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中俄谈判
“说的好。”班长的后面有人大声说着。班长一回头，看见高一波带着一行人向这边走了过来，赶快招呼战士们停下手中的活，向高一波敬了个礼。高一波跳下战壕，检查了一下战壕的坚固程度，又看了看射击视野，点头说：“工事修的不错，足够坚固，视野又开阔。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说着将头转向了那个班长。班长赶快一个立正大声说：“报告军长，我叫赵七，是在打蛟河以后参加的人民军。他叫柱子是个新兵。”“哦？那么说你还是个老战士了，不错，技术过硬，带兵也好。”说着高一波对着赵七后面的战士们说：“你们班长说的好，我们平时的训练就让我们少受伤的，大家打仗要灵活，要听指挥，多跟你们赵班长学学，经过这场大战你们也能算是老兵了。不能总让人提醒你们该干什么，以后你们也要带新兵的，你们也可以说，当初我在阻截俄国佬的时候，幸亏带着钢盔才没受伤，所以你们都把头盔带好了。”听到高一波的话战士们轰的笑了起来。高一波又和大家说了会话，带着一群参谋和警卫又向别处的阵地走去。
高一波一天也没闲着，他仔细的检查各处阵地的修筑情况，看看都修筑的十分坚固。唯一让高一波担心的是弹药已经不多了，尽管骑一军将大部分弹药和所有无后座力炮和迫击炮都交给了他们使用，不过弹药仍然很紧张。而早上接到陈冲的电报说明天中午前一定赶到，所以只要在坚持一夜半天就可以完成任务了。然而高一波没想到的是此时的俄军总司令伊万彼得正在为同样一件事犯愁，经过一天高强度的作战，士兵们的弹药已经十分匮乏，尤其是炮弹全加起来已经不足五百发了，现在的俄军可以说是弹尽援绝，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了，可是一个军人的荣誉感，他绝不忍心丢下自己的队伍独自逃跑。说起来彼得并不是贵族，他的父亲是一名小商人，而他是凭着在多次侵略战争中的出色表现升到现在的位置，后来又在俄土战争中大放异彩，一直打到了君士坦丁堡。可是现在他对自己是否能把手下的士兵们带回国产生了疑问，自己一生中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战役中，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从几天前的那些骑兵到今天的这些人民军步兵战士，他们每一个人都充满了视死如归的气势，让本有着优势兵力的自己如此被动。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些远东人手中的武器，如果不是自己当机立断用炮火无差别攻击，恐怕现在躺在山坡上的就不止是三万七千人了，恐怕会超过十万了，不过这支部队明明处于劣势为什么还如此坚决的阻击呢？难道他们有什么后手？难道他们还有援军？伊万彼得越想心里越是发冷。他猛的站起来惊叫道：“没错，他们想等待援兵全歼我们。”浑身冷汗的彼得立刻传令，命令俄军立即整队准备进攻。
睡的迷迷糊糊的俄军士兵们被他们的军官赶了起来，很快炮火又开始打在了山顶的人民军阵地上，把正在睡觉的高一波吓了一跳，急忙命令部队进入阵地。在以前的欧洲现代军事史上从没有过夜战的先例，因为在没有任何夜战设备的当时夜战是很困难的，但是现在彼得决定冒一次险，因为他知道黑夜可以让对方的火力优势降到最低，只有这样才有胜利的希望。如果不能取胜自己的队伍只有全军覆没在这里，很快俄军的炮弹打完了，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打完了，俄军已经在没有了一发炮弹。彼得命令几名主官：“命令你们的部队全体向山顶冲锋，不许后退直到拿下敌军阵地位置，我们没有退路，如果赢不了我们就只能死在这里。炮兵也一样，都要拿起步枪冲锋，谁也不许偷懒。”
很快大队的俄军开始蜂拥的向山上冲去，高一波紧紧的盯着山下，可惜现在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什么，高一波知道，这是俄军故意借着夜色以削弱自己的火力优势，于是他命令所有火炮不间断向山下轰击，直到所有炮弹用尽。渐渐的俄军的黑影隐隐约约的看到了，高一波立刻命令所有武器开火，但是毕竟是夜里，武器的命中率降低了不少，而俄军已经疯了。
在忍受着巨大的伤亡以后，俄军终于冲到了阵地前，高一波大喊：“上刺刀，把他们赶下去。”说完捡起一支牺牲战士的步枪一跃而起，带头冲了下去。人民军战士们也都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了上去。激烈的肉搏战一直在进行着，在连续打退了俄军六次进攻后，人民军的战士已经越来越少，而已经打完所有炮弹的炮兵战士们也端着步枪冲了上来。在附近隐蔽的骑一军也抓住机会开始了进攻，从后面狠狠的杀入了俄军的队伍内，有力的支援着步兵防线的战斗。这里已经没有了枪声，因为大家都已经没有了弹药，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了喊杀声和刺刀碰撞的声音，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谁能咬紧牙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但是俄军十多万的数量毕竟太多，渐渐的人民军战士们有些支持不住了。
