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左见秋确实很刁蛮,不过跟瞿云天也仅仅只是置气,谁让瞿云天第一天的时候便将自己包在被子里一下子扔出了门?但对于李琪这种略带无视的眼神,也确实不是左见秋这样的大小姐所能忍受的,如果不是白芷竹提醒,恐怕左见秋的火气当场就出来了。
白芷竹似乎早就已经知道柳眉与李琪有关一般,静静地跟着柳眉去了休息之地,瞿云天和陈三被带到了李琪的帐内,李琪大刀阔马地坐在指挥使的位置上,并没有叫瞿云天或者陈三坐下,看着瞿云天或者陈三的目光仿佛锋利的刀子,陈三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瞿云天现在已经透过了原先的杀伐之气,开始对整个营地仔细地观察起来,透过这些营地,瞿云天也能看到一些感叹,这种简陋的营地,能防得了什么?
李琪坐定之后,看着下面的两人,他并没有心思去思考一些别的问题,开口便是问道:“你等是如何进来?”
“刚才你看见那个东西,我们就坐它飞进来的。”
李琪从来不相信有人可以在空中飞,因为他从来也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只是现在也容不得他不相信,这是许多人都看见的事实,这给他们营地带来了不安,同样也给他带来了不安,此时问起这件事情,无非就仅仅只是确认一番,原本他以为瞿云天会左言右顾一番,可他也没想到瞿云天就这么回答的,这反而让他不知道如何继续问下去了,李琪用左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阵,问道:“周庄距离此地足有十余天路途,这么说你等乘坐这那怪玩物走了几天?”
“十多天的路途?”瞿云天也是呆了呆,他哪想得到就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时间,飞了这么远,不过一想也就不奇怪了,从周庄到苏州,也将近要走七八天,即使瞿云天以前做个最慢的慢班,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过想想路不好,坐着马车还需绕来绕去,路途中还需喂马休息,特别是在没有官道的情形下,路更是崎岖不平,所以走上十来天也不奇怪,而瞿云天他们飘得不算慢,而且几乎是往直线上飘,能一个多两个时辰便飘了那么远,确实也不大奇怪。
瞿云天没说自己走了多久,既然李琪想着是几天,瞿云天也是点头应承了几声,省得李琪有什么别的想法,不过现在想来确实不好做了,那热气球还摆在那空地上,现在瞿云天还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将这东西拿回来,不过却丝毫没有办法,他颇有些秀才遇上兵的感觉,开口了,李琪就会给吗?很显然这种概率是非常小。
李琪只是按理问了问这些事情,现在已经排除了瞿云天一干人是奸细的可能性,因为柳眉才是这一群人的当家人,如果瞿云天等人是奸细,那柳眉算是什么,李琪便不自觉的将听信了瞿云天那种无意间飞进来的话,如果换成了别人,恐怕早已被上刑逼供了,不是奸细也能逼成奸细,他们有的是这样的手段,虽然从第一次见到瞿云天开始,李琪就觉得瞿云天有些不简单,但是如果和柳眉扯上别的关系,这并不是李琪希望看到的,再怎么说瞿云天也仅仅只是一个妓院里做账的伙计,而柳眉虽然是在周庄长大,可怎么说也拥有着比别人高贵的血脉。
李琪是个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瞿云天和柳眉的关系似乎并不是简单的东家和长工之间的关系,虽然柳眉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姓李,可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因此在刚才李琪就已经下了决定,想让瞿云天打消这样的念头,他是个军人,很多时候都不善于拐弯抹角,同样他也认为瞿云天和陈三这样的小人物是不值得拐弯抹角的,能这么跟他们说话,也完全是看在他们是柳眉请下的长工这样的关系之下。
“你们先回周庄,柳眉留在这里。”
李琪一开口便将事情下了一个定论,强势得让人觉得磕碜得慌,瞿云天皱了皱眉,本来他就知道李琪应该不可能只为了热气球的事情,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李琪是想将柳眉留在这里,或许也不是留在这里,而是要将柳眉送回柳眉所谓地亲生父母身边,瞿云天皱眉的原因不是因为柳眉回到自己亲生父母身边,而是李琪这种随意决定别人要走的路的行为。
瞿云天皱眉并没有逃过李琪的眼睛,他也在静静地等着瞿云天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同样在等着瞿云天做一些辩解或者哀求,对李琪来说,这些辩解已经看得太多了一些,只是他唯一看错的是瞿云天这个人,瞿云天并没有什么辩解和哀求,只是问道:“这件事情,是否应询问询问柳眉自己?”
