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是马尚风,看见瞿云天开门之后,马尚风正抱着地上的被子,递给了瞿云天,道:“瞿先生,这是柒月饭店的被子吗?”
瞿云天点了点头,笑着对马尚风道:“对对对对,是我们的被子,掌柜的闹脾气,将我被子扔出来了,说要让我在大街上睡几天,便将我被子扔了出来。”说完,瞿云天就伸手过去准备接过马尚风手上的被子。
马尚风也是个眼尖之人,看见瞿云天手上红肿一片,便问道:“瞿先生手受伤了?”
“没事没事,回去抹点药膏就可以了。”
马尚风听见瞿云天这么说,便伸手在自己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小药瓶,对瞿云天道:“瞿先生,这是小人自己配置的一些专门治疗刀伤肿痛的药,希望能对瞿先生有用。”
瞿云天一怔,马尚风的为人瞿云天很清楚,虽然人有能力,可却太过于耿直,对谁都不亲近,平时见到瞿云天也就躬身就算完事,并不会因为瞿云天与殷涛交好便会刻意逢迎瞿云天,所以对于马尚风突如其来的关切,瞿云天是有些不适应,过了一会,瞿云天清醒过来,便接过了马尚风手中的药瓶,对马尚风说道:“谢了,下次来找我喝酒,我请你。”
马尚风难得的笑了笑,说道:“大阿爷说过,瞿先生是个一杯倒的人。”
瞿云天微笑道:“你喝,我请。”
“如此,便谢过瞿先生了。”说完,马尚风当然也知道瞿云天现在没有空,于是便告辞了瞿云天,道:“那瞿先生先忙着,小人先回去了。”等瞿云天点点头,马尚风便离开了柒月饭店的后巷,直奔殷家大院而去。
马尚风会这么亲近瞿云天,是因为殷月娥,他是看着殷月娥长大的,他一直都护卫着殷月娥的安危,可以说把殷月娥当作自己亲妹妹一般,,所以殷家当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他自然也是非常清楚的,只是当年做决定的是殷家的家住殷墟,对他来说,只有执行而没有反驳的权利,也同样没有质疑的权利,就在当年,他目睹了殷家所有的事情,对于殷月娥的失踪,他除了愧疚,还有一种潜意识里的悔恨,于是长久以来,便养成了这种生人勿近的性格。
瞿云天在殷家老宅一战,打碎了所有人心目中的殷家大院,也粉碎了殷家一直以来的禁忌,在周庄,能做到这种事的人,绝无仅有,可瞿云天却轻松的做到了,马尚风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对他来说,瞿云天对殷家有恩,同样对他马尚风也有恩,于是才有马尚风这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与佩服。
马尚风一路回到了周庄,朱大长还在外面找人,马尚风便独自进了殷家大院。在殷家大厅中坐着的,是殷锦,马尚风恭恭敬敬的走了进去,将铭牌掏出来递给了殷锦,道:“二爷。”
殷锦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了这块属于他的铭牌,问道:“人呢?”
马尚风知道殷锦说的是那个偷走了殷锦铭牌的小偷,在周庄,没人敢对殷家下黑手,因为下黑手的人都已经消失了,因为对殷家下黑手,就等于是在扇殷家的面子,马尚风顿了顿,说道:“人在柒月饭店。”
殷锦皱了皱眉头,问道:“躲进了柒月饭店?”
“不是,是被瞿先生救了进去的。”
“救进去的?”殷锦想了想,说道:“事情到此为止,让大长他们回来吧。”
马尚风仿佛早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所以一点也不惊讶,便躬身应道:“是,二爷。”
说完,马尚风便出去了,等马尚风走了之后,殷锦端着茶杯无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人,怎么跟谁都能混到一块去。”
瞿云天也是打了个喷嚏,他根本就不知道马尚风早已经知道人是他救的,其实马尚风虽然为人有些冷,可并不笨,他们搜查过周围的每一个地方,唯独没进柒月饭店,可依然不见人影,很显然这人是进了柒月饭店,不是瞿云天会阻挡他们的搜查,而是来自于他们自身对瞿云天的尊敬,这一份尊敬就是一堵墙,有这一堵墙,他们都能原谅墙后面的事情,包括扫了他们面子的偷盗行为。
等瞿云天将被子拿进了后院的时候,被子上早已经满是灰尘,瞿云天暗叹自己太冲动,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被子,要将那人扔出去怎么也得把被子掀开再扔,一路后悔的走回自己房间,柳眉和如梦问道:“谁啊?”
