持续了几秒钟之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少年忽然跪了下来,对沈勤倍加尊敬的说道“胙王在上,臣等让王爷受惊,罪该万死!”
沈勤闭上双眼,长出一口气,晕倒了。沈勤的这次晕倒,与在蕙然胯下的不同,这次是装的,也许装晕倒时他唯一的选择,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能去哪里的时候,昏倒时不错的,而且他们还把自己当做一个什么王,不知道被人揭穿后会怎样,得过且过吧…
正当沈勤胡思乱想,有人把他的绑绳松开,放到软塌上,这一刻,沈勤知道自己暂时死不了了,沈勤感到车在缓缓前进,耳中听到两个女人小声的议论,原来自己做的这个车内竟预先安排了两个女子。
“金人的大王果然与我们不同,这穿戴,这发式我们重来都没有看过。”皮肤黝黑的丫鬟。
“有衣服倒是很像金人大王的衣服。”皮肤白皙的丫鬟说道。
“你见过的金人大王?”黝黑的丫鬟问道。
“一年前在天上人间的门口看到一个金人前呼后拥,穿的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皮肤白皙的丫鬟答道。
“那样的地方你也去啊,小心被捉了去让你去接客!”皮肤黝黑的丫鬟笑话道。
“该给他喂些东西了!”皮肤白皙的丫鬟把话题岔开,对皮肤黝黑的丫鬟说。
皮肤黝黑的丫鬟向沈勤嘴中灌了些羊奶,沈勤确实想大口的喝些,但又怕被人发现时装昏,很是难堪,只是用眼角的余光轻轻地瞟着这两位位美人。
“能喝就请多喝些,我们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轻柔的话音,在沈勤的耳边回荡,第一次,与两位美女同处方寸之间,心中难免一痒……。
……
沈勤的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的前行,那路仿佛像一条长长的绳索,若隐若现的捆绑着群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在群山的最高处的有一片空地一端,一个高大的建筑屹立在那里,门口站着几个乡丁装扮的人,门上挂着一块匾,写着“聚义厅”。
诺大的一个聚义厅,此时只有那道士和那少年,那少年已经换去血衣,擦去血迹的面庞此时依然通红,只见那道士气得青筋爆起,拍打着桌子,怒斥着那少年。
“孙寨主,我花钱让你去请胙王,你怎么把他的人都杀了?”
“黑道上,请人就是抢人,不杀人怎么抢?”白衣少年气哼哼的回答,“不是给你剩了一个吗,有本事,你自己去请啊!”
“那完颜常胜可是皇上的弟弟,不几日他若带着他的亲兵来,恐怕你的山寨不保。”
“杀几个金狗怎么了?他们杀我们的人要比我杀的多多了。”白衣少女愤愤的回答道。
看到那少年不服气的样子,道士也不愿意在多费口舌,在双方的沉默中,道士小声自言自语“但愿他真得是胙王!”。
一个兵丁的脚步声打破了聚义厅内的沉静。
“报告寨主,接金人大王的车已经上山了!”
那少年看了看那兵丁,转过身对道长小声的说:“王真人,我们该动身去迎接你的那个大王了!”
“走吧!”道长无可奈何的回答到。那少年风风火火地走在前面。那道长在后面跟着,忽然,一个鸽子飞了过来,落在了那道长的手上,道长从鸽子的腿上,解下了一个纸条,看了两眼,就把那字条撕的粉碎,扔到了山涧里,仰天一叹,小声的说声“罪过”。
沈勤蜷在车子里,正被两位美女弄的心猿意马的时候,忽然感觉车停了下来,难道是到地方了?沈勤暗暗盘算着的时候,那皮肤白皙的丫鬟在沈勤的耳边说:“大王,这宅子就是给您准备的,满意吗?”
既然已经被看出自己是在装睡,再装下去也没有必要了,沈勤直起腰来,打开车上的帘子,看见自己进入的宅院古色古香,错落有致,院墙周围,站满了手持刀枪的兵丁。山上有泉水和鸟叫声不时的传入耳来,嘿,这的风景还真不错。
“你们是?”沈勤向丫鬟问道。
“终于说话了啊!我叫春红,她叫秋兰,我们是专门来伺候大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罢就向沈勤鞠了一躬,沈勤发现自己的左右都是美女,对自己恭敬有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那银铃般的声音,让沈勤心神荡漾。
看到沈勤望着远处的兵丁没有说话,春红忙说:“他们是来保护大王的!”,语气中带有对大王的尊敬和对这些人的不屑。
“胙王千岁。”沈勤忽然被这个洪亮的声音惊了一下,见眼前一位道长带着那个曾几乎把自己吓死的少年站在车门的旁边,看着那少年,沈勤的眼前仿佛出现那无头的尸体,飞滚的人头,汩汩的鲜血。
说话的道士似乎察觉到了沈勤的变化,拉着那少年,同那少年一起,深深地向沈勤鞠一躬,说道:“草民王重阳、孙进叩见大王”。
王重阳?沈勤忽然想到了郭靖黄蓉的时代,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当时的武林宗师,抗金英雄。
“莫非阁下就是抗金英雄王重阳?”
“胙王在上,小民乃升斗南人,不敢如此评介!”沈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重阳的话打断,生怕他再说下去。
王重阳与那少年把沈勤从车上搀扶下来。
“胙王,这位小兄弟就是孙进,是黑风寨的寨主,少年有为啊!”王重阳介绍说。
沈勤在二人的搀扶下徐徐的走进大厅,沈勤看着这开阔的大厅,布满了古玩字画和鸡翅木的家具,沈勤记的当初自己的父亲为了为了一个什么批文给市里面的领导送礼,单单一个不起眼的红木桌子,就花掉了二百多万。在王重阳的搀扶下,沈勤做到了主位,沈勤用手抚摸了一下这凳子和桌子,果然是清漆揉出的,是木头的本色,透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好家伙,这房间光摆设就得上千万。在沈勤盘算这些东西的时候,王重阳示意下人们统统退下,屋内只剩下沈勤、王重阳、孙进三个人。
“大王,你是如何知道我是抗金英雄的呢?”
回想着射雕英雄传的情节,沈勤胡编一同,大说特说了他如何散尽家财,广收门徒,英勇抗金,而且绘声绘色,甚至手舞足蹈起来。每个人都喜欢听赞扬自己的话,古人当然也不例外。
“有些我也只是想想,并没有真正的做啊,小兄弟真是明察秋毫啊。”
王重阳一改大王的称谓,改叫小兄弟了。照理说,从大王变成了小兄弟,就仿佛赵本山所说的乡长变成了三胖子,沈勤是应该生气的,可是沈勤内心深处确实很想接受小兄弟的称呼,沈勤不喜欢做什么大王,不知为何王重阳一下子看穿了沈勤的心思。沈勤暗想,既然人家已经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太假反而会引起王重阳与孙进的不悦。正当沈勤决定实话实说之际,孙进惊恐的一句话打破了沈勤的沉思。
“莫非他不是胙王,我真的又弄错了?”
孙进惊恐的看着王重阳,似乎想得到王重阳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