瞿云天的反应却是出乎李琪的预料,本来一个指挥使的妹妹,一个毫无权势的伙计,就连书生也不是,这本身的差距就代表着不可能,李琪既没有看到他以为能看到的面如死灰,也同样没有看到暴躁如雷,而是听见瞿云天问了这么一句,这轮到李琪有些无处着力的感觉,他是个强势的人,转念之间便说道:“我是柳眉的哥,她留着我们李家的血,长兄如父,现在还轮不到她做主。”
“人身上的血,四个月换一次,四个月,所有的血液都会换成新的,从柳眉被抛弃的四个月之后,她身上所有的血都来自于那个姓柳的女人的喂养,谈血缘,你还不配。”瞿云天很少发火,被人陷害也好,被冯丙纶找茬也罢,让瞿云天发火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殷墟的作为,第二件便是此时李琪的说法,瞿云天一直觉得如果要做什么样的决定,至少需要征求被人的意见,只有自己才能决定自己的路,如果打着血缘或者长者地名号决定了别人的路,这就是一种极度无耻的自私,即使将这种做法用为了谁好来粉饰得如何完美,也掩藏不了那种自私的无耻嘴脸。
任何人,养的是喜怒哀乐的人,而不是一条只会摇尾巴的狗,一条狗只会摇尾巴看门,而不会叫爸妈或者是哥姐。
李琪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说过,虽然他不明白什么四个月换一次的说法,但至少他听懂了柳眉身上的血是来自于那个姓柳的女人,同样也听懂了你不配,他们调查过姓柳的女人,只是个妓女,现在被瞿云天这样提及,无非就是说他李家的血脉还不急一个妓女,因此李琪脸色也阴沉得可怕,右手青筋直露,如果不是顾忌到柳眉,恐怕李琪现在就拔刀砍了瞿云天。
瞿云天说完,他并没有什么觉得自己说得过分的地方,陈三依旧是那副眼观鼻的摸样,似乎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今天就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了你,从此以后,离开柳眉,否则,我不会饶了你。”李琪阴郁地说道。
瞿云天无所谓地笑了笑,只是和陈三离开了李琪的大帐,李琪在大帐之内,望着离去的瞿云天,以为瞿云天是放弃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想法,脸色也变得好转了一些。
瞿云天和陈三离开了大帐之后,陈三便不再是那副眼观鼻的神态,而是看着不远处还没有缩小的热气球,想了想之后才对瞿云天说道:“我去厨房找点吃的。”
瞿云天点点头,他还要去看看如梦她们在后面怎么样了,至少看李琪的神态,知道李琪会在一段时间之内便会把自己一干人送下山,瞿云天知道陈三并不是去找吃的,他无非就是想要找些煤或者柴火,靠着热气球的飞行里飞出这个险要的营地,同时还带着柳眉,谁都明白,如果柳眉想要离开柒月饭店,早已经在去年的时候便离开了去做她的大小姐,而不是撑着最艰难的时刻,一直熬到了现在。
不带上柳眉,别说瞿云天,就是陈三和如梦他们同样也不会走,这么一个五千多人的卫,陈三自信能够闯出去,因为这里还比不上当年那个大院塔的区区小零头,不是大院塔人有多少,而是大院塔中的区区百人,无一不是能以一敌百的高手,但陈三并不是那种莽夫,做事情之前,总要考虑后果,闯了李琪的卫,就等于跟整个朝廷作对,周庄,是大家聚在一起赖以生存的地方,陈三虽然漂泊了很多年,可也知道在周庄,至少能让大家都安宁。
厨房不难找,有炊烟的地方就是,知道了地方的陈三便在别人的看管下,怡然自得的在别人的看管之下看起了伙夫在那里劈柴,瞿云天本来想要去找如梦她们,但是却被人拦住了去路,那拦住去路的人处着长矛,守在后账的门口,说是军机要地,不得擅入,瞿云天无奈,只能对那人道:“去讲柳眉叫出来,这总可以了吧?”
“指挥使大人有令,小姐一律不见客。”
瞿云天没想到李琪居然真的如此霸道,不过现在也不是置气的时候,于是便对那人道:“那去叫白芷竹出来。”
那人为难地看了看瞿云天一眼,虽然指挥使大人有令让瞿云天不得接近柳眉,可没说过不能见其他人,便对瞿云天道:“你等等。”说完便进去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