“马尚风,不过已经走了。”说着,瞿云天看了看自己手上满是灰尘的被子,在看看床上躺着的脏兮兮的那女人,听着那人在床上打着呼噜,想了想之后,还是将被子搭在了那人身上。
柳眉和如梦都挺惊讶,装晕到现在睡着了,总共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看起来也是神经粗大的人。
瞿云天看见那人还没醒,便对柳眉和如梦道:“我先去忙了。”
柳眉和如梦都是恩了一声,然后对瞿云天道:“你看着点,毕竟她身子虚。”
瞿云天点点头,这才知道柳眉和如梦又准备出去,于是问道:“你们这是要出去?”
“我们去给她买套衣服。”
瞿云天想了想那个包裹,才想起那包裹又一次躺在院墙下面的地板上,于是便对柳眉和如梦说道:“不用,那人有衣服。”
柳眉纳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包裹里有肚兜,里面应该是衣服。”
柳眉和如梦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最后,只能是柳眉骂了一句:“流氓。”
瞿云天这个时候差点想扇自己一大嘴巴,柒月饭店越来越有现代文明的气息,这让瞿云天经常忘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洪武年间,觉得肚兜就跟比基尼是一回事,就连跟殷涛谈起大邦迪的时候,瞿云天都能神圣得跟到了耶路撒冷哈勃尔大教堂一般,所以谈起来也就没有什么顾忌,可古人既然称肚兜为亵衣,也就是不能让人看见的衣服,所以瞿云天这样胡乱翻看别人的肚兜,怎么也就是一流氓行径。
听见瞿云天的话之后,床上的呼噜声也没有了,再仔细一感觉,还会发现从床上散发出来一股股杀气,不过这些瞿云天都没有注意,他只是对柳眉和如梦耸了耸肩,反正他被人骂流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于是便去院墙地下再一次拾起包裹,同样,还拾起了那颗亮晶晶的东西,等拾起这可只有感冒药大笑的东西之后,瞿云天一怔,心里一直在纳闷,难道明朝就有人会重视砖石了吗?
很显然,瞿云天刚才看见的亮晶晶的东西正是一颗钻石吊坠,而且这颗吊坠非常漂亮,很显然手工是非常不一般,同样砖石的切割也非常精美,这让瞿云天觉得有些疑惑,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古时候任何关于钻石的传说,很显然古时候的中国人重银器,重玉器,不重钻石,所以瞿云天自然感到奇怪,不过想想也许是那人捡到的,也就不在想了,将钻石塞进包裹中,将包裹又扔到了房间里的桌子上,出了门之后,又将门带上了。
瞿云天刚出门,躺在瞿云天床上那脏兮兮的女人连爬带滚都跑到桌子边上,伸手搂过自己的包裹,又嗖的一声溜到了床上,将包裹压在自己身边,这才放心了些,她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孩子,被人看见自己的肚兜,她在怎么样,也是觉得难为情的,这个时候将包裹放在自己身边,才稍稍安心了一些,虽然肚兜是早已经脏兮兮的,可也毕竟是她自己个的肚兜。
瞿云天可不知道躺在自己床上的女人现在居然这么生龙活虎的,他还要去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他不收拾好,明天出去就真的只能带着他们出去逛一圈了而已,当然不是强制的,去不去由自己决定,不去的,还能发一两银子当中作明天过节的开销,可除了还要照顾母亲的王冲之外,一个人都没少,发一两银子还不回家,这也算是一种凝聚力了,如果瞿云天不准备好,也觉得对不起他们了。
过了一些时辰,睡在瞿云天床上的人也醒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被瞿云天给收拾了一轮,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霸道了,乖乖地听从了柳眉他们的话,去洗刷了。瞿云天收拾完进门的时候,闻见自己被窝里的一股问道,捏了捏鼻子,知道晚上恐怕是要换被子睡觉了,问在里面收拾的如梦道:“那人呢?”
“柳眉带出去洗澡了,怎么出去的时候你没看见?”
瞿云天摇摇头说没有,便将自己的被子床单啥的哗啦一卷,便提了起来,就在他准备要走的时候,看见那人的包裹从被子里滚了下来,瞿云天一个勾脚,将包裹勾到了桌子上,便扛着被子出去了。