黎明的曙光已经出现在天边了，两个小时的拼杀已经让双方的士兵疲惫不堪了，高一波一直在最前线，死在他的刺刀下的俄军已经达到了两位数，他全身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已经分不清那些是自己的那些是对方的，他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刺杀动作，将刺刀捅入一个又一个俄国兵的胸膛，在他身边的几十名战士在高一波的带领下一次次冲向敌人最密集的地方，杀得俄国兵人仰马翻，死伤惨重，成了一支让俄军士兵害怕的力量。渐渐的高一波身边的战士们越来越少，他自己也觉得手里的步枪越来越重。就在这时嘹亮的军号声从山顶上传来，第三军赶到了，原来他们得到了草原上的牧民们帮助，征集了大量的马匹和马车，才能够加快行军速度，在第一军和骑一军最危机的时候赶了上来。很快这些端着刺刀的第三军战士们如猛虎下山般冲了过去，已经拼杀了数个小时的俄国兵们早已经筋疲力尽，这些生力军一到俄军很快就顶不住了，如潮水般溃退的俄国兵向山下跑去。骑一军的战士们尽管已经很疲劳了，可是他们并不打算放过这些溃退的俄国兵，扔坚持挥动着手中早已经卷刃的马刀冲了上去，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开始了。
彼得在听到人民军特有的军号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完了，看着已经崩溃的俄军阵线，他无奈的骑上马，带着剩下的一千多哥萨克骑兵转道向西而去。
明智的伊万彼得没有回赤塔，他知道既然人民军的援军出现在了这里，说明赤塔已经凶多吉少了，所以他带着残兵径直回到了布尔干补充部分粮草物资后，又急匆匆的逃回了伊尔库茨克，由于骑一军的骚扰袭击，整整一个月后彼得才在伊尔库茨克集合到了陆续回来的一万余人，至此第一次中俄战争基本结束，已经被战争消耗了大量国力和兵力的沙皇不得不派出谈判代表谋求和平解决，这一战俄军损失惨重，战死人数高达十七万余人，其中包括近五万哥萨克骑兵，除被包围在伯力的数万俄军外，还有将近九万人被俘，俄国远东军可谓全军覆没。而人民军尽管医疗措施相对先进，也付出了六万多人阵亡的代价，其中第一军的两个师三万多人，在阻击战胜利后只剩下不足五千，骑一军也只剩下一万六千多人。不过由于人民军从开始就大力发展医疗，使大多数伤兵回复了健康，接近四万的伤兵大多又回到了部队，成为了部队的骨干，使部队战斗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这印证了李靖远对高级军官们说的话“一个新兵不管怎么训练都不如上战场成长的快，而一个负过伤的老兵，则抵得上二十个新兵的战斗力。”
乌里雅苏台的得手让东北凭空得到了一块组建骑兵的好地方，而对俄战争的胜利又让人民军的实际控制区延伸到了贝加尔湖畔。东北都护府的地盘猛的增加了数倍，尽管这些地方大多气候恶劣、荒无人烟，但是却给了东北一个稳定的原料供应产地和充裕的发展空间，而闻讯而来的小野在送了十万两银票后又得到了两条从长春到赤塔再转到海参葳的铁路线，面对这样的傻冒，钱秉文恐怕做梦也要笑醒了。
战斗结束后高一波陪同李靖远到野战医院看望伤员，李靖远亲热的向每一个伤员询问伤情，嘘寒温暖，感动的伤员们热泪盈眶。走着走着高一波看到了熟人，他走过去问：“我认得你，你叫柱子对不对？”柱子见军长还认识他，连忙说：“是呀军长，你说的还真灵，这次我还真的让钢盔救了一命，要不然我就不会只躺在这里了。”高一波拍拍他的肩膀问：“你的伤怎么样？严重吗？”柱子满不在乎的说：“肚子上被捅了一刀，不太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我们班长就严重多了，他受了十几处伤，现在还在昏迷中。”这是李靖远走了过来问了问情况，知道了柱子在这次战斗中捅死了三个敌人，相当感兴趣，不禁又问了问他的家庭情况。当听说柱子他在鸭绿江的出海口附近长大，从小就精通水性后就问：“柱子，你想不想上学？”柱子说：“想啊，我以前上过几年私塾，可惜后来家里困难就不去了。”李靖远打量了打量看着只有十几岁的柱子，心想东北这个地方在海边长大懂水性的人太少了，尤其是他还读过几年书，不如把他转到海军，于是对柱子说：“那好，等你伤好了到海军学校去报到吧，我希望你在海军一样可以这么出色。”回头又嘱咐医生已经要尽量救治赵七，就向下一间病房走去。
战争打到这个程度已经让西方的军事观察家们集体失声了，中俄双方也都已经元气大伤，在英法等国从中调停下，双方都同意了以谈判解决争端。经历了半月的跋涉，从莫斯科来的沙皇使者终于到达了长春，希望可以谋求和平的途径，而乌里扬斯基的两万多残军还被困在伯力城内朝不保夕，人民军集中了第二军四个师，对伯力围而不打，用李靖远的话说打也没什么好处，这叫增加谈判筹码。沙皇使者尼古拉。奥尔廖沙公爵是沙皇亚历山大三世的堂兄，一向飞扬跋扈的从来都认为远东人软弱可欺，认为他们可以向一八七一年的法国那样，虽然在战场上失败，却可以在谈判桌上把损失找回来。而代表团的其他成员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同来的副外交大臣季米特里看到一片繁荣景象的东北，忽然发现昔日强大的俄国落后了，而且是从经济到军事如此彻底的落后，这让他忧心重重。
面对这些到来的俄国使节，东北决定由节度副使李杰和大顺朝两江节度使（注：大顺朝改明朝“六部”为“六政府”；改“司官”为“从事”；改“六科”为“谏议”；改“十三道”为“直指使”；改“翰林院”为“弘文馆”；改“太仆寺”为“验马寺”；改“巡抚”为“节度使”；改“兵备”为“防御使”；分别改称知府，州，县长官为尹，牧，令。）李鸿章之子礼政府侍郎李经方为谈判大臣，说起李经方还要说到刚开战的时候隆惠帝听闻北疆节度使擅自对俄开战十分震怒，把邱翼飞招来斥责，可是邱翼飞来了以后却振振有辞，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什么金国虽脱离中央政府多年但仍然是中国领土，什么俄国人欺人太甚，反正是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理由，说的众大臣晕头转向，唬的皇上一楞一楞的，最后又说一定能打赢，让俄国还我被占领土，又说皇上英明神武，成了百年来第一个收复失地的皇帝。总之最后让皇帝在收复失地的虚荣心作用下同意了这次战争，并让精通外交的礼政府侍郎李经方实地观察并协助战后谈判，这样李经方和邱翼飞一同回到了长春，这次也就陪同李杰来参加谈判了。
谈判刚一开始，奥尔廖沙公爵就咄咄逼人的声称中国首先宣战属于侵略行为，又占领俄国领土，要求中国立即撤出俄国领土，无条件释放俄国俘虏，并向俄国赔款。李杰一听这哪是打了败仗来求和的，简直就是打了胜仗要赔款的，就把白眼一翻，慢慢的喝着茶根本不理他。李经方虽然已经是三十八岁却仍是火暴脾气，本来他认为中国是礼仪之邦，可以退出多占的领土，把他们的俘虏放回去，不要赔款也就算了，没想到对方咄咄逼人，不禁心中来气。北疆的谈判副使是在这次战争中大放异彩的高一波，军人出身的他可没什么顾忌，对着还在张牙舞爪的奥尔廖沙公爵不客气的一撇嘴说道：“不知道阁下的这种言论是代表沙皇还是你自己呢？要是代表沙皇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阁下可以回去交差咱们再打一场，要是阁下自己的意见我就要奉劝沙皇陛下，把疯狗都栓好，不要让他们出来乱咬人。”奥尔廖沙公爵一听气的差点蹦起来，刚要说话，被季米特里一把拉住。季米特里心叫要遭，赶快陪笑脸说：“对不起，对不起，公爵大人酒喝多了，胡言乱语的，两位大人不要见怪。”奥尔廖沙公爵一听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莽撞，又不好解释，只得不在做声。李杰一看他们老实了，放下茶杯说：“大家求同存异好了，我开出我们的条件在来谈。首先我们要收回被战领土包括外兴安岭以南，黑龙江以北的领土，包括库页岛，另外要割让乌拉尔山以东的全部领土，并为战俘付赎金，每名战俘按一百两白银算，我们总共俘虏了五万一千七百二十一人，总共是五百一十七万两千一百两白银，另外要付战争赔款两千五百万两白银，零头我们就不要了，你们只要付三千万两就好了。”说完李杰又端起茶杯来，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这回季米特里也忍不住了，大声喊道：“这是赤裸裸的敲诈，我们绝不会同意的，我们俄国有决心战斗到底。”李杰摇摇头：“我相信你的决心，但我不相信你们的实力。至于敲诈嘛，这好象正是你们的拿手好戏。”刚才高一波的一通挖苦已经让李经方气消了大半，现在见双方要说僵了，怕谈判破裂，赶快出来圆场：“我们谈判就是互相谅解嘛，如果战场上可以解决的话要谈判干什么？你们认为领土割让太多可以缩减嘛，赔款太多你们可以用别的代替呀。”季米特里一想也对，谁让自家的军队实力太差，只好暂且忍耐，等有机会在说。
季米特里点了点头说：“你们的要求确实太过分了，赔款我们最多只能出五百万两，割地更是不可能。”李杰一听就站了起来：“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两位请便吧。”季米特里见李杰完全不像一般外交官一样讨价还价有些慌了手脚，连忙说：“我们可以在谈谈嘛，有话好说，再说你的条件我们也要召集代表团成员商量商量呀。”李杰一听笑了，说：“没问题，你们先商量一下，我们明天在谈。不过我要提醒两位，我们的十万大军还在伯力作战，那么多部队军费可是很高的，每拖延一天，你们就要给我们二十万两白银的军费，你们看着办。”说完也不听他们的回